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說難,並不算很難的。因著圖多字少,便是不識字的老農也能看得懂。
剛才台上兩位說唱先生演得精彩絕倫,這些題目裡的答案都在其中,或許有些變化,可眾人是十二萬分地認真,大體上總能做得出來。
一時間場面沸騰。
“我們顧記這回拿出來的現錢獎勵,可是共五萬貫呢,諸位,這回考核只看答題的分數和做題的速度,並不限制獲獎人數,也就是說,理論上如果所有鄉親都能將全部的題目答對,答好,那就所有人都能分一百貫,當然,若是答完全的人數太多,則只能比一比答題的速度,完美程度等細枝末節了——只看鄉親們有沒有本事把這些錢通通給掏空了。”
旁邊秋麗眼看眾人議論紛紛,精神高漲,掃視一眼,便站出來笑意盈盈地道
村民們霎時都愣住,隨即又嘩然!
剛拿到這些紙卷試題,眾人其實還有些回不過神,也沒真想過自己能分這些銀錢,可現在秋麗一說,加上他們已經看過這卷子了,這卷子,竟當真是他們這些大老粗也能試一試的。
而且有五萬貫能分。
五萬貫啊!
眾人頓時對這銀錢的感覺真切起來。
秋麗回頭看了眼自家小娘子,招招手,後頭那四個負責分試卷的小廝便很快從台下翻出一排排的桌凳安置好,又取出筆墨,顯然是早備好了的,若是有人不會寫字,還能從小廝手裡得到一條兩個手指長的鵝毛筆,蘸著墨汁也能勾勾畫畫,到比軟毛筆用起來更好控制些。
顧湘出的這些題目,都是根據農場那些老農們的經驗,還有從商城裡看到的食材種植指南等書籍總結出來的,層層遞進,由簡單到稍稍困難,很是巧妙。
但是題目並不算多。
半個時辰不到,一眾百姓就陸續答完了題目,忐忑不安地交了卷子等最後的結果。
顧湘叫了幾個農場的老農一同上了台子,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批閱試卷。
“呼,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得會給錢!
“肯定給,顧莊富貴得很,人家‘顧記’可是公主家的,那得有多少錢?”
提起公主,百姓們其實都有些懵懂,皇帝啊,公主啊這些人,他們心裡其實都沒什麽概念,知道天子是天之子,公主也是天邊上的人,可上頭哪個做皇帝,哪個是公主,卻是同他們一點都不相乾的,好些老人一輩子到死,也不知道哪位天子坐明堂。
如今顧莊居然出現一位公主,聽到各種傳聞,眾人也就是新奇了一下,感歎感歎這公主也沒長出三頭六臂,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到也沒別的了。
此時聽聞公主竟要給他們分錢,卻是忽然從心裡相信起曾經臆想得那些事。
公主平時下地用的,那都是金鋤頭,自然會侍弄莊稼,都用金鋤頭了,莊稼怎麽可能長得不好,怎麽可能種不好田地?
種田種得好,公主自然特別有錢,金山銀山堆滿地,肯定不會說話不算數的。
顧湘也能理解鄉親們的心情。
其實也用不著怎麽理解,顧湘低下頭,吐出口氣,悄悄按了按心口,隻覺心有余悸。
此時此刻,鄉親們露出的表情,那種專注的,虎視眈眈的目光,讓她都有點暈眩。
好在,顧湘是肯定不可能胡言亂語忽悠人的。
就是——顧湘有點擔心這一摞卷子裡愣是找不出一份滿分卷,鄉親們答這些題目,肯定都能答一答,可到底鄉親們大部分不識字,也從沒做過這等事,好些其實拿到卷子就有點慌亂。
顧湘一連看了好幾份卷子,只有前頭最簡單的那些,答得靠譜的人還多點,後面就一團糟糕,好在到底還是有兩個鄉親全部完成,而且答得都對,至少別太嚴苛便都是對的。
秋麗都松了口氣。
顧湘也放下心,他們準備了這麽半天,辛辛苦苦的,要是最後一哆嗦沒能做好,最後沒選出這麽個努力的幸運兒來,那不算前功盡棄,也是大大的遺憾。
秋麗一看天色,再看看周圍這些人,笑了笑高聲道:“現在我宣布最終的遊戲結果,滿分的鄉親有郭天,王富貴,二位第一名,得銀錢百貫,第二名七人,周淑雲,李長壽……”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名從秋麗口中吐出,整個大集霎時間熱鬧得不行,到處是嗡嗡嗡的聲響。
甚至連秋麗的聲音都有些被淹沒了去。
雪鷹同顧家的家丁護院們齊刷刷護衛在台前,顧湘抬頭正好看到雪鷹的表情,不由失笑。
她還是第一次見她家雪鷹如此的‘如臨大敵’,眼神都有點呆,似乎受了些驚嚇,很是手足無措。
顧湘笑得不行,估計雪鷹去打那些殺手,簡單得如切菜,可面前一個個眼珠子發紅的,都是再尋常不過的老百姓,她這護衛工作就做得有點膽戰心驚的, 畢竟就算是以前的雪鷹,手裡的劍也不會平白無故地落到普通人的身上,她學劍付出代價挺大,可舍不得做白工。至於現在,顧莊生活了這些時日,雪鷹同周圍這些鄉親們關系很好,更是很難對這些人動粗,一時到顯得有些可憐起來。
秋麗噗嗤一聲,趕緊讓人把錢箱子搬到高台上,將早早就準備好的兩個一百貫的錢箱,抬到郭天,王富貴面前。
箱子一打開,頓時露出裡面黃澄澄的銅錢。
顧湘這一貫錢,是按一千個銅錢算的,正常來說,一貫錢只有七百多個銅錢。
一百貫,便是十萬銅錢,裝了整整一大箱子,王富貴腦子裡嗡地一聲,猛地撲過去一把將自己的箱子抱得離了一寸地面,秋麗嚇了一跳,擔心這位再閃了腰,忙讓左右去幫忙叫車,溫聲安撫:“別急,我讓幾個侍衛護送你們回去。”
顧湘笑了笑,朝秋麗做了個手勢,秋麗登時了然,問了問知道王富貴並不在農場工作,便出聲邀請道:“諸位獲獎的鄉親,若有願意到我農場工作之人,可在我這裡報備,如今只要簽一份保密協議,便可隨意來去。”
以前,農場裡的工人差不多都是簽了長契,在當下就相當於死契了,如今以顧湘的身份,到不必有以前的擔憂,自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