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量巨大的亡靈軍團已經佔據了城堡外牆,許多亡靈士兵進入了廣場,可依舊有部分士兵零散分布在城堡周圍。
既然無論如何都會被它們注意到,他也就不用鬼鬼祟祟地行動了。
鍾曄光明正大從街道拐角走出,拔出月光,看到朝陽的光輝從背後傾落,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
深吸一口氣,把大劍扛到肩上,眼眸抬起,瞳孔裡仿佛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他向亡靈大軍邁開了腳步,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無數投矛衝天而起,像是烏雲一樣,遮蔽了天光。
漆黑的潮水隆然衝下,鍾曄沒有卻步——前進!唯有前進才有生路!
“哦,該死……”
鍾曄的身影縮成一條線,他攜著大劍撞入軍陣之中,投矛在他身後如雨落下,將房屋摧毀,將大地撕裂,卻沒能傷及他分毫。
——沒有任何一根投矛落入亡靈大軍的陣地內,這是費薩勒犯下的最大錯誤。
它下意識地以活人軍團的標準來指揮自己的亡靈大軍,忘記自己的士兵早已是不死之身。
鍾曄手握後端握柄,掄動大劍,斬出一道圓輪。
月光的劍身依舊散發著微光,光輪將兩個亡靈士兵的腦袋剁下,前方、側面,十幾根長矛同時襲來。
武人向後撤步躲過突刺,手腕翻轉,握住前後兩個劍柄,速度猛然爆發。
大劍被高高擎起,鋒刃在空中劃出一道流光,劈開一具亡靈的身軀。
腦中靈光一閃,雙手緊握劍柄,鍾曄像是使用關刀一樣,肩臂不動,身體翻轉,拖動大劍垂直旋斬。
月光雖是雙手劍,但在使用方法上,與許多武器是共通的!
後方的亡靈士兵攀上其他同伴的身體,踩著它們的肩膀躍上高空,手握彎刀劈下。
而鍾曄身前的亡靈士兵紛紛刺出長矛,它們步調一致,節奏統一。
左右兩側更是有其他亡靈士兵包圍過來,手中武器已經蓄勢待發。
呼——吸——
鍾曄放開了感知,丟掉了顧慮。
呼吸間,頭腦清明,視線飛快從身前的長矛、頭上的彎刀掠過,沒到半秒,鍾曄就完成了所有分析和計算。
氣息貫穿全身,隨著氧氣一同進入血管的超凡因子被細胞吸收,壓榨出強大能量。
宛若雷霆在體內流轉,驅動四肢百骸。
雙臂與肩、胸的肌肉瞬間緊繃,鍾曄向前跨出半步,沉重的大劍橫掃,蕩開前方直襲己身的長矛,爾後膝蓋微曲,借著大劍揮舞的離心力旋身回斬。
武人殺入了軍陣更深處,躍起的亡靈士兵從他頭上飛過,被他抬手抓住腳踝,當做武器甩動起來。
軍陣後方的亡靈士兵們抬起手臂,投矛再次凝聚在手中,它們將其舉起,鎖定了鍾曄的方向。
——這一次,費薩勒可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
鍾曄已經將周身清掃一空,忽然有一種危機感攀上心頭,不知從何而來,卻能威脅他的生命。
將手裡的亡靈向前扔出,砸倒其他亡靈,武人扭身向後,提劍直斬。
密密麻麻的投矛飛起了,貼著眾多亡靈士兵的腦袋射向鍾曄。
斬、劈、刺,瞬間讓三個亡靈回歸死亡,左閃右避,躲過多次攻擊,鍾曄逃出了包圍圈。
耳朵已經聽到了空氣被撕裂的聲音,無數道類似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凝聚成狂風。
投矛覆蓋了城堡門前的一大片區域,
單憑躲是躲不過的。 危機感在鍾曄心中拉響了警報,無論前後左右,都只有死路一條!
他在瞬間做下決定,轉身刹住腳步,將那有如波濤的矛雨映入眼眸。
只有一次機會,一次都不能失誤。
失誤的代價,就是‘死亡’!
失去力道的投矛首先落下,插在了其他亡靈士兵身上,許多根投矛同時撒了下來,將不少亡靈砸翻。
還有部分插入了鍾曄與亡靈軍團之間的空地,鍾曄真正需要面對的只有一小部分,對於他來說,這‘一小部分’足以致命。
低肩、跨步、橫斬,有兩根投矛從耳邊劃過,一根恰好飛過肩膀上方,兩根險些與腰部碰撞,還有一根穿過了胯下空當,僅剩兩根避無可避,卻被鍾曄舉劍格擋。
屹立在投矛之林中,鍾曄看著身邊的無數投矛隨風化作沙粒飄散,眉頭微微皺起。
心臟怦怦直跳,縮脹頻率太高,血流速度太快,讓他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像是快要炸裂一樣。
鍾曄急促呼吸著,差點失去了對‘氣’的控制。
余悸、興奮還是癲狂?
他無法辨認此時徜徉心間的那種情緒,或許什麽都有一些。
但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鍾曄隨即將疑惑拋之腦後,攥緊月光,堅定地向前跨出一步,然後砰然消失在原地。
由飛沙走石凝聚而出的投矛已經重歸大地,被投矛砸翻的亡靈士兵們卻還沒從地上爬起。
武人擎著月光,高高斬落!
看著麾下士兵的顱骨被斬下,費薩勒的魂火劇烈跳動。
“……這家夥,是個怪物嗎?”
它發出一聲低沉的感慨,伸手從地面扯出一面盾牌,腿部發力,向大軍前方奔去。
後方的亡靈士兵接連向兩側分開,為將軍讓開一條道路,然後轉向要塞,默然前行。
——強大、危險!
鍾曄突然有所感知,不再斬殺亡靈士兵,猛然後退。
可那道突兀闖入他視線的身影卻不依不饒,追襲而來。
轉瞬間,費薩勒出現在鍾曄身前。
——鐺!
亡靈悍然拔刀,彎刀與雙手劍在空中對撞。
強大的力道分別讓雙方向後倒退,費薩勒隻退了一步,而鍾曄,在倒退五步之後才穩住了腳步。
雙臂發麻,虎口疼痛!
武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到劍柄正有絲絲涼氣透出,滋潤自己的傷勢。
轟!轟!轟!
要塞裡的三門火炮同時激發, 這一次火炮兵選擇了亡靈軍團作為目標,炮彈像是刀子一樣,在亡靈海當中犁出了三道漫長的痕跡。
可是很快,倒地的亡靈將殘缺的身體拚接完全,再次站起,只有寥寥數個不幸被打碎了顱骨的家夥沒能站起來。
與此同時,費薩勒和鍾曄向對方發起狂攻,不留半點余地,不留半分力氣。
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但他有精妙絕倫的武藝。
鍾曄緊咬牙關,凝望著眼前這頭亡靈,目眥欲裂。
得益於現代的信息傳播速度和先進的交通工具,讓他能夠學習到來自全球各地,成千上萬的格鬥技。
任何一種格鬥技都有其可取之處,通過學習,通過戰鬥,不斷積累經驗,提取精華部分,然後——
融會貫通!
鍾曄能夠拆解眼前這頭亡靈的任何一個動作,當它揮臂、轉腕、跨步,乃至抖肩,他就已經知道它下一步想要做什麽。
哪怕費薩勒的力量比鍾曄更強大,也被鍾曄打得節節敗退。
即便亡靈根本不用擔心‘受傷’,但武人的狂攻猛擊也讓它危機感陡升。
費薩勒有預感,一旦它被眼前這個東土人斬下哪怕一隻手,接下來迎接它的就是‘死亡’。
心念電轉,費薩勒舉盾格擋,向後退出一步,鍾曄舉步追至,卻有長矛如林,從費薩勒兩側生長出來。
鍾曄只能放棄追擊,退出幾米遠。
輕輕喘息,與費薩勒‘對視’。
然後,嗅到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