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這天,高之野躺在家裡的沙發上,支起的長腿被當做樹林一樣穿來穿去,不勝其煩的他最終縮到隻佔一半的位置。
然後就開始被當做大樹一樣爬來爬去,再次從背後接住要滑下去的前雪,高之野真心覺得這孩子估計是猴子轉世的。
“你是猴子轉世的嗎?”
連帶著遊也跟著玩得兩頰通紅。
“我才不是猴子!”前雪記吃不記打,早就忘了之前被教訓的事情了。
“不是猴子,你一直爬來爬去。”
“那你也不能說我是猴子!”眼看前雪又要鬧,高之野只能堵住耳朵彌補。
“其實在中國,叫一個人猴子,說明他非常厲害,中國的神話故事裡,還有個叫‘美猴王’的英雄。”
“嗯?真的嗎?”朗致也好奇的靠過來,“和悟空一樣嗎?”
“就是悟空。”
接下來面對著三雙眼睛,高之野只能從腦子裡搜刮曾經的電視劇劇情,給他們講故事,後面連沈晴和佐佐木先生都參與了進來。
而為什麽孩子們最近都對中國的消息感興趣,全因為今年奧運會要在BJ召開了,那裡是媽媽和大哥的故鄉,其他人都非常好奇。
只可惜火炬在日本傳遞的地點不是東京,而是長野。
‘要不要到時候請假去呢?4月底,是春季大會和關東大會交接的時候。’
不知不覺來到這裡已經將近3年了,第一年的聖誕他還會因異國風景而格外惆悵,現在也完全融入其中。
“後面呢?”時間來到晚上九點,本來該睡覺的點,倆小孩還興奮著,問高之野後面的劇情。
“後面他怎麽成了一個英雄,明天再說吧!”大哥的臉一拉下來,前雪和遊就知道怎麽說都不好使了,嘟嘟囔囔的被沈晴拉去洗漱。
他們都沒等到跨年的時刻,畢竟都是作息無比規律的人,只在半夜聽到外面有人聲,大概是路過的鄰居。
而在這樣一個對日本來說很特別的節日裡,有個人終於踏上了東京的土地,他在久違的故鄉寒風中,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等著托運的行李。
手機打開,照亮了他的下巴,“老爸到底已經到了嗎?”
在某個角落裡,他半拖半拽的帶著三大箱行李找到了那輛車。
“老爸,開後備箱。”
“好的。”開門出來的,正是二宮教練,“你的行李為什麽這麽多,直接在當地二手賣掉不好嗎?家裡什麽都有。”
“啊,沒和你們說嗎,我這次回來,大概會和木下搬出去合租。”
木下柳的媽媽將兒子騙回家後,漸漸也沒有了思念之情,只剩下嫌棄,每天和木下柳相看兩厭。
這時候正好美國的好哥們回來了,兩人一拍即合,就說要搬出去。
二宮教練沒說什麽,就是甩門的時候手勁兒大了一點,等車開出去一公裡後,這個老父親才終於開口。
“我看你們兩個也不要住在一起,既然是獨立,就自己單獨租到附近。木下那個家夥,每次下班後都找不到人去哪裡了。要是你們兩個湊到一起,我看你媽會擔心的很呢!”
旁邊的人被車子的搖晃搖得有點困,每次都拿老媽當借口,自己擔心就老實說出來啊。
二宮教練繼續說著話,“你這幅樣子,不會是又通宵了吧。”
“嗯,球隊認識的朋友最後又一起喝酒。”今年原本可以繼續簽下合同的,奈何家裡人包括好朋友都在召喚他,也就不得不回來了。
他還是蠻期待東京的小朋友的。
“哼——”
車子朝著西東京的郊外而去,再拐去一個彎兒,
就連尾燈都看不到了,父子倆的對話消失在夜色中,至於這點人員變動到底會給高之野帶來什麽,現在還是個未知數。另一頭,北海道的雪還在落著,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裡的雪在空中結成一團,打在屋簷上,會有很重的聲音。
本鄉正宗倒在床上,沒了身高的緣故,此時的屋頂看起來都高了不少,雪落下的聲音,就出現在高處的各個地方。
這讓少年感覺,自己被埋在一處安全的雪洞中,放下手上的書,他起身拿起前幾天收到的信。
來自東京,似乎還帶著那邊獨特的喧鬧霓虹,信封和信紙都是非常樸素的那種,但上面帶著的香氣是昂貴的味道,也許那個人是從女人的物品裡拿到的這信封和信紙。
“上次你向我推薦的小說,我已經讀完。
讀完的當即感覺情節荒謬,可是回頭想來,卻滋味雋永,似是世事的變幻多端、多不由人。
。。。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想假裝一個學識豐富的人,抄兩本書向你推薦,最終還是放棄了。
日本的文學,我讀得還是很少的,只能向你推薦中國的文學了,我在網上找了,已經有翻譯的版本。
。。。
在青道,你已成為眾人的靶子,大家都想著下次要如何打出你的那顆快速指叉。
我倒是還好,現階段最大的對手仍然是我自己。
。。。
關於投快速指叉的技巧,你有什麽心得嗎?
我對這顆球非常感興趣,如果不能說的話就算了,我去問其他人。
。。。
這還是我第一次用信紙和人寫信,相比發信息時,總是想到什麽發什麽,下筆寫字,似乎要思考得更多。
因此我也認真想了下,自己希望從你那邊得到的答案。
你是要去職棒的吧,那麽你是如何規劃的呢?
希望下次從你那邊得到答案。”
本鄉將信再度按照折痕折好,這已經是收到信以來的第五次了,可回信還是沒寫好,不是沒寫,而是已寫了五六頁,被對方看到了,會不會以為他過分重視之類的。
但事實就是,蓮司都發現了,“你每天偷偷摸摸寫什麽?”
幸而聖誕節放假了,他帶著信和回信回家了。
‘職棒的規劃嗎?’
老實說,本鄉現在心中只有一種衝動,那就是離開這裡,但他不想灰溜溜的離開,要用最圓滿的方式昂著頭離開,那就是通過職棒選秀。
現在每天的壓榨和訓練,與其說是向往職棒進而規劃,不如說是厭惡這裡希望飛走。
有時候,人的負面情緒比正面情緒更像是前進的柴火,所以這個問題,本鄉第一次被這麽鄭重的問到,也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思考。
“刺啦——”又一張寫廢的紙被一團扔掉。
東京的高之野早就進入夢鄉,遙遠的北海道,還有一個人為他的問題而深深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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