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沙夫豪森的活屍瘟疫

  沙夫豪森的領主是一個長相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看起來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相貌平庸，身材也普普通通。

  既不肥胖，也不乾瘦。

  他已經努力把自己盛裝打扮，讓自己變得更引人注目，可惜他的審美實在不怎麽樣，即便打扮起來，看上去也很普通。

  聽了鍾曄帶來的消息，領主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自古以來，一旦瘟疫擴散開來，定然是屍橫遍野，以澤量屍，有些時候，就連領主的身份都無法保護他們，死於瘟疫的領主和貴族比死於意外的貴族還多。。

  “康斯坦西亞……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領主焦急地又問了一遍。

  鍾曄嚴肅點頭:“康斯坦西亞不僅已經淪陷為了活屍之城，在瘟疫信徒的行動下，活屍瘟疫也擴散出來，感染了許多野生動物。

  “我身上的這些血跡，就是來自幾個瘟疫信徒的，我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往博登湖投放瘟疫，而且看起來已經不是第一次那麽做。”

  聽到這些事情，領主隻感覺頭皮發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在回蕩——要不還是跑了吧?

  可是，他又能跑去哪裡?

  領主冥思苦想，然後沮喪的發現他根本無路可逃。

  牧師就當沒看到領主的神情變化一樣，語重心長道:“領主大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周圍村莊的人都接過來，並且封鎖沙夫豪森，這不僅是為了保護沙夫豪森的人民，更是為了抵禦外來瘟疫的入侵。”

  “你……”領主悲哀地抬起頭，嘴巴微張，愣了片刻之後，又無奈低下頭去，歎了口氣，“算了，我會吩咐下去，讓其他人聽命於你的——這場瘟疫，就拜托你們了……”

  領主態度如此良好，如此合作，這是鍾曄沒有想到的。

  在見到領主之前，鍾曄曾猜測過這個領主的性格，或是強硬，或是陰險，或是貪婪，或是軟弱，唯獨沒有猜過的就是平庸。

  在和牧師並肩走出城堡會客室後，鍾曄向牧師低聲提問:“沙夫豪森的領主平常都是這個樣子嗎?”

  牧師想都沒想，就點了下頭，“他就是這樣——怎麽?有什麽奇怪的嗎?”

  確實有點奇怪，不過究竟奇怪在哪裡，鍾曄也說不太上來。

  在來之前，他是把領主假設成那群人販子的合作者，可是現在這一看，領主表現出來的一切都無法與他幻想當中的那個形象對應。

  “保利諾先生。”

  聽到聲音，鍾曄眼皮一跳，瞥過去一眼，看到拐角處的一個女傭暫時放下了手裡的工作，向一個衣裝打扮整潔得體的中年人彎腰行禮。

  比起領主，這個看起來不比領主大幾歲的中年人才更像是一個貴族。

  那個中年人與他們相向而行，靠近之後，以相當嫻熟的簡禮向他們兩人表示禮貌。

  得到回禮後便微微一笑，用手勢表達了自己還有急事，向他們致歉，然後與他們擦肩而過。

  走過拐角，確認了周圍沒有其他人，鍾曄又問:“那個人是誰?”

  牧師仔細想了想，“保利諾·鮑姆，上一任領主的養子，如果我們剛才見過的那位領主老爺沒被找回來的話，本應該是他繼承鮑姆家的一切，包括沙夫豪森。”

  “那他現在……”

  “他現在是鮑姆家的大管家，因為現任領主是私生子，從小生長在平民之中，沒有學過如何治理一個領地，所以老領主在還沒過世之前就欽定了由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現任領主繼承沙夫豪森，而且希望保利諾能夠成為管家輔助自己的兒子。

  “不過我一直覺得老領主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太過分，明明保利諾為了讓現任領主繼位，特意燙傷了自己的喉嚨，讓自己變成一個啞巴，這樣誰都不會再反對老領主的私生子成為沙夫豪森的統治者——比起一個啞巴，他們更願意和一個‘粗俗’的私生子共事。”

  扼腕歎息之後，牧師抬起手指了指腳下，“好在現任領主是個懂事的人，現在沙夫豪森在保利諾的治理下，比十幾年前好多了。”

  鍾曄意味深長道:“也就是說，在沙夫豪森，其實是他在行使領主的權力?”

  聞言，牧師瞬間讀懂了鍾曄的言下之意，沉默片晌，無奈點頭，“是啊……一直是他在行使沙夫豪森的領主權力，他才是沙夫豪森實質上的領主。”

  一個有實無名的‘領主’，一個讓人感到畏懼的大管家……

  “剛才，我從那個女傭身上感覺到了恐懼。”鍾曄轉頭看向牧師，“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恐懼?”牧師大吃一驚，愕然抬頭，“可是我聽說，保利諾雖然有些傲慢，卻不會隨意懲罰仆人。”

  鍾曄緩緩搖頭，“你和保利諾接觸的次數應該不少，回想一下，仆人在面對他的時候，都是種什麽樣的表現?是不是每次見到他，哪怕手上還有工作，也會對他行禮?”

  隨即，牧師陷入了回憶當中。

  越是回憶，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這是什麽意思?”牧師困惑地望向鍾曄。

  輕笑一聲，鍾曄說道:“我的意思是，保利諾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要是領主路過，手上還有工作的仆傭絕對不會停下手裡的活計，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這樣一來，不就能表現出他高於領主一等的地位了嗎?”

  牧師瞪大了眼睛，他從沒有注意過這些小細節，但是聽鍾曄這麽一說，他好像還真見過類似的場景。

  “整個沙夫豪森城堡都在保利諾的控制之下，所以領主才會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說到這裡，鍾曄眯起了眼睛，“以上都是我的猜測，但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我認為，最有可能和那群人販子接觸，並給他們提供幫助的人，就是保利諾。”

  鍾曄說的不無道理，牧師甚至感覺自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這些推理是如此順暢，幾乎沒有一個漏洞。

  難道，保利諾真的成了一群人販子的合作者，負責給路過的人販子隊伍提供補給和掩護?

  牧師與鍾曄陷入了沉默，直到離開城堡，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鍾曄之前已經答應過，在沙夫豪森的瘟疫解決之前，不會對領主做些什麽，雖然保利諾不是領主，但他勝似領主，實際掌控著沙夫豪森。

  鍾曄不打算玩文字遊戲，他向來說什麽就是什麽，在這種時候威逼乃至殺死一個‘領主’，只會讓沙夫豪森變得混亂。

  走到街道上，牧師就與鍾曄分別。

  他還要去與小鎮裡的地母信眾稍微談一下心，商量一下收容周圍村莊人口的事情。

  教堂太小，容納不下那麽多人，他們需要在城外另外建造一個營地，工程量巨大，不是他一個人就能完成的。

  而且現在恐怕沙夫豪森的瘟疫攜帶者還不知道自己感染了瘟疫，仍在如往常一樣生活，除了上面那些工作之外，他還要去鑒別一下哪些是正常人，哪些是瘟疫攜帶者，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

  看著牧師沒入人群，鍾曄心情略感沉重。

  沙夫豪森怎麽說也有幾百人，想要把瘟疫攜帶者一個個鑒別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走向不遠處的冒險者之家，鍾曄仔細思考，在這種時候他能做些什麽?
  “啊！！！”

  ——砰！

  冒險者之家關閉的門被撞開，一個人影從中飛出，撲倒在地。

  隨後，又一個身影從飛撲而來，張口欲咬。

  卻有一隻包鐵長靴突然出現，重重印在那個身影的腦袋上，將他踹到一旁。

  鍾曄看向趴在地上的那個人，他脖子處血肉模糊，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咬了一口，撕下了一塊血肉，好在沒有傷及動脈，不算致命。

  一群冒險者從冒險者之家跑了出來，震驚地看著跌倒在遠處的那個身影。

  “發生了什麽?”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就發狂咬人了?”

  “來個人幫忙包扎一下。”鍾曄從傷者上方跨過，走向遠處那道身影。

  那個家夥正在從地上爬起，抬起頭看到鍾曄之後，它發出了一聲咆哮。

  它的姿態，它的形貌，都讓鍾曄感到無比熟悉。

  “活屍……”

  這就開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