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帶著肖恩幻影移形到了馬爾福莊園外,落地之後他饒有興致地望向肖恩:“一般來說,這種時刻都需要一個比較華麗的出場儀式。”
肖恩聳聳肩:“先生,如果你跟在我的後面走進去,這就華麗得不能再華麗了。”
“不錯的想法,我期待那一天。”格林德沃微笑一下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肖恩收回目光,他隨意地擺動了一下自己的黑色長袍,然後微笑著走向了莊園。
馬爾福莊園燈火通明,原本只有主仆幾人的奢侈別墅中一下子變得擁擠了起來。
戴著黑色兜帽、蒙著面孔的黑衣人們聚集在了客廳之中,但是,即便人數眾多,房間內依然沒有什麽喧嘩吵鬧的聲音。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今夜的穿著尤為隆重,她沒有蒙面,黑色的蕾絲宮廷長裙、華麗的珍珠項鏈、綴著魔法花朵的麻紗禮貌,她今夜顯得格外美麗。
只不過,臉龐上的狂熱破壞了她那種典雅的美感。
在她身邊是一個眼神同樣狂熱的男子,他也沒有蒙面,此時正期待著望著門口。
莊園的主人,馬爾福夫婦也沒有遮住面孔。
“我的同僚們——”盧修斯開口了,他似乎想在主人沒有到來之前做得更多,“露出你們的面容,看到你們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主人應該不會高興。”
蒙面的食死徒們對視了一下,其中一個人甕聲甕氣地說道:“盧修斯,你通知我的時候說要一起商討——主人的動向,現在人也齊了,說說吧。”
貝拉猛地轉頭:“注意你的語氣,當提到主人的時候,保持你的崇敬。”
那個人似乎想要再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盧修斯微微昂著腦袋:“還有人沒有到齊——”
站在貝拉身邊的男人嗤笑了一聲,他是貝拉的丈夫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裡德爾的狂熱信徒。
“那些膽小的、愚蠢的背叛者,他們已經想和主人撇開關系了。”
“主人動向不明……”有個聲音小小的說了一句,聽不清來源。
貝拉舉起魔杖又緩緩放下,她笑了一下:“膽小的耗子……會有人懲罰你的……”
聽到這句話,其他的食死徒們面面相覷,他們聽出了對方話裡的意思。
“主人……回來了?”一個食死徒畏畏縮縮地說道。
“怎麽?你不該為此慶賀?埃弗裡?”他身邊的一個男巫陰笑著喊出了他的名字。
被喊出名字的埃弗裡頓了一下,隨即有些惱火地看向那個揭穿自己身份的人:“威爾克斯,你別忘記這一年來自己的動作!”
威爾克斯扯動了一下嘴角,聲音中依然帶著陰惻惻的感覺:“埃弗裡,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你的父親可比你忠誠多了。”
“埃弗裡家族的忠誠不需要別人來評價。”
“是的,主人心中有數——不是嗎?”
貝拉與馬爾福夫婦沒有阻止食死徒們的爭吵,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被召集而來的食死徒們並不知道主人已經恢復,他們心思各異,有抱著試探也有抱著狂熱。
當然,那些沒有來到現場的人已經跟死人無異了。
貝拉的手裡捏著一張羊皮紙,上面記載著這些天召集食死徒們發生的情況。
她此時還不是那個被攝魂怪折磨的瘋女人,還留有相當的智慧,在自己的丈夫協助下,羊皮紙上的內容清晰詳細。
貝拉期待地望向門口,現在,只等待主人的歸來……
食死徒之間的關系很奇怪,除了裡德爾與極個別人以外,他們隻了解幾個人的真實身份,但各種小圈子交錯在一塊,身份又很快會被暴露出去。
他們阻止不了自己的身份暴露,也就更努力地去扒出其他人的身份。至於目的,想來大部分人也心中有數——萬一事情暴露,食死徒失勢,他們也許就能靠著出賣曾經的同伴來換取自己的自由。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召集他們的貝拉、雷古勒斯與馬爾福夫婦一直沒有說話,食死徒們越來越不耐,但心中的那個猜測沒有被證實前,沒有人膽敢立刻離去。
當然,不少人的心中已經有了其他想法——如果今晚之後他們依然看不到食死徒的前景、看不到裡德爾恢復過來的希望,那就真的要考慮脫離的事情了。
人心就像是深沉水面下的暗流在空氣中流淌著,天色漸晚,莊園內的氣氛愈發焦躁不安。
盧修斯與自己的妻子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為什麽還不出現?昨晚那個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於這裡的大部分人而言,加入食死徒之時一是因為裡德爾的個人魅力,二是因為對方喊出的口號。
作為純血巫師,誰不想因為血統而登上巔峰?
可是,這麽多年以來,由於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兩座大山的存在,食死徒們雖然發展成了勢力還算龐大的組織,但絕大部分活動都是在地下進行。
甚至於,他們組織首領的第一個大動作就遭遇了滑鐵盧,甚至於自己還陷入了困境。
他們並不懷疑主人的強大,但威信總歸是有些下降的。
前途不明是投機者們最大的忐忑之處。
就在人心愈發浮躁的時候,馬爾福莊園內,天花板上的華麗吊燈突然微微顫動了起來,不遠處熊熊燃燒的壁爐中似乎突然摻入了水分,火苗的跳動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而無法呼吸,奢華的客廳變得忽明忽暗。
大門自己打開了,一個大部分人都感到陌生的身影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歡迎你們——”來人平靜地張開了雙手,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一樣。
“肖恩·沃勒普!”幾個參與過當初針對肖恩行動的巫師瞪大了眼睛,他們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在這裡。
聚會的召集者,貝拉幾人也沒有反應過來,盧修斯用力地戳了一下手杖,大理石地面發出‘墩’地悶響。
客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了起來,食死徒們全都掏出了魔杖。
有人記得肖恩是主人曾經的目標,他們想要抓住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子。
有人懷疑這是傲羅或者鄧布利多設下的陷阱,想要逃離這裡。
更多的是不明情況的人,他們不了解肖恩的身份,也不了解對方出現在這裡的含義,只是跟著同伴的動作掏出了魔杖。
肖恩微笑著虛抓了一下,壁爐中的火焰恢復了平靜,吊燈不再晃動。
這時,其他人才注意到,肖恩的一隻手上似乎有紗霧一般的東西在環繞流動。
“貝拉——”肖恩緩緩地走向貝拉,伸出了手。
“主……主人?!”貝拉顫抖了起來。
“我聰明的女孩——”肖恩讚賞了一句,客廳內其他人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眼前這個未成年的少年,是自己那曾經強大無比的主人?!
肖恩冷眼看著所有人,盡管他的心跳已經開始漸漸加速——在這麽多惡徒之前假扮最黑暗的那個,這實在是太刺激了。
但他依然保有足夠的信心。
裡德爾本來就是一個多疑的人,他不靠人格魅力統治下屬,靠得是強大的魔法。除了他自己,裡德爾不會對任何人敞開內心。
在場的食死徒中,不管有多少絕對忠誠,也不管有多少心懷鬼胎,只要他是真正的裡德爾,那就沒有人敢於背叛。
肖恩伸出一隻手,他臉上的笑意平靜但冷傲:“和這些應該送入墳墓的家夥來比,你的忠誠令人動容——”
“主人,主人……”貝拉幾乎興奮地顫抖。
“但現在,別表現得像個蠢貨一樣——”肖恩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貝拉渾身一個激靈,終於反應過來把手中的羊皮紙遞了過去。
肖恩隨意地走到長桌的首位坐下,他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周圍神色各異的食死徒。
羊皮紙上記載了所有食死徒們的信息,包括這次召集命令發出去之後每個人的反應。
肖恩在上面看到了許多眼熟的名字,來這之前他找了許多資料,還花費了一筆加隆從翻倒巷買了一份巫師信息——只要錢給的夠,個人信息從來都沒有什麽私密性。
隨意地翻看一下,他抬起頭微笑著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請坐,為什麽不坐下呢?”
食死徒們望著神色輕松但眸子冰冷的肖恩,他們不自覺地與周圍人對視了一下。
貝拉說這是主人?可是、可是……
許多人心中已經起了疑心,但在沒有切實的證明之前,沒有人敢於真正提出懷疑。
在這種詭異的沉默之下,食死徒們漸漸地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之上。
“多久沒見了?”肖恩舔了舔嘴唇,然後隨意地揮了揮手,“來吧,我的朋友們,摘下你們的面具,讓我好好看看,我可是想你們想的很啊——”
場間沉默了一下,居然沒有人動手。
貝拉猛地站起身來,她對著所有人怒吼:“聽不見嗎?主人的話你們是不是聽不見?!”
“噓,噓,”肖恩伸出一根手指,“貝拉,時刻記住,作為巫師中的貴族,我們要有足夠的修養——”
“是、是……”貝拉像是隻溫順的小狗立刻坐了下來,並且保持了一個優雅的坐姿。
有個狂熱信徒的感覺真不錯啊……
肖恩暗暗感歎一句,然後看向了所有人。
“你們——看到我現在的這幅模樣,心中的想法一定很多,我可以理解,朋友們。”
話音剛落,他的魔杖就猛地指向了一人。
心神震動外加多疑與恐懼,那個人沒有防禦也沒敢防禦。
淒厲的慘叫聲在客廳中回蕩著,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他們望向坐在首位的少年時,眼中終於開始漸漸重拾恐懼。
而在肖恩的腦海中,數字由三十八跳到了四十,下方則是能力的名稱:赫敏·格蘭傑的回響。
每施放五個魔咒,下個魔咒就會變成無聲施法;每施放二十個魔咒,下個魔咒就會變成無杖施法;每施放四十個魔咒,下個魔咒將會得到增幅。(回響效果可重合)
下一個魔咒,將是無杖無聲的增幅魔咒!
肖恩面無表情地掃視著所有人,他突然笑了一聲:“看樣子,換了副身體,這麽長時間沒見,已經有人開始忘記我了……”
食死徒們面面相覷,終於,還是有人開始摘下自己的兜帽與面具。
一個接著一個,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當一張面具被放到桌上後,越來越多的真面目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肖恩笑得愈發開心,嘴角的弧度邪惡地上揚著。
一番動作下來,只剩下了五個食死徒還猶豫著沒有摘下面具。
“哦,看樣子,你們已經不相信你們的主人了……”肖恩遺憾地歎息了一句。
剩下那五個人心情緊張,但其中已經有人起了疑心。
雖然眼前這人的做派與主人一模一樣,但他沒有用黑魔標記聯系所有人,這就是最大的破綻。若是再往深處想一想,哪怕眼前的肖恩·沃勒普真的是被主人佔據了身軀,一個還沒從學校畢業的小巫師能有多少的魔力?
他們並不是庸才,剛才的那個魔咒已經被看穿了,那不是鑽心咒而是無聲的針刺咒。
眼前這人,值得懷疑……
但是,令他們不敢提出疑惑的一點就是,肖恩完全表現得太過自然了,自然到他們難以開口。
“主人,還請您原諒,”一個聲音低沉的男巫說道,“我的身份比較敏感——這也是為了將來更好地為您效力——”
“噓……”肖恩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他慵懶地撐住一邊的臉龐,然後把魔杖隨意地放到面前轉動了起來。
魔杖快速地轉動著,肖恩的臉上帶著玩味。
終於,魔杖停下,指向了長桌右側。
所有人齊齊望了過去,在那裡有一個沒有揭下面具的人。
“主、主人……”在這麽多道的目光注視下,那個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肖恩微笑著攤開手:“作為一個首領,我必須要充分尊重下屬的意見——你不用摘了——”
“主人……”那個人咽了口唾液。
接著,肖恩面無表情地在半空虛握了一下。
所有人的本能都發出了警告,他們的汗毛在一瞬間猛然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