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傍晚,等琴房歇業,紫紋帶著鑰匙打開了陶傑爺爺琴房的門。
“爺爺!我來串門啦!”紫紋進門就對著裡間喊。
“哎喲!小姑娘啊!有些年頭不來了啊!”陶爺爺看見來人,趕快出來招呼,“來來來!爺爺給你再泡一次茶!”
“嘿嘿!爺爺泡的茶最好喝了,連小傑都把它寫進歌裡了呢!”紫紋笑著坐下,“我帶了一個人來。”
“男朋友?”
“嗯!嘿嘿!”
“長得挺俊!小姑娘長大了啊!”
“等會兒還有驚喜哦!”
“是嗎?”淘爺爺一邊泡茶,一邊就聊開了,“你的雜志和報道,我都看過了呢!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姑娘,居然是個這麽有能耐的大人物啊!”
“嘿嘿,還好!投胎投得好!”
“你呀!還是喜歡開玩笑!沒點兒能力,最多也就是個二世祖,可不是你這樣有成就的!”
“爺爺當年說,做什麽都不能失了本心,我可是記得很牢的哦!”這時候,門口又響起了開門聲,“爺爺,說道遵從本心,您的另外一個驚喜到了哦!”
果然,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全副武裝的小夥子,是陶傑沒錯!
“爺爺,我回來啦!”一進門,陶傑就一樣的大喊,邊喊還邊把帽子,口罩,墨鏡都卸了下來。
“小傑?”淘爺爺是高興的,這真是個喜人的大驚喜。
陶傑的報道和行程,他都有關注,也知道他回了海城。但他也知道,他現在的身份,有著諸多不便,所以沒有預料到他會回來看他。
“爺爺!讓我看看你白頭髮有沒有多幾根?”
“還幾根?滿頭都是咯!”
“爺爺!我想死你了!”陶傑上來就又是一個熊抱。咳!這人是多喜歡抱抱啊!
抱完,陶傑才轉頭跟紫紋打招呼,然後:“我說你跟來幹嘛?我們敘舊,有你丫的什麽事兒?有必要跟那麽緊麽?”
“小傑,都是客人,你客氣點兒!”淘爺爺拍了拍陶傑的背脊。
“切!我才不要對他客氣呢!當年紫紋那麽不開心,都是這個沒良心的家夥鬧的!”
“人家現在好好的,小姑娘都不記仇,你記個啥?都長那麽大了,還是那麽刮燥!喝杯茶靜靜心。”淘爺爺話是這麽說,但臉上卻是笑容滿滿,畢竟他的寶貝孫子回來看他了!
好多年了,除了報道和書信,除了牽掛,還是牽掛。偶爾接到一個電話,也不能久聊,這個孫子,忙啊!
“爺爺,跟我去港城過年吧?我在那邊買了一棟別墅,爸媽說了,讓您一起去?”
“是嗎?好啊!唉!我也是好久沒有跟他們一起過年了!”這些年,兩地通行不便,兒子工作也忙,抽個休假才能在港城聚個幾天。以前不方便,現在海城和港城,也就是護照上一個通行證,這才能夠每年見到。
人到齊了,紫紋叫了外賣,四個人邊吃邊聊。葉泉對紫紋在這裡的那段過往很好奇,於是陶爺爺便跟他說起了當年的事兒。
“當年,她總是一副男孩子的打扮。聽小傑說,在學校裡,她有很多拘束,有時候無處訴說,心情會不好。”陶爺爺娓娓道來。
那時候,每次紫紋想要放飛自己的時候,就會在琴房關門之後,來敲幾下琴鍵。
陶爺爺是個懂音之人,也聽得出她手下那些音符裡透出的無奈和感傷。他聽出她不會彈琴,但卻又能靠琴鍵表達出情緒,
覺得她是個有天分的姑娘。 所以他有時候也會找幾本基本琴譜,教她練習。小傑在的時候,大多數時間,他就是在一旁看著小傑教她一些有創造性的東西。
就這樣,紫紋慢慢有了音律,給她的琴譜,也能照著彈出點花樣來。更讓他欣慰的是,雖然紫紋算不上他的學生,琴技也是初級得可以,但她彈出的曲子,卻更富有感情。
不是一二三四地數節拍,想要把曲子彈準了,而是有些爵士樂的腔調,舒緩的時候會故意拉長,歡快的時候會加速跳躍,甚至跳掉幾個小音符。反正就是技術很一般,但是很帶感。
只不過,大多數時候,她喜歡的樂曲,總是帶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憂傷,讓人心疼。
葉泉聽了陶爺爺的複述,心裡很愧疚。那憂傷,是不是和他那天畫速寫的時候,她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轍呢?那讓人心裡堵得慌的表情,那讓他覺得心碎的表情,是不是因為想到了他?
“希望……不會再有了吧!”葉泉看著那些鋼琴,感歎著。
“最好是沒有!”陶傑還是很不客氣的,“要是再有,我不介意給她介紹幾個身份地位財富都配得上她的大佬,讓你們兩岸相隔,幸福死她,後悔死你!”
“大明星手下留情!”葉泉雖然沒有答應什麽,但也是拱手相讓,不想跟他挑釁。畢竟那個“萬一”太可怕了!
看看時間不早了,老人家也要和孫子說說悄悄話,紫紋和葉泉約了陶傑星期二晚上到紫紋家吃飯,便識相地離開了。
陶爺爺的琴房在精品街,出門就有得逛。天色還不是很晚,他們邊走邊逛,然後,葉泉駐足了。
“怎麽了?”紫紋問。
“那個……你還記得情人節的那盒巧克力嗎?”葉泉問紫紋。
“就是那個店家送的不甜的海鹽巧克力松露?”
“嗯!”葉泉指了指一家手工作坊,“就是這裡。”
“這裡啊!”
“告訴你一個秘密!”說著葉泉牽著紫紋進了那家作坊。
很多年沒來了,室內的裝修已經翻新了一回,但是製作巧克力的工具和工序並沒有變化。葉泉輕車熟路地挑了原料,開始按照記憶操作了起來。
“你不會是要說,那盒巧克力……是你自己做的吧?”紫紋恍然大悟。
“嗯!當年腦子被槍打了一樣,莫名其妙就想要做一盒巧克力給你, 然後就莫名其妙混到了一群神經兮兮的女生堆裡,幹了莫名其妙的事兒。”
“然後還不好意思告訴我,還說是老板娘送的?”
“嘿嘿!慫吧?”
“慫!沒想到你那個時候就對我圖謀不軌了啊?”
“呃……”這話說的,明明是心存向往,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麽“不軌”能“圖謀”啊!
再一次嘗到那可可味裡帶著海鹽鹹味兒的巧克力,兩人都笑了。原來,幸福原本可以來得那麽早!
“回去吧,要打烊了。”紫紋笑著對葉泉說,“回去我們繼續分享回憶?”
“有點……有點不好意思……”葉泉撓了撓腦袋,總覺得就快把自己的老底都掏完了。
“哎喲!以前是不好意思,現在是分享回憶,很甜的!我酸了那麽多年了,你就讓我甜個夠,好不好嘛!”紫紋這是……在撒嬌?
“嗡!”好嘛!撒嬌也不挑一挑時間?這大街上的,葉泉覺得上頭了!好想對她做些什麽該做不該做的事兒啊!
“回家!”葉泉可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伸手攔了一輛出租就直奔小窩。
“唉?這麽急?剛才不是還不好意思分享,現在怎麽變了?”下了車,紫紋有些莫明其妙。
“改明兒再分享!現在我隻想好好燃燒!”
“燃燒?……啊!狼啊!”還不等紫紋反應過來,這沒臉沒皮的一進門就已經開始點火了!
唉!原來是急這檔子事兒啊!真是……難得撒個嬌就白白喂了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