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上原智久和石原正雄再次在輕井澤那一家懷石料理亭的包間內碰了面。這一次,不是前者主動請後者的客,而是後者主動請了前者的客。
石原正雄首先拿起裝有清酒的瓷器小酒瓶是朝向上原智久右手端著的空杯當中倒入了一杯。隨後,上原智久就一個仰頭是喝了個乾淨。
他放下瓷器小酒瓶,右手拿起自己面前的空酒杯的時候,上原智久放下了手上的空杯,拿起了瓷器小酒瓶是朝向對方的空杯當中是倒入了一杯。
石原正雄沒有二話的同樣是一個仰頭就把杯子裡面的清酒給喝乾淨了。他徐徐地放下了手上的空杯道:“三木社長找過我了。”
上原智久是一邊朝向自己的空杯當中斟酒,一邊是滿臉帶笑道:“三木也照樣來找過我了。他求我給他再多寬限一些還款的日子。
我就隻給了他至多一周的時間。想必未來一周的時間裡面就能夠讓他最終下定決心的把三木蘋果酒廠轉賣給你了。
我只是有一點好奇的地方就在於你開了個什麽價錢給他,讓他如喪考妣一樣的難以接受。”
石原正雄據實已告道:“五億日元。”
上原智久放下了右手上的小酒瓶,笑出了一串聲音道:“你也太……我總算是明白了三木為什麽要苦苦哀求我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了。”
“他要十五億日元,那我就直接給他十五億日元?難道,連一個價都不還嗎?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嘛!我可不是趁人之危。
就三木蘋果酒廠的市場估值,也就隻值這麽多了。當初,要不是我租賃下來,早就是另一幅破敗的光景了。
我只能夠按照這一種情形給出價格。怎麽可能會按照當下這一種蘋果酒廠滿負荷生產的情況給他一個滿意的價格呢?”石原正雄有理有據道。
上原智久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道:“你說得也是在理。只不過,你倒是沒有親眼看見三木今天在我那裡苦苦哀求的慘狀。”
“聽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壞。”石原正雄嘴巴上面是這麽說,卻在心裡面想著商場如戰場這話是一點都不假。
自己要是被逼迫到了三木社長那一個地步,恐怕比對方也好不到那裡去,畢竟多年的心血和付出就此不在了,換做誰都難以輕易割舍掉。
上原智久不無覺得對方就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一個事情本就是石原正雄的計劃。他才是主謀,而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個從犯。
兩人之所以能夠在這一個事情上面成功合作是基於雖然需求和出發點不一樣,但是都能夠達成各自的目標。
自己的目標就是把欠債從三木社長那裡最大限度的追討回來,而石原正雄的目標則是“吞掉”三木蘋果酒廠。
“最後,你不會還是隻以五億日元的價格和三木成交吧?”上原智久有的放矢的問道。
“我真就只會出五億日元的成交價。哪怕再多出一個日元,也不行。”石原正雄沒有說笑道。
“這五億日元倒是夠償還我們銀行的貸款了。我有一個請求,就是你在和三木進行資金劃撥的時候,隻走我們輕井澤商業銀行過。”上原智久認真道。
石原正雄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是不想讓三木社長的其他債主搶了先。或者是被三木社長給轉移走了。
“我倒是沒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三木社長會不會還有另外的想法呢?”石原正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道。
“你要相信,
銀行在對付老賴方面是有著非常豐富的從業經驗。我們這邊早就派人去暗中盯住三木了。 他欠下別人多少錢,我不管,但是他欠下我們銀行的錢,就得還清。否則,這事兒就不會了。”上原智久一本正經道。
“要是一些實在是無法償還你們銀行欠款的人,你們不會真就派人去砍斷其手腳吧?”石原正雄半說笑,半認真道。
“那倒是不至於。不過,我們會把手上那些特別棘手的債權是暗中打折轉賣給專業的討債公司。
至於他們接下去如何做,那就不是我們所考慮的事情。這其中也確實有專業討債公司會砍斷欠債人的手腳。”上原智久笑著道。
石原正雄知道他沒有開玩笑的成分。RB一些所謂專業討債公司的身背後就是有著黑社會背景的各組頭在經營。
這一行雖然風險大,但是利潤也高。遊走在法律灰色地帶的專業討債公司,賺得就是膽大錢。
石原正雄更知道,三木社長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凡是欠下大量債務的人在今後都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這往往要麽就是選擇自殺,要麽就是偷偷地跑路。無論是東京都的貧民窟裡面,還是大阪府的貧民窟內,都藏有許多這樣欠債跑路的人。
上原智久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是一飲而盡,回憶道:“三木這一個人倒是不壞。我和他認識也有二,三十年的時間了。
我第一次見到年輕時候的他,還是在我就職於輕井澤商業銀行信貸課的時候。那一個時候的我,還是一個平社員。
這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一步步朝上,最終出任了現在的行長一職,而他在完全接手了家族企業後,也出任了社長一職。
就我個人對三木的多年觀察和了解,他並不是一個優秀的經營者。我這話不是因為三木蘋果酒廠不行了,才這麽說。在多年之前,我就說過了。
現如今,哪怕沒有亞洲金融風暴,三木蘋果酒廠的倒閉破產也只是一個早早晚晚地時間問題。亞洲金融風暴的來臨只是起到了一個加速的作用。”
石原正雄聽懂了他的話外之意就是,幾十年的友誼和實實在在地利益比起來,那就什麽都不是。
同情歸同情,利益歸利益。不會因為同情誰,就不講利益了。利益才是永恆不變的,而友誼也都只是暫時的。
“三木社長把蘋果酒廠賣給我,還能夠有五億日元。他要是決定把它賣給其他人,恐怕連這五億日元都不會有了。”石原正雄笑得意味深長的同時,也流露出了生意歸生意,同情歸同情的意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