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長投球間隙或者在滿球數前都不輕易投到好球帶,又或者可以讓高見前輩和他說說話怎麽樣?”
田中似乎已經就這個問題研究了好久,眼下是淡淡都青色。
“應該很容易判定呢,對方是否在那種狀態裡。我前幾天在看紀錄片的時候,一個運動員的教練說,當一個人浮躁的時候,他的一切都會將之表現出來,飄忽的眼神、輕微的動作、面部肌肉的走向,甚至他身邊的風,都在告訴你,這個人根本沒有沉靜下去。
那什麽時候,這個人是專注的。
以上所有都消失。就像是喚醒基因中,遠古先祖狩獵時的安靜一般。”
天久推開那張湊得越來越近的臉,“田中君,比起這個,你先去休息下怎麽樣?你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三天?還是四天?無所謂,反正自從前輩你提到後,這件事就吞到了我的胃裡,不消化完,既沒有胃口也無法安睡。”
一年級在算時間的時候,眼前有點暈,身形有點晃,不過他還是堅持說完了後面的話,“總之,我反覆對比,看了青道王牌最近所有的打擊,他似乎有點焦慮於掌控心流狀態。當他沒能進入狀態,微動作就會變得特別多,越進不去就越焦慮,可一旦真正進入狀態,就安靜了。
兩種狀態下全部打席的打擊率、長打率和上壘率我都算出來了,嘔——嘔——”
因情緒釋放而躁動起來的交感神經,在刺激著早就脆弱不堪的胃功能,田中稻得償所願,在比賽之前就因嚴重的情緒性胃潰瘍而入院治療,沒有讓高之野在板凳席裡看到他。
“田中君,你來了啊,我不過是休了一天假,就錯過了田中君的回歸,真是不—應—該—呢~”因胃潰瘍而經常去醫院的田中稻,幾乎和所有醫生護士都混熟了,不再年輕卻仍然調皮的川永護士長就是其中一個。
“別取笑我了,最近新進的醫生和護士都能一見面就認識我,是不是護士長在搞鬼!明明我都已經半年沒住院了,一般只是來拿藥。”田中稻控訴著,而且拿藥都要偷偷摸摸,要不然就會被逮住,聊好一陣子天兒。
然後川永護士長就突然戲精上身,“要我學你當時的樣子嗎?”
“放過我吧,真的。”但是不管用,川永護士長已經迅速變身成為一個中二男孩,好像她已經這麽做了數百次一樣熟練。
她的笑容迅速斂下,重新掛上的,是一副被苦悶折磨的樣子,沙啞的聲音夾在嗓子眼兒裡,“胃潰瘍,這個病,會死人嗎?哼——既然不會死人,那就讓我這麽繼續下去吧。既然這是上天的才能帶來的苦難,那就讓我一並收下。”
“南無——阿彌——陀佛——”田中捂著眼睛,用大聲的念經聲來讓耳邊嘈雜起來,就可以不用聽曾經自己的黑歷史了,“一切の恐怖の中にあって眾生を救いたもう観自在菩薩に帰依したてまつる
”
而對面的川永護士長似乎演上癮了,突然又捂住肚子,眉頭緊皺高高抬起,“這份痛。。苦,就是所謂的知識的苦吧,他們正在被我吸收,我能感覺到自己蓬勃的生命,正在吸收著這份痛苦。”
然後又迅速站到一邊,用解說者的視角說:“其實是止痛藥起作用了。”
“南無——阿彌——陀佛——”那聲音喊得更大了,田中太過熟悉,甚至都知道川永護士長演到第幾幕了。
因為這一番鬧騰,等護士長終於走了之後,電視裡的比賽還在繼續,田中稻卻已經靈魂出竅倒在床上,他都沒能看到自己‘陰謀得逞’的瞬間。
護士站裡,一個年輕的女孩因好奇而探出的頭,迅速觸電般縮回來,趕緊低頭整理手上的病例。下一秒,一個帶著笑容的老護士推開攔門進來。
“川永護士長,那個就是田中院長的孫子嗎?”大悲咒倒是念的很地道,一般不都是和尚在祭奠亡魂的時候才會念嗎。
川永放下盤子,“是喲,所以他逃不掉喲。。。。。不管是就診的醫院,還是。。。。”
“怎麽了嗎?”護士長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難過,小護士很疑惑。
“沒什麽,我是說——他怕黑,這幾天你值夜的時候,不要關他的小夜燈。”
“嗨!”
醫院走廊裡,再度恢復平靜,而此刻的神宮第二球場,卻再度沸騰了起來。
“打穿了!又是一二壘之間!”
高之野提前起跑,但市大三的選手顯然都提防著他的腳程, 迅速將球傳到了二壘。
“safe!”*2
青道的打線終於串聯上了,還在圍觀的帝東和稻實都意外了一下。
“雖然沒有上一屆的名氣,不過狀態看起來在提升。”過了好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的捕手注意到自家王牌一直在盯著場內,“太陽你在看什麽?”
“還能有誰?”捕手得到了答案,就是那個一直籠罩在太陽上面的烏雲——高之野。
從國中時期就開始有名,到了高中不像很多提前發育的選手那樣逐漸沒落,反而繼續發力,在高中生裡也得到了最高榮譽。
這就和向井太陽的預想有太大的出入了,少棒時期被壓著打也就算了,到了高中,那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佔了發育便宜的人,竟然還整天在他的耳朵邊。
“這次一定要和他正面對決一次!”太陽放出狠話。
特別愛掃興的捕手卻在一邊補充,“但是我們要先對付稻實的成宮鳴,那之後才是高之野。”
“嗯,終於。。能讓我和他們對決了。說老實話,老是在東東京打比賽,我都有點厭了。要不然之後讓監督定期和西東京都學校交流如何?”
“當然可以。不過首先,我們要先贏下來成宮鳴。”
“啊,前輩你好囉嗦啊!”
觀眾席的另一頭,聽著嘈雜聲音中的廣播聲,早川看向場內,‘佐佐木朗致,竟然都排到五棒了。兄弟同台,真好!’他想起家裡那兩個好吃懶做的弟弟,有點難受,他的願望也許永遠都不會實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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