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節,沒幾天就又開學了。不管是忙上課,忙課題,還是忙著搞社團,大學生活,如果真的認真在過,不過也就是一個忙字。
這半年多,紫紋最大的收獲,無非也就是學會了一件她過去隻做到過一次的事兒——熬夜。
以前的紫紋早睡早起,生活特別規律,到了晚上一累過頭就斷片,也算是個奇葩了。自從開始做項目,為了不錯過那個交稿日,紫紋也算是拚了。
因為老師說了,交稿日就相當於今後在工作中的截稿日。若是錯過了截稿日,不管你的設計作品有多出色,多有創意,都會顆粒無收。若是耽誤了甲方的日程和項目,有可能還會賠償,不但一份都沒有賺到,還會背上一身的債。
小項目幾萬算是幸運的,遇到大項目,幾千萬,幾個億的債堆在身上,這輩子就難翻身了。所以若是錯過交稿日,這個課題就是零分,簡而言之,這科——掛了。
兩隻眼睛都瞅著獎學金的蕭言怎麽可能會容忍掛科這種事兒?所以麽,精益求精的結果,就是時間不夠用,截稿之前三天72小時,幾乎有快70個小時都是撲在完稿上。
在意識到紫紋這個不能熬夜,一累就斷片的致命弱點之後,蕭言使出了全身法術。只要是能讓紫紋保持一時半刻清醒的方法,他幾乎都用上了!
黑咖啡和茶一壺加一壺,不是因為咖啡因讓人精神振奮,因為咖啡因其實對紫紋沒啥大效果,主要是因為咖啡利尿。蕭言發現每次紫紋去廁所回來之後就會清醒一陣子,所以千方百計地讓她跑廁所。
一趟一趟泡咖啡太浪費時間,蕭言甚至去買了一個蒸餾咖啡機。按鈕一按,咖啡自己會滿上一壺,還能保溫,確保了源源不斷的利尿劑的供應。
兩三次這樣折騰下來,紫紋的生物鍾終於被打亂了,雖然一到晚上還是困得厲害,但是已經很少斷片了。而且蕭言發現,這人只要好吃好喝的喂飽了,堅持兩天不睡都行。只是到了第三天,無論如何都得讓她睡上三小時,不然分分鍾又給你斷片。
有時候蕭言會想,這紫紋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十九歲了?他懷疑她是吃了激素長的個兒,其實只有九歲!
作為一個女生,不注意身材管理就算了。反正她這麽個吃法也沒見胖,只是這形象也太漢子了一點吧?這早睡早起的鄉村生活生物鍾,才是最讓他無語的,除非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哪個正常的現代人會是這樣的作息啊?她大概連夜生活到底是啥樣的都沒見過吧?
這些天,紫紋因為一個挺大的課題,被蕭言管著熬夜呢!快一個禮拜沒有跟葉泉煲電話粥了。不,不止電話粥,就連手機都沒有看過一眼。
紫紋這樣電話不打,手機不接,短信不回,企鵝不掛的,在葉泉看來就是玩消失了。一天兩天還好,到了第五天的時候,他開始胡思亂想了。
他想她會不會出什麽事兒了,他想她是不是病了,他想她是不是被那個“言美人”忽悠去談戀愛了,樂不思蜀了?一想到最後那個可能,葉泉心裡就莫名煩躁。他跟自己解釋,他煩躁那是因為“言美人”不是好人,怕紫紋吃虧受騙。
也因為他整天心不在焉的,結果在網球社團練習接球的時候,直接一腳踩在了網球上,光榮地將腳踝崴成了無以言說的角度。
老師同學都嚇囧了,醫生護士,救護車,陪護老師,通知家長……一連串的麻煩過程和檢查治療之後,葉泉的左腳從腳板到小腿肚,
全都被封上了石膏。 在醫院這還都是小事兒,終於勸走了哭哭啼啼的老媽和一臉擔心的董爸,葉泉感覺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沒順暢多久呢,他又無語了。
這可惡的原始社會宿舍樓,沒!有!電!梯!
這座著輪椅要怎麽上到五樓去?在宿舍的兩個白癡室友,一會兒試著兩人一起抬,一會兒試著讓輪椅倒著爬樓,只不過沒有一個方式是成功的,葉泉欲哭無淚。
折騰了好一會兒,直到強子下課回來,才靠譜地把人背上了五樓。
今天是解決了,明後天是周末,不下樓也沒關系,星期一怎麽辦?強子跟他不在同一個系,上課時間地點跟他的不太一樣。一天不上課沒事兒,但他這石膏最快也要十來天才能拆,這樣一個禮拜都不去上課,會脫節的。
想來想去,他都沒有想出什麽可靠的方法。宿舍靠譜的那人有實際情況限制,剩下兩個不靠譜的,有時間也不想讓他們折騰。他還想多活幾年。
上鋪是爬不上去了,強子把他的床墊啥的都拿下來,用舊報紙墊了墊鋪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地上太髒,心理障礙,這一夜葉泉幾乎沒合眼。
周末倆奇葩回家了,葉泉很想把地板拖一拖,把房間收拾了,爭取補個回籠覺,奈何行動不便,啥也乾不了。
強子雖然在吧,葉泉總覺得麻煩人家不好,不是自己人,指手畫腳他做不到。
最後的最後,他無奈地拿起手機,給紫紋一個電話掛了過去。鈴聲響了好幾遍,葉泉越來越慌:“接電話啊!快接電話!我的小命就靠你拯救了,別不接呀!你個沒良心的!關鍵時刻你敢掉鏈子?”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尚未惺忪的嗓音:“喂?誰?有事快說,沒事我掛了!”
“幾點了?怎麽還在睡?”葉泉覺得她這懶覺睡得有些過頭了。
“熬夜,補眠,讓我睡會兒,等會兒再聊。”紫紋明顯一副不讓我睡我就死給你看的腔調。
“睡吧!等你餓醒了我們再聊。”
“恩!拜!”紫紋根本好像沒在聽的。
看著表,葉泉終於等到紫紋差不多會餓醒的時間,這回紫紋聽上去清醒多了。
“你打包點行李,來我們宿舍當我一兩個禮拜的護工吧?”
“護工?你要護工幹嘛?”
“腳踝脫臼,打著石膏呢,我在五樓,關鍵詞——沒電梯,床在上鋪!”
“呃……又是男生宿舍!!!”紫紋覺得她這輩子就被“男生宿舍”這四個字魔怔了!
“求你了!行行好!我太可憐了……”說著葉泉把昨天到現在的無奈一股腦地就全都朝紫紋倒了出來。
“唉!這次我不剪頭髮!”紫紋這是答應了。
“不剪,不剪!就幾天,主要是忽悠門房的宿管大叔,進了門都隨意。”
就這樣,紫紋又一次踏上男裝的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