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泉恨不得替她下坡,但他也知道,他攀岩的技術並沒有紫紋那麽好。與其逞能給她拖後腿,還不如當她的後盾。
紫紋總共也就爬了十來分鍾,就到了斜坡底。當她喊出“打電話”三個字的時候,葉泉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平安著陸就好!阿彌陀佛!
就著光線,紫紋找到了手機,接起了電話:“還好今天下來了,這裡下面就是海灘,還是泥石灘,估計漲潮了就會淹掉。手機電量還有一半,萬一你的手機掛了,我的大概還能用。”
“行了,我不擔心這個,你把手機放放好,等會爬上來的時候小心點兒,別分心。有什麽話上來再說,嗯?”葉泉覺得人還在坡底,他就還不能完全放心。
往上爬總是會花費更多的時間。十幾分鍾後,葉泉終於看到紫紋出現在觸手可及的高度。一把將紫紋抱過欄杆,他開始上上下下檢查她是不是有被劃傷?
“我沒事兒,真沒事兒!就是手有點髒而已。”紫紋見狀哭笑不得。
“臉也有點髒……”葉泉說著打開手電應急燈功能,咬著手電掛繩,從包裡拿出剛才買的水,打濕了一塊小方巾,給紫紋擦臉。擦乾淨以後示意她洗手,再給她毛巾擦乾。
應急燈的光線打在葉泉的臉上,紫紋傻笑著看著他。認真,專注,小心翼翼,那平日裡藏在暗裡的濃濃寵溺,在微光下一覽無遺他卻不自知。
紫紋喜歡他這樣的表情,看著心裡很暖,讓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做白日夢,想象著葉泉“回應她於愛情”的樣子。她不禁想:“唉!是不是應該去做很多驚天動地的事情,讓他每天都擔心一遍呢?”
“走吧,去看看渡口船隻,是否可以租賃出海回旅店。”徒步距離渡口還有大約一小時的路程,兩人開始往那邊趕。
終於到了渡口,兩人一身汗,這天還真是悶熱!前兩天晚上挺涼爽的,今天變天了?
四下轉了一圈,得出的結論是:這裡沒有人!今天想回濟州島,不可能!
“過十一點半了。”葉泉看了看手表,今天是回不去了,“明天第一班渡船7:30。”
“要不我們去找個旅店?我睏了……”紫紋哭喪著臉。
“我看一下最近的旅店在哪裡,到那邊問問,你先熬一熬。”葉泉覺得他就是在帶孩子。
看著地圖,找到目的地,大約步行20分鍾的路程,不算遠。
“走吧,很快就到了!”葉泉牽起紫紋,開始往那個旅店進發。
叫醒了正在瞌睡的旅店前台,被告知現在是旺季,沒有房間了。葉泉讓她幫忙打幾個電話,問問其他旅店有沒有空房間,得出的結果是:完全沒希望。
這深更半夜的,沒地方去,也真是醉了!
“泉……”
“你又要幹嘛?”
“我想上廁所……”
葉泉歎了口氣,他也想上廁所!兩人跟前台交流了一下,各自解決了內急,出門之後在玄關大眼瞪小眼。
“要不我們回渡口碼頭?候船室有長椅,對付一晚,很快就天亮了。”葉泉想來想去,也只能這樣了。
“那好吧!只要能躺平,哪兒都行!困死了!”紫紋開始進入了喪屍狀態,也就是腦子開始不在狀態了。
葉泉除了搖頭,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又過了幾分鍾,紫紋的神智已經完全飛升了!
葉泉將手電固定在斜挎包上,蹲下:“我背你吧!”這速度,這狀態,
估計走到碼頭天都亮了!紫紋現在就是撥一撥,動一動,自己在做什麽完全無意識,估計明天醒來又是斷片。 背著這撿來的討債鬼,還沒走幾分鍾呢,就見一道閃電,一聲驚雷,然後嘩啦啦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剛才的悶熱,原來就是醞釀著一場雨啊!這夏日的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躲一躲很快就會雨過天晴的。可是這兩人在荒郊野嶺的,哪裡有地方躲雨啊?
真是應了一句古話: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唉!偏偏背上的這人,還睡得很香!下雨了不知道嗎?淋成落湯雞了,居然還在磨牙!死豬!
果然,十幾分鍾後,雨停了,碼頭也不遠了。大概是濕衣服把身上的熱量順著水氣蒸發掉了,紫紋這會兒抱得有些緊,嘴裡還說夢話:“瀑布……冷……冰山……”
終於到了碼頭的候船室,看著他的手機電量,估計堅持不到明早,葉泉翻出紫紋的手機,定了鬧鍾。
兩人都渾身濕透了,這樣睡,肯定要感冒!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只有兩條沙灘毛巾,想想總比沒有好。他將手電調節到應急燈功能,掛在行李架上,才開始打點。
葉泉試著將紫紋拍醒,但最多也是弄了個似醒非醒,至少很聽話。葉泉將一條沙灘巾平鋪在長凳上,幫紫紋去除濕透的衣褲,讓她在長凳上躺平,再幫她蓋上另一條沙灘巾。這一切弄好之後,一分鍾不到,紫紋又打起了小呼嚕。
養了這麽一隻“豬”,葉泉還真是難啊!動手擰幹了紫紋的衣物,掛在行李架上,到早上,還有好幾個小時,天熱,應該能乾。
接著他又去除了自己的濕衣褲,擰乾掛在了另一邊。可是問題來了,兩條毛巾都給紫紋了,他有點兒冷。
唉!這候船室,居然有門洞,沒門板!翻了翻包,發現一件前兩天換下來,沒來得及拿出來洗的背心。有點汗味兒,不過至少是乾的,湊活一下吧!
在另一邊的長凳上躺下, 葉泉閉上眼睛。好累,真的需要休息一下才行!
可是一覺睡醒,才過了三小時,還是被凍醒的。雖然是夏天,但後半夜,衣不著履的,睡著了還是會冷。
葉泉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檢查了一下晾著的衣物,褲子因為料子厚,還有一些潮,衣服倒是都幹了。把衣服穿上,有些皺,但總比著涼要好。
注意到紫紋露在外面的光腳丫子,葉泉將髒背心鋪在紫紋身旁的地面上,就地打坐,開始給紫紋暖腳丫子。
葉泉心想:“死豬也有死豬的優點!至少夜深人靜,在她安然入夢之後,他能偷偷地對她好,不會被她發現。而白天,他只能做那個酷酷的葉泉。這是不是俗話說的‘見光死’?”葉泉不是很明白。
等到紫紋回暖了,手機的鬧鍾聲也響了起來。五點了。
葉泉又檢查了一遍衣物,這次差不多都乾透了。他穿上褲子,終於感覺暖和了。襪子鞋子一並穿上之後,他開始了艱巨的“喚醒死豬”的任務。
紫紋的生物鍾基本過了六點就會蘇醒,現在還差一個小時不到。可是天亮這裡可能就會來人,他得讓她在人來之前穿好衣褲。
終於把人叫醒,紫紋還是那種洋娃娃的狀態。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尷尬,但其實,現在這樣和比基尼那會兒差不多,也沒尷尬到哪裡去。
讓她穿衣服,她閉著眼睛就給穿上了,當然前後正反,葉泉還是得幫襯著。褲子也是一樣,誰家有三歲的娃,就知道現在紫紋是個啥狀態。終於套上襪子和鞋子,葉泉表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