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格那批致幻劑的檢測結果也是‘三個月前’,和他預想中的差不多。
他從安納西和布爾格找到的那些致幻劑都是同一批貨,其中布爾格的那份來自於地母教會,地母教會在他抵達布爾格之前,剛剛抓到了一個致幻劑販子,繳獲了一批致幻劑,再加上半個月前抓到的那個,收繳的每份致幻劑都給他提供了一些。
要是沒有地母教會的幫助,他還打算自己親自去抓幾個致幻劑販子,從他們那裡拿到幾份致幻劑。
一邊想著,鍾曄推開了冒險者之家的大門。
剛剛走進去,他就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匯聚到了自己身上,猛然抬頭,警惕環視。
“鍾曄閣下!”
一個冒險者忽然站了起來,滿面喜悅。
看著那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鍾曄仔細回憶了一下,在有關安納西的那段記憶裡發現了他的模糊身影。
“我記得你,在安納西……”
說著,鍾曄掃視大廳,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應該是那個冒險者與這裡的人說了他的事跡,除了出手闊綽之外,他還讓人在安納西散播了自己的名聲,所以那個冒險者是知道他在此之前做過了什麽豐功偉績的。
剛才他還用那些事情來吹噓,整個冒險者之家大廳的人都知道他幹了什麽事——其他人吹噓是真的在吹噓,只有他的吹噓說的全是實話,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尷尬。
身材瘦削的年輕人笑著摸了摸後腦杓,“沒想到您居然還記得我……對了,鍾曄閣下,我聽說您一直在追查那些致幻劑販子,那在裡昂這裡……”
“暫時還沒有那個打算。”鍾曄搖頭,走到一張無人的圓桌旁坐下。
那個年輕冒險者有些失望,畢竟鍾曄出手闊綽,一個致幻劑販子就是一枚金幣,他這輩子都沒賺過這麽輕松的錢。
大廳漸漸恢復熱鬧,只是少了些吹牛打屁的聲音。
他們這輩子乾過的最偉大的事情都沒鍾曄做的那些事情當中任何一件有價值,哪怕他們也覺得鍾曄不會因為之前那些吹噓的話語歧視他們,可是……心裡總歸有些疙瘩,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聊天。
——無論男女,幾乎所有冒險者都是如此,他們感覺鍾曄一下子就和他們‘疏遠’了,變得遙不可及。
在這之中,有幾個認為自己還算有些姿色的女性冒險者正悄悄觀察著其他人,她們也不覺得自己與鍾曄有共同話題,但她們聽說了鍾曄很有錢,在這個基礎上,還實力強大,儀表堂堂,就算沒有共同話題,共度良宵也行……
鍾曄又變成了孤單一人,不過並未在意,他早已習慣孤獨。
鍾曄一邊應付著幾個覥著臉湊過來的女冒險者,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
原本他還在困擾如何讓自己的名聲散播出去,讓裡昂的致幻劑販子知道自己到來的同時,盡量不要表現得那麽刻意。
那個冒險者從安納西來到裡昂,著實是給了他一個驚喜——冬季不僅是商人休息的季節,也是大多數冒險者休息的季節。
每到冬天,冒險者們就會放下手裡的工作,沉浸在酒、妓女和打架之中,流連忘返。
若是在以往,他們需要依靠冬日來臨之前的積蓄度日,現在倒是可以在冒險者之家承接一些小任務,補充消耗。
如今不需要散播名聲,那麽,他就可以直接進行下一步計劃。
這般想著,鍾曄站了起來,幾個或倚或坐圍在他身邊的女冒險者頓時息聲。
她們看著他將錢袋甩到桌面上,幾枚閃爍著金、銀色彩的錢幣從袋口滑出,牢牢吸引住她們的眼球。
“懸賞——”鍾曄揚聲大喊,“告訴我一個致幻劑販子的蹤跡,一枚銀幣!”
原本氣氛還有幾分沉悶的大廳瞬間爆發!
“我我我!”
“我知道他們在哪!”
“在胡佛街有一個!聽我說,在胡佛街有一個!”
人們驟然擠到了鍾曄身邊,他們尖聲叫喊著說出自己的答案,還有幾個人想要趁亂從桌上摸走錢袋,被鍾曄一一拍開。
幾個女冒險者直接把身體貼到了他的身上,不過不是為了佔便宜,她們同樣在尖叫,想要把答案告訴鍾曄。
接待員和前來委托任務的委托人都被這突然爆發的喧鬧嚇了一跳,雜亂無章的叫喊聲幾乎要把冒險者之家的屋頂掀翻。
——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拿到一枚銀幣,這種好事怎能錯過?
“停!”
一聲過後,吵鬧的聲音逐漸減緩下來。
冒險者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鍾曄下達指令之後,他們竟會下意識執行。
把滑出袋口的幾枚錢幣收回袋子,鍾曄將錢袋提起,環視一圈。
“我現在要去確認你們提供的線索是否為真,不過我已經記下了誰第一個提供的答案,等我確認完線索,我就會回來給予報酬。”
說著,鍾曄微微一笑,“我的信譽還沒有那麽差吧?”
冒險者們面面相覷,混雜在他們當中的玩家們眼神閃爍。
他們本想借此機會接近鍾曄,像莉莉安一樣,成為鍾曄的學生,不過鍾曄根本不給他們半點機會。
鍾曄從人群擠出,排除掉重複的,那些冒險者一共給出了十五條線索,裡昂的致幻劑販子不知數量幾多,但應該不到十五個。
這座城市對於致幻劑的打擊力度是其他城市無可比擬的,所有致幻劑販子都只能藏著掖著,暗地裡行動,不可露出半點馬腳。
他剛才還注意到,在那些冒險者踴躍回答之時,有人悄然離開了冒險者之家,估計是通風報信去了。
不過可惜,他就是要讓他們去通風報信的!
鍾曄並不熟悉裡昂的街道,所以一路詢問,這才找到了第一條線索提供的地方。
可惜的是,他在這裡並沒有聽到致幻劑販子鬧出的動靜——把這條線索告訴他的冒險者說,他在這裡看到了癮君子向致幻劑販子購買致幻劑。
左右看了兩眼,鍾曄轉動腳步,馬不停蹄趕往下一個線索提供的地點。
就算有人通風報信,也不可能一個個通知那些致幻劑販子,也就是說,還需要一段時間,致幻劑販子才會收到消息。
如果那些冒險者給出的信息沒錯,在這段時間裡,他應該能抓到一兩個。
現在,太陽教會估計已經在城衛軍裡加塞了人手,如果那些致幻劑販子動起來,極有可能會被他們發現——只要天空之神能夠如他猜想的那般幫助他們。
在他行動起來之後,致幻劑販子的注意力雖然會被他吸引,但他們也會注意到‘莉莉安’。
即便有布爾格單獨行動為前提,這個計劃也啟動得太早了,致幻劑販子一定會警覺出現在他們周圍的莉莉安。
不過以莉莉安的實力,對付一群致幻劑販子不成問題,畢竟那個組織將這群底層販子視為消耗品,他們不可能擁有多麽強大的力量。
鍾曄已經看出來了, 迄今為止,那個組織的行動方針就是盡量擴散致幻劑,同時不與教會、貴族等勢力對抗,龜縮起來發展自己,做起事來滴水不漏。
想要從他們身上找線索,只能製造意料之外的情況,如此,才好抓住他們的馬腳。
“……之前你們有給其他玩家發布任務,那麽你們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走在路上,鍾曄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我希望能夠得到天空之神的幫助,只要抓住一個‘運貨’的家夥,順藤摸瓜找到那個組織的生產基地並不難。”
通過那兩份致幻劑的檢測結果,他就知道在這片地區一定存在一個致幻劑的生產基地。
‘生產日期’相同,並不意味著它們被運往目的地的時間相同,可能是數量少、多批次的運輸。
因此,他們想要在這時候抓到一個運輸致幻劑的家夥並不難,只需要那麽一點運氣。
當然,抓不到的無所謂,抓到也只是讓調查變得更容易一些。
鍾曄沒有得到任何答覆,不過根據之前的經驗來看,‘祂們’應該已經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