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女巫似活人似亡者,她用力把自己僅剩的那顆眼珠子塞回到眼眶中,煥然不覺臉上不斷脫落的腐爛血肉。
她尖笑了一聲,像是一隻嘶啞的烏鴉:“他?小姑娘,看樣子你已經有意中人了……不過,我很中意你,這樣好了,你去殺了你的意中人,我就饒你一命,怎麽樣?”
銀發少女的表情依舊冰冷而無波動,她用不帶感情的眸子掃視了一下對方:“你是不是沒有男人喜歡過?”
獨眼女巫的眼球跳動了好幾下,物理意義上的跳動,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怨毒而殘忍了起來:“小姑娘,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十五世紀保加利亞著名黑巫師達雅·羅姆……”斯蒂芬妮平靜地報出一個名字來。
“年輕時喜歡一個男人,但對方根本不喜歡你,所以你殺了對方,但是在搏鬥過程中被對方用魔咒擊中,永遠失去了一隻眼睛——從那時候開始,你就走上了折磨巫師的旅程。有記載的事故中,你殺害了二十對以上的年輕情侶,最大的特點就是學習女方的魔咒,然後用這個魔咒在女方面前親手殺死她的愛人。”
斯蒂芬妮面容平靜地闡述著資料,看向獨眼女巫的眼神毫無波動。
一個在十五世紀末就死去的巫師,大部分事跡都被記載在各種野史上,但斯蒂芬妮僅僅是觀察片刻就得出了對方的信息。
達雅·羅姆笑得像是剛從沼澤裡撈上來的老留聲機,沾著腐臭、泥濘、毒氣:“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看樣子,你很喜歡歷史?”
斯蒂芬妮只是平靜地舉起了魔杖:“看樣子你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復活了,真惡心。”
獨眼女巫的笑聲愈發陰毒和刺耳:“現在的小姑娘,對前輩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了……祂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需要重生,需要破壞之後再重建……”
話音未落,獨眼女巫的那隻眼睛又在眼眶裡跳動了一下,她似乎是得到了某種信號,立刻後跳。
她之前所站的那片空間像鏡子一樣破碎了。
達雅·羅姆不驚反喜:“美妙的魔咒,我聞到了空間魔咒和切割魔咒結合的味道,而且你的魔杖很有意思,哦,我太喜歡了……”
斯蒂芬妮的攻擊再次到來,達雅·羅姆再一次避開,這次,她的速度稍微慢了一點,往後移動時枯槁殘敗的白發被完整地切割下來了一截,隨即變成了一段又一段的發絲,迅速化為了粉末。
“小姑娘,你是個天才,我喜歡你這種人……哈哈哈。”達雅·羅姆神經質地大笑了起來。
斯蒂芬妮似乎永遠都不會出現情緒波動似的,她只是跟隨放移動的方向移動自己的魔杖,隨即不斷地發出魔咒。
但是,達雅·羅姆的實力超乎意料的強大,她甚至沒有反擊過,僅僅靠著那隻獨眼的感應就不斷閃開斯蒂芬妮的魔咒,連防禦魔咒都沒有使用過。
這位成名於十五世紀的強大黑巫師展現出了遊刃有余的能力,在不斷躲避著斯蒂芬妮攻擊的同時,她還不斷地發出尖笑聲來:“太慢了,這道魔咒!如此強大的魔咒,你的施放方式卻如此的幼稚,在我手中它可以發揮更強大的力量!”
“小姑娘,只要你聽我的話,我能保證留下你的生命!”
“你還是太年輕了,缺乏經驗,也缺乏必要的殘忍——一個男人而已,放棄的時候內心都不需要產生任何的波動。”
她不斷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來,似乎真的是對斯蒂芬妮動了愛才之心。
斯蒂芬妮的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大的變化,她也從未停止魔杖的揮舞。
獨眼女巫達雅·羅姆終於不耐煩了,她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看看和前輩的差距究竟有多麽巨大吧。”
說罷,她掏出了一根破破爛爛、甚至發霉皸裂的魔杖。
“魔咒,應該是這麽用的!”她尖笑著瞪大了唯一的眼睛,差點讓眼球掉出眼眶來。
一道凌厲的紅光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直奔斯蒂芬妮而去。
這道魔咒的速度快到斯蒂芬妮都難以反應,如果不是淡藍色魔杖突然自主觸發的光芒,她現在已經被擊中了。
達雅·羅姆興奮地在原地跳了跳,動作令人作嘔:“這魔杖也很有意思,我更喜歡你了,小姑娘,不過——”
她狂笑著發動了更加狠辣的攻擊,一時之間速度極快的魔咒一道接著一道,不斷地襲擊而來。
斯蒂芬妮似乎不是很擅長應付這種快攻,她連連後退,靠著淡藍色魔杖不斷激發出的防禦才勉強抵禦住了對方的進攻。
“小姑娘,我給過你機會了,不要讓老婆子我失望啊,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在夜空中回蕩。
這似乎是一場根本不平衡的較量,達雅·羅姆可以輕易地抵禦住斯蒂芬妮的進攻,後者卻狼狽不已。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答應你,你可以把你那位意中人的頭顱做成風乾的藝術品,你可以擁抱著他的腦袋度過余生,哈哈哈——”佔據優勢的達雅·羅姆絲毫沒有要放過斯蒂芬妮的樣子,她的進攻從不中斷,同時還不斷說著各種讓人作嘔的話語。
斯蒂芬妮一步一步地倒退,已然退出了連通霍格莫德的橋梁,後方則是漆黑黑的小道。
“你很有天賦,但是你還是太年輕了,比如這道魔咒,你可以預判我身後的位置——”達雅·羅姆勝券在握,竟然還在進攻的過程中教導起了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終於露出了不悅的表情:“你話好多。”
“哦?”達雅·羅姆冷笑一聲,“因為我喜歡你這種有意思的小姑娘啊,哈哈哈哈。”
“我有人喜歡,你能不能別喜歡我,好惡心。”斯蒂芬妮的眉頭又蹙緊了幾分。
達雅·羅姆的臉色變得愈發陰寒了一些,她冷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除了一張嘴,毫無是處。”
“不用你來操心我,而且,你不配喜歡我,也不配教導我。”斯蒂芬妮平靜地說出最傷人的話。
達雅·羅姆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怒氣:“我勸你不要不識好歹,當海爾波大人徹底降臨,所有與他作對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我在救你,呵。”
一直後退的斯蒂芬妮突然停下了,她揮動魔杖抽開一道凌厲的魔咒:“真煩人……”
“哦?準備和我死戰?還是準備乖乖聽話?”達雅·羅姆似乎很有信心,當然,兩人相鬥了近十分鍾,她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斯蒂芬妮回頭看了一眼,那兒有一個不小的泥坑,再踏進去的話,泥點子就要濺滿全身了。
“達雅·羅姆……你的確有自我交流的能力,你的復活看樣子藏了很多秘密,而且你的魔咒也是以生者的方式放出的,不過,你的實力要比記載中強不少,是海爾波施舍了什麽給你嗎?還是你這半吊子復活帶來的?”斯蒂芬妮微微皺眉。
她不是在對獨眼女巫說話,而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呵呵,這個,我之後可以慢慢教給你。”達雅·羅姆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然後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魔杖。
但是,這一次沒有魔咒發出,她僅剩的一隻眼睛看到,黑色的、腐爛的的“肉片”從上方滑落了下來。
達雅·羅姆不甚理解地抬起頭,不知何時,她的魔杖和她的一隻手全都變成了一片片的模樣,然後無力地掉落下來。
“你……”她發出了老式風箱一樣的嗓音。
斯蒂芬妮只是平靜地看了一眼,而她的魔杖甚至沒有揮動。
更多的“肉片”以詭異的方式從達雅·羅姆的身體上剝落下落,短暫的呆滯後,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忍受的痛苦。
“啊——啊——你、你對我做了什麽?!”達雅·羅姆想要捂住自己的傷口,但她驚恐地發現,她已經做不到了。
她的兩隻手、兩隻腳已經全部被切割成了厚度均勻的“肉片”。
沒有血液流出,墨綠色的血液被封存在截面之中,但是,疼痛不會被凍結。
斯蒂芬妮看著慘烈嚎叫的達雅·羅姆——後者現在只剩下了一具軀乾。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能感受到肉體上的痛苦……除了外形很惡心,你似乎完全復活了過來。”
“你、你……”達雅·羅姆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剛才還被自己不斷逼退的小巫師,能夠以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做到這一切。
難道……之前全部都是她裝的?不可能,一個這麽年輕的巫師,怎麽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呢?她難道只是在試探我的底細?
斯蒂芬妮像是看穿了對方的想法,她輕輕地點點頭:“嗯,我在試驗呢。肖恩讓我幫忙,所以我覺得還是留活口比較好,對了,之後見到我男朋友的時候,你能不能說實話啊?”
“你……”話音被截斷了。
達雅·羅姆的舌頭也被切成了“肉片。”
斯蒂芬妮輕盈地揮動了一下魔杖,屬於舌頭的肉片漂浮起來聚集到一起,她平靜地說道:“我幫你收著吧,待會再給你治好,麻煩你了。”
屬於四肢的那些零件變成了粉末,銀發少女用魔杖“舉著”僅剩軀乾和舌頭肉片的女巫,小心翼翼地跨過路上的泥坑,朝著霍格莫德走去。
——
“跟在教授的背後!輔助防守!有機會再進攻!”
霍格沃茨城堡同樣遭受了攻擊,守備森嚴的城堡內部竟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了襲擊者,他們似乎是從牆壁裡鑽出來的一樣,伴隨而來的是地震一般的搖動。
教授們帶著部分學生守衛在城堡的各處,當異變出現的一瞬間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但是,出現的襲擊者們實力強勁,而且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剛從裂縫中鑽出來便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一時之間,霍格沃茨城堡內充斥著各式各樣的爆炸聲、呼喊聲。
“往後!”黛西拉住一個四年級學生的衣領往後一拽,躲過了一道襲擊而來的魔咒。
“謝、謝謝,波特學姐。”被拉住的四年級男生喘著粗氣,連忙道謝了一聲。
“別緊張,按肖恩教你們的行動——優先保護自己。”
“嗯——小心!”那個男生剛點頭,就看到黛西背後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當即大喊了起來。
黛西學姐在五年級中雖然是年級第一,但是平時基本看不到她出手……一時之間,男生的眼中甚至出現了絕望。
躲不掉了……
耀目但溫和的光芒籠罩了所有人。
龐大的銀色火龍一下子填滿了這條寬闊的走廊,苦戰的教授和學生們一下子就感受到溫和的力量。
然而,火龍守護神不僅驅散了他們的疲憊和冰冷,甚至還為所有人都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
不遠處一個學生躲避不及,眼見敵人的光芒襲來已經沒有了閃躲的空間,但是,突然出現的銀色光芒竟然硬生生地抵抗住了敵人的那道魔咒。
那道襲擊黛西的魔咒也同樣如此,紅色的光芒被銀色吞沒,漸漸消失殆盡。
四年級男生目瞪口呆,他能被點名出來,當然也是沃勒普教授手下的優秀學生,但是,同樣掌握了守護神魔咒的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守護神居然還能有如此強大的用處。
他不禁看向了神色警惕但毫不緊張的黛西,這位美麗又活潑的學姐是不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但是,小白花女神在肖恩的身邊似乎往往都扮演著一個活躍氣氛的……吉祥物角色?
大家都知道她的銀色火龍守護神很強大,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強大——我和她的守護神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但是,黛西顯然不僅僅只會防禦,在男生詫異的目光中,她一個閃爍就來到了剛才襲擊者的後方。
倒霉蛋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道紅光擊中,漆黑的魔杖脫手而出。
沒等他轉過身子,無形的利刃直接分開了他的四肢,將他切成了一根棍子。
腐臭的血液灑出,黛西皺了皺眉頭,沒有在意學弟驚恐的表情。
她剛才就注意到了,這群家夥半死半活,而且恢復能力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