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天,紫紋下了課就往外跑。到了第三天,葉泉有意見了,對著瑞和蚜一頓牢騷。
“又往外跑!飽餐回來不說,還忘了給我帶點兒吃的!我都吃了兩天泡麵了!”
“她沒有搬進來的時候,你不是也經常吃泡麵?而且你不會叫外賣嗎?”
“本來以為他會記得給我帶吃的,結果一出門就玩瘋了!不管我日子疾苦,急需營養了!”
“是誰說餐廳人多倒胃口不想去的?現在倒好,小餐廳還會按時報道,是蟲搬過來之後,你才過得有些人樣吧?”
“你都說了,現在過得像個人樣,吃慣了好吃的,再讓我吃泡麵,不委屈嗎?”
“真是被養叼了!”
“不過,說實話,蟲燒東西真是好吃啊!鬧得我和瑞也天天都想去蹭飯了!她要是天天都能下廚多好啊!”蚜一臉異想天開,“要是她頓頓都下廚,讓我天天跑菜場我都願意!”
“別做夢了!你想累死她啊?”瑞道,“天天陪泉這個變態打球估計就已經消耗掉半條命了,還要燒給你吃,你真當她是超人啊?”
“要不……我們找借口多排練,少打球?每次排練回來,餐廳快打烊了,她就會弄好吃的給我們吃呢!”蚜又是一臉壞笑,泉和瑞都打了他的腦門,讓他白日夢能醒醒了!
回到房間,葉泉開始回想剛才和瑞的對話。的確,紫紋搬進來之前,他懶病嚴重,還特別怕麻煩,寧願待在一堆紙盒的房間,也不願意花時間把家具拚裝好。
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懶得叫外賣的時候,餓了就啃啃零食,吃吃泡麵。因為連茶幾都沒有弄,所以泡麵常常就是站在門口的玄關旁邊,五分鍾解決。
至於娛樂,回到房間就是聽聽音樂,對著照片畫畫速寫,睡睡覺,他從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可是自從紫紋搬進來以後,房間就有了窩的感覺。
盒子沒有了,小冰箱和櫃子裡裡總是放滿了好吃的。書架上有裝飾品,牆上掛了鏡框,陽台裡和窗台上會有綠植裝點。
畫速寫再也不用對著照片,除了畫紫紋,她還會把本來因為髒亂而不肯進屋的瑞和蚜拉來做模特。去活動室的時候,帶上速寫本,就會有不少人給他當模特,而且還樂此不疲,因為紫紋會複印那些速寫,放到鏡框裡掛在大廳牆上。
每到飯點,紫紋不是拉他去食堂,就是去廚房開小灶,小餐廳裡三張桌子經常坐滿了人。吃飯不再是玄關前站五分鍾,而是半個多小時,甚至邊吃邊聊,不知不覺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出門在外,紫紋也會拉大家到小餐館裡獵奇,哪裡新開了一家要去嘗嘗,哪裡在打折,可以省一筆飯錢開銷。不止一頓也沒有落下,還做了很多酥油餅乾,肉松麵包,醬菜醃菜。
有時候出門在外心血來潮,還會給犯懶的葉泉帶一份美味的夜宵,一會兒烤串,一會兒麻辣燙的。幸好他不是蚜,半夜吃東西不會發胖,要不然這幾個月,他肯定已經胖成豬了!
而且她愛吃的東西,幾乎都合他的口味!他想:“哪有女生不愛吃甜食的?可她就是不愛吃!並且居然能吃得下那麽多東西,不減肥,不節食,也不見發胖。堪稱一絕!”
不止這樣,葉泉還習慣了有人在房間裡的感覺。垃圾會及時清理出去,做作業和畫畫的時候,有人可以探討商量,聽到喜歡的音樂會一起唱,一起和聲,買了時尚的雜志,也會有人給個參考意見。
總之,感覺很熱鬧,卻不覺得吵鬧。反而……現在一個人在房間裡,進門的時候暗暗的,空空的,沒有人氣。老覺得房間好像變大了,填不滿,沒有窩心的感覺。雖然之前他也是一個人,卻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無聊,覺得空虛寂寞。
性情上也是一樣,葉泉喜歡紫紋那種樂觀和積極的生活態度,總是把什麽人,什麽事都往好的地方想。每次他抱怨別人的缺點的時候,她就會提出那人的優點,讓他別鑽牛角尖。
紫紋常說:“一個人看到的世界,一半是那個人內心勾畫出來的樣子。如果內心美麗了,那風景就會美麗了至少一半!
“你可以選擇繼續汙染自己的視線,也可以選擇美化它,那何不選擇後者?畢竟自己的日子自己在過,自己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就這樣,他葉泉也變得開朗,變得不再那麽厭世,那麽對什麽都不耐煩了。弟弟給他發消息,發視頻的時候,他也不會覺得他是在秀父母有多偏愛弟弟,不關心他。而是覺得弟弟在跟他分享快樂。
時不時地,他還會回一個消息,祝他生日快樂啥的。聽到弟弟興奮地發回語音,興奮地叫他哥哥,還說留了好吃的零食給他快遞過來,心裡說不暖,肯定是假的!
就因為一個紫紋,他感受到了十幾年來,從未感受到過的家人的溫暖,讓他不再覺得他是多余的那一個。父母的話,也許他還是會覺得是客套,但是一個十來歲不到的小孩子,能有什麽世故心?他弟弟說想哥哥,那一定就是想了!能被人想念,真好!
“是我被那個樂天派影響了嗎?是我開始對周遭有依賴了嗎?還是我太依賴她的陪伴了呢?”葉泉自言自語,只有問題,沒有答案。如果紫紋在的話,她會怎麽回答呢?無解。
“還是去找蚜他們去食堂吃點東西吧?可能是像她說的那樣,餓了,血糖太低,腦子才不好使了,才會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吧?”葉泉這樣對自己說,再看看房間,進門居然都忘了開燈,肯定是腦子出問題了!
敲響了隔壁的門,蚜出去開門後,好幾分鍾都沒有回來。瑞覺得奇怪,打開門就看到驚嚇中圍著葉泉上下打量的蚜。
“你們倆幹嘛呢?”
“瑞,他說要去食堂吃飯!你幫我看看他是不是不正常了?平時拉他去他都各種推脫,今天居然主動提出來!”
瑞也看著葉泉那不太自然的糾結表情,嘖嘖有聲:“唉!寂寞是罪啊!”
“有完沒完?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回了!”葉泉又不耐煩了,不知道是被看的,還是意識到了他自己的反常。
“去,當然去!”蚜一把拉起瑞和泉,頭也不回地衝向食堂。
在大街上的紫紋,這時候正在為買什麽禮物而傷透腦筋。前兩天把卡片和其他幾個人的禮物搞定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三加一的禮物買好啊!
唉!如果她是女生身份就容易多了,可是她現在是男生,所以不能送得怪怪的。太顯眼,太煽情的都不行,容易被扯上一些麻煩的話題。但是又要上心的禮物,而且必須實用。
“蚜是人氣王,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弄個手機飾品最適合了!”紫紋自言自語地分析著,“瑞好像很自戀,除了潔癖,還愛死了他的柔順秀發,經常拿著手機當鏡子。能裝在皮夾裡的小鏡子,應該會很實用吧?
“至於泉……唉?泉喜歡什麽啊?”想到這裡,紫紋頓住了。雖然一直和葉泉相處得最近乎,卻發現不知道葉泉到底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