盧蓉歎氣,衝王萍萍道:“你這著急忙慌的性子,可讓人怎麽放心?都是要……哎。”
想起王萍萍的婚事,盧蓉又有些發愁,瞥了顧湘一眼,心裡到很是不是滋味起來。
她如今受了顧家這小娘子這麽大的恩惠,這幾乎就算是救命之恩, 總不能才被人家救下一條性命,回頭就說人家的小話,論人家的是非。
盧蓉目光閃了閃,連忙輕咳了聲,轉移話題:“顧小娘子,您到底有何妙計可解此時之困?”
顧湘打了個呵欠, 顯得有些困倦,接了雪鷹遞來的茶水,啜飲了兩口,笑道:“你們可能聽說過,我有個屬下能馴養虎豹。”
這話一出,盧蓉有些懵,其他人卻是紛紛點頭。
“豈止是能馴養虎豹,我聽李家的那個小霸王說起過,顧廚您手底下的人都能通獸語,虎豹獅子在您這兒,那比從小馴養的狗都乖巧伶俐。”
顧湘失笑:“我也覺得很神奇,有些老虎竟比狗還通人性,這狼也一樣,咱們總被狼群襲擾也不是個事,我此次應邀過來,正經是為了品嘗謝廚口中那天上有地上無的鹿肉, 如果吃不到,我會很不開心。”
“昨晚上乾脆就把我家小廝叫來,和那些狼商量了商量。”
眾人眼巴巴看著顧湘,個個神色間, 又是好奇,又是緊張。
若換了別人說這些話,他們恐怕會隻當個笑話便罷了,誰能相信這些?唯獨顧湘說的,所有人至少也能信九成九,剩下的那一點,也只是覺得對方可能稍稍誇耀了些許。
顧湘初入京城,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獅虎開路的場景。
那般場景,京城幾十年也隻遇到過這一回,見過的自是難忘,沒見過的,耳朵裡也聽得幾乎要長起了繭子。
所有人都很確定,顧湘肯定是有馴養老虎的能力,老虎都能馴,野狼又如何難得倒她?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無不覺得慶幸。
曹興喃喃道:“真是……真是……”
說不出是幸運還是不幸。
若說不幸,他們多有幸能在這等危急時刻, 遇到雪鷹這樣的高手,又遇到顧廚這樣的奇人。
可若說幸運……就遇見這些糟心事,就很讓人不大敢說出這等話了。得倒霉到什麽程度, 才能入山遊玩時便讓這狼盯上,追著又咬又啃得鬧騰這麽長時間?
曹興連連搖頭感歎。
顧湘到是絲毫不以為意的模樣,仿佛對狼群毫不在意:“對了,盧小娘子,這回應該是不關你的事,狼群裡的狼王丟了個自己的小崽子,才因此發瘋一樣過來攻擊你們,大約是把你們當成傷害那小崽子的凶手了。”
“那小崽子好似在狼群裡地位很特殊,我們身為人,也不知道它們狼群的習性。到不明白其中緣由。”
“盧小娘子應沒把那小狼崽如何?”
盧蓉皺眉:“我沒見過什麽小狼崽,唔。”
她仔細一回憶,遲疑道:“那日我讓人救下小兔子以後,好像是看見草叢裡有個影子閃過,不知道是狐狸還是什麽的東西,只看見一條白色的尾巴,我也沒在意便去取水了。”
腦子裡一團混亂,盧蓉滿臉的猶豫,轉頭問王萍萍:“三娘,我記得你好似在那兒轉了轉,有發現什麽?”
王萍萍心裡一滯,面上卻是露出疑惑來:“我只顧著收拾地上的草藥,到沒注意旁的。”
盧蓉也只是隨口一問。
不過這回遇到的事簡直讓她崩潰,她因著母親早逝的緣故,自幼到也不是那等嬌生慣養的貴女,遇到過很多零零碎碎的麻煩,可那時候大部分都是累心,這回簡直累命。
不光自己倒霉,還連累到其他人,唯獨這一點,盧蓉實在難以接受。此時聽了顧湘的話,心中是五味雜陳,很是不知所措,卻又頗為上心。不免殷切地看向顧湘。
顧湘擺擺手:“別擔心,我家小廝在東邊山窩附近發現了那小東子的蹤跡,這會兒他去尋了,他別的本事不大,這方面卻頗為專業,就算只剩下一塊骨頭,他也能尋得到。”
“等找到了小狼崽子,咱們便佔了主動,說不得還能讓這群狼老老實實地替咱們去找找之前掉隊的那些人。”
盧蓉怔了怔,面上也不由露出幾分喜悅。
她絞盡腦汁回想,出事時一片混亂,不過各家小郎君,小娘子身邊帶著的家丁仆婦還都盡職盡責,畢竟要來山裡,大部分家丁都是家裡的好手,似乎死了,重傷的幾個都是護衛家丁,到沒見主人家遇害。
盧蓉抿了抿唇,心裡不由輕松了些。
“似乎沒人丟了性命,萬幸。”
雪鷹倏然歎了聲。
顧湘回頭看她,揚了揚眉,雪鷹便笑道:“沒什麽,只是自從跟了小娘子以後,心到越來越軟,總愛想些舊事。”
對眼前這些京城貴胄之家的小郎君,小娘子來說,那些家丁,丫鬟,仆婦,究竟算不算人,實在很值得商榷。
雪鷹以前其實沒這麽多感慨的,她的人生裡就沒這般概念,她自己都當了很多年的兵器,也從不覺得做兵器有什麽不好,但自從接了眼下這工作,跟了自家小娘子以後,她卻忽然開始覺得,若是當一個兵器,能讓主人時時勤拂拭,耐心保養,似也更滿足。
顧湘喝完茶, 打了個呵欠:“諸位先歇著等等,放心,現在我已和那些狼達成默契,它們一時半會兒不回來了,都好好休息休息,養精蓄銳。”
說著,她便一笑,“等我的人逮住那小狼崽子,再讓它解釋清楚,這事同我們一點乾系沒有,以後你們再想進山,也再不必擔心這些狼,都放松一點,吃吃喝喝睡睡,等著便是。”
話音未落,她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讓雪鷹收了茶盞便悠悠哉哉地回去休息。
眾人看她那輕松的神態,也紛紛放松下來。
曹興訕笑道:“別的不說,人家顧廚身邊確實臥虎藏龍的,我一表哥自幼不好文,專愛習武,前些年還特別憧憬江湖,和家裡鬧別扭還真去江湖上混了幾年,據說他天分很好,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望,結果回京頭一日就見到了人家的使女,從此老老實實在家讀書作詩,再不提江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