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夏甲預賽的抽簽,下午太田部長和結成隊長去了現場。
“嘛,希望結成那家夥的運氣好一點。”伊佐敷一邊揮棒一邊說。
“怎麽了,你怕抽到稻實嗎?”小湊前輩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著拱火。
果然對面炸了,“才不是,走到甲子園,實力和運氣都要最好才行好嗎!”
“高之野那家夥呢?”大家又若無其事說起其他人,誰讓伊佐敷這家夥不看氣氛,大家都閉口不提這件事。
“高君和朗致下午請假,今天他們的爸媽要過來。”春市回。
“真讓人羨慕。”
“嘛,也就高一會這樣吧,等到之後就不會那麽戀家了。”
“是的,尤其等他家兩個小孩子長大了,開始折騰了,他們的父母也就不那麽關注他們了。”
在前輩們略帶著酸意的討論中,屬於佐佐木家的時間正在緩慢進行中。
“朗致,晾被子的欄杆你擦了沒有?”高之野在拖地的時候還分出心神。
從陽台傳來朗致的聲音:“擦了,別操心這邊了,交給我吧。”
初夏的天氣已經開始有點熱了,空蕩蕩的家裡,桌椅是折疊式的,還沒拿出來,高之野就在一大片地板上暢通無阻,拖得濕漉漉的。
最後,忙完的兩人並肩坐在面朝陽台的凳子上,背後的大門和前面的陽台門都敞開著,風從陽台‘呼呼’灌進來,又從背後的門出去,途中把兩人的頭髮都吹亂了,陽光斜照在離兩人的腳不遠的地方。
“到現在肌肉還是有點酸,高中的生活真是地獄啊!”高之野念叨著。
“好渴,想吃西瓜。”朗致在另外一邊念叨著,然後他發現了闖入家中的異物,抬手拍去:“啊,蚊子。”
“啪——”
前雪見到兩人第一面,就先給了兩個哥哥一人一個愛的巴掌,拍的非常有勁兒。
“好疼。”高之野從沈晴手中接過妹妹,今天她穿著小裙子,身上還是一股奶香味,“怎麽了,不認識哥哥了嗎?”
妹妹笑著,她是屬於誰都能抱的類型,一點也不怕生,遊就有點明顯對兩人陌生了,雖然認識是認識,兩隻手還是老實的扒住佐佐木先生的脖子,死活不松開。
他們一家人這次去逛超市,自己做飯吃。
而在高之野闔家歡樂的時候,監督室裡,太田和結成回來了,他們這次的簽運不錯,大概要到決賽才會遇到稻實。
這天兄弟倆很晚的時候才回到寢室,兩個小孩子好像又知道他們要走很長一段時間了,就拉住他們的衣服不讓走,最後還是熬到很晚,等他們睡著了,才能稍微脫身,閑聊一些最近的事情。
比如爺爺最近又高血壓了,姑姑都不敢惹他有一點不開心,比如早川家的兩個弟弟都患了蟲牙,不嫌費事的來佐佐木診所裡治療,當然也給了他們超低的折扣,早川的媽媽看起來非常辛苦雲雲,再比如沈晴去木下少棒旁邊的蛋糕店,出來正好和管後勤的古月奶奶碰上,她們又閑聊了今年的孩子們等等。
總之,等沈晴說完之後,就發現又只是自己一個人在說些八卦,旋即問起青道生活的事情。
“非常枯燥。”高之野做了個總結,“就是上課-吃飯-訓練-比賽,基本都沒有什麽空余的時間,偶爾打打遊戲,朗致的話,原本拿的那兩箱漫畫,三個月都沒看幾本吧。”
朗致點頭:“是啊,雖然心裡已經有準備了,但是差距還是太大了,身邊的大家都非常努力,根本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旁邊的佐佐木先生隨即附和,講起了已講了五六遍的棒球生涯,他覺得現在和兩個孩子講起來,要比之前得到更多認同,畢竟這兩個孩子,也真的進入到青道的正式生活好幾個月了,在他們身上,佐佐木仿佛能看到,自己人生的另一種選項。
這一場難得的相聚結束後,大人們也忙,孩子們也忙,要好久才能全家相聚,兄弟倆又重新投入到棒球部的訓練中,集訓後將有一段時間沒有正式比賽,青道棒球部為了緩解球員們的疲憊,這段時間以調節為主。
高之野修改了自己之前制定的半年計劃,再次將體能訓練放在了第一位,上次完投,要不是前輩們用打擊救了比賽,在最後一局就要被大阪桐生連追三分反敗為勝了,倒不是控球不準,而是沒力氣了,手指頭的木了,撥不動球的感覺。
這其實也是這兩年來,一直在木下少棒‘養尊處優’的後果,二宮教練見不得高之野費胳膊,總是看差不多了,就把他換下來,所以高之野從接受棒球的教育開始,就一直認為投手車輪戰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也是他攛掇兩個一年級投手學習變化球的深層原因。
“澤—村—榮—純—,投球姿勢又變形了!”榮純被丟在一邊對著球網練習,練得好好的,背後就傳來高之野的聲音,他的背猛地毛了一下,一些痛苦的記憶湧上心頭,隨後立刻擺好姿勢,將背了上百遍的要領在心裡默念,‘抬腿高度要固定,投球節奏要穩定,出手點要固定,感受身體的轉動,手腕要放松,出手時手指要和球的前進方向垂直,然後兩個手指間距不能太開,食指和中指要差不多同時離開球,這樣球路才能直,最後就這麽一口氣出手!’
“撲——”一顆品質對榮純來說還算不錯的直球,撲在了球網上,高之野點了點頭,像是監考老師一樣,從榮純的背後繞到了降谷那邊。
“碰——”降谷的狀態看起來相當放松,球也很不錯,強行讓他投了‘慢速’的球後,他腦子中的某根弦突然通了一點,‘原來不需要那麽大力氣投球, 也會被人稱讚。’
“很放松喲,這顆球很會跑。”禦幸在對面鼓勵著。
旁邊高之野站到了記錄著的克裡斯身邊,“今天降谷有在動腦子投球呢。”
克裡斯停下筆,有點可憐這兩個一年級投手,“他們最近也開始走上正軌了,今天你的力量練習做了嗎?你在旁邊,我怕他們緊張。”
“怎麽了,克裡斯前輩要趕我走嗎?”高之野現在和他說話有點沒大沒小,但對方不會在意,只是笑著搖搖頭。
高之野真的非常好奇,是什麽持續改變著這個前輩的性格,這個人被他連啃了一個月,也就是一起探討棒球的程度。
自從那次二軍比賽後,克裡斯正式退役成為經理,之後一天比一天陽光,‘也許他之前就是這種性格?可是現在支持著克裡斯繼續留在球隊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他明明可以拿這些時間去搞複健、做恢復訓練。’
這種事情,大概要高之野兩年後才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