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自救靠美食 ()”
陳公公神色肅然。
金烏西墜,山風徐徐,周圍鴉雀無聲。
顧湘端著碗站起身抬頭探看,心下也有些好奇。
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宮裡的太監出來傳旨,這一看,可比以前看電視時有氛圍的多,若是能拿個攝像機拍下來,以後再有機會回家去,放到網上肯定很多人點讚。
顧湘胡思亂想了下,就見陳公公客客氣氣地她行了一禮,又對雪鷹躬身行禮,笑道:“陛下請小娘子去文德殿說說話。”
此時趙暢尚未回過神,隻怔怔地讓身邊小黃門押著起身,宋氏淒厲地嚎叫一聲:“公主啊!”
她才驟然驚醒,呢喃:“……李暢?”
陳公公看了看她,也有些感歎,輕聲道:“陛下昔年認的是長榮郡主嫡長女為義女,上告太廟,記入宗譜的,也是長榮郡主嫡長女,而非高如玉之女。”
現在她不是長榮郡主的女兒了,自然也不是陛下的義女。
趙暢第一次露出真正的,茫然的表情,低頭看自己的手,她手指纖細修長,上面染著鮮亮的,精致的蔻丹,無一處不妥帖,無一處不美。
她的衣裙用的都是江南上貢的織錦,十幾個頂尖手藝的好繡娘,織上大半年才能得一身。
她荷包裡的香粉,一克值千金。
“父皇——”
父皇怎麽能連見都沒見她一面,便如此絕情?
趙暢猛地掙開那些小黃門的手,從袖子裡摸出匕首抵在脖子上:“你們胡說,父皇不會這麽對我……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
她這麽一哭,一鬧,陳公公也不由無奈。
陛下是說把人押入大牢,待案子完了再行處置,可底下人也要能體悟陛下的心情。
眼前這個不是一般的犯人,她是陛下養了十六年的女兒,別說閨女了,就是養隻貓,養隻狗,養了十六年,那也是心頭肉。
如今陛下硬生生挖自己的心頭肉,能不疼?
陛下並非絕情之人。
場面一時僵持住。
陳公公看趙暢的表情,又是無奈,又是嫌惡,他實在不明白,趙……李暢怎麽能做得出那等事,又怎能在做出那等事以後,竟還能如此恬不知恥地怨怪陛下,絲毫也不知錯,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顧小娘子,您先隨阿傑他們去吧,此事我來處置。”
顧湘也沒留下看熱鬧的心思,雪鷹也很自然地把劍收起來,重新包裹上灰撲撲的布包,隨著顧湘前去。
陳公公糾結了半晌,到底沒敢招呼雪鷹把劍放下,誰知道那些頂尖劍客有沒有自己的禁忌。
他嘴唇動了動,更不敢攔著不讓雪鷹跟著一起進文德殿,一時大半心神到都在顧湘主仆身上,反而對正鬧騰的李暢不是很上心。
李暢再鬧,再折騰,她的結局也已經可以預料了。
陛下若是不發一言,那他們這些人還要再觀望一二,可陛下都下了如此口諭,想必也已經定了決心。
他們這一群陛下的身邊人,都知道陛下的性情,陛下遇到事,有時候是很容易猶豫不決,遲遲不能做決定,就是做了決定,那些大臣們,陛下親信的人,也很容易改變他的想法,可這回不同,陳太監看得出來,他家陛下是真正下了決心的,所以才苦惱,才痛苦,才連見,都不想見到李暢。
陳太監歎了口氣,正使了個眼色,令人強行押走李暢,城門處又有太監騎馬過來,正是陳太監的小徒弟,叫高良的。
“師父,陛下吩咐,既李暢有話要說,便讓她一塊去文德殿一趟。”
陳太監應了聲,
心下到也不很奇怪。陛下同李暢到底做了十七年的父女,且這十七年,陛下待李暢,幾可同大公主一樣。
大公主是陛下愛女,李暢曾經也是。
李暢手一松,陛下落了地,面上卻是喜極而泣,哪怕陳公公令人把她從頭到腳都搜了一遍,把她身上的硬物全都搜了出去,她也忍了。
到是奶娘宋氏哭得不成,惡狠狠地瞪著其他人:“你們等著,我家公主所受的屈辱,早晚讓爾等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李暢整了整衣冠,擦掉臉上的眼淚,直直地看向顧湘,目中的憤怒幾乎像是要把這天地都燒起來。
她齒縫間吐露出顧湘的名字,宛如啼血。
“我們,來日方長!”
這一局,或許是她輸了一招,但是沒關系,她不信父皇對她無情,只要能見到父皇,她有把握讓父皇忘不了她, 舍不得她,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罪名,也不可能傷害得到她。
李暢想起很多很多的舊事。
這些年來,但凡是她和別人起衝突,陛下從來都是向著自己的,哪怕她和大公主起了紛爭,父皇也是讓大公主這個做姐姐的讓著她。
她犯了錯,父皇也會說,也會罰,但每次罰過,心疼的總是陛下,不舍的總是父皇。
李暢想,她不必擔心受罰的,父皇罰她抄經書,罰她跪小佛堂,亦或是罰她幽閉宮中,不許她出門,她都願意認,只要父皇不要……不要她。
有陛下的旨意,其它車馬都給顧湘讓路。
一路順順暢暢到了皇宮門口。
顧湘撩開車簾向外看,就見趙瑛立在宮門前,身邊還停著輿轎,竟是八人抬的大轎,堪比房子一般。
趙瑛體貼地近前替顧湘開了車門,親自扯起袖子墊在手臂上扶她下車。
李生如今也是見怪不怪,哪怕看見雪鷹冰涼的眼神,心裡也不再多擔憂,都不知在人家的記仇小本子上留了多少回名,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愛死不死去。
顧湘眨了眨眼,大大方方地就上了輿轎,皇宮面積可不小,她就是要鍛煉身體,也沒必要此時非要拿腳板去丈量皇宮去,有輿轎不坐,非要走路,豈不是傻子?
李暢卻是不得不踉蹌地跟在輿轎後頭,不多時便氣喘籲籲,搖搖晃晃,她死命咬緊牙關,把面上的痛苦和不甘都咽下去。
八人抬的輿轎,便是她,便是她——也沒有坐過。
沒關系,今日她越是慘,等下見到了父皇,父皇便會越發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