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午時已到”

  鍾曄抬起眼簾，面不改色，“儀式?”

  他注意到了，在馬庫斯說出‘儀式’這個詞之後，領主和長子臉色變化了幾下，隨後才像是認命一樣，堅定下來。

  站在鍾曄身後的莉莉和莉莉安當即握緊了武器，可是鍾曄沒有動作，她們自然也不會有動作。

  看到鍾曄這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領主三父子內心感覺無比忐忑，原本已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以為我會說嗎?”

  到了嘴邊的話又被馬庫斯咽了回去，他冷冷一笑:“你現在這麽有恃無恐，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儀式的可怕，可是，我不會告訴你！
  “我知道，你肯定是又想唬詐我，想要從我這裡知道儀式的真相和解決方法是吧?可惜，我是不會說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剛剛被鍾曄唬騙了一遍，馬庫斯立即提起了警惕。

  可是，他根本不清楚鍾曄這麽有恃無恐的原因。

  “你不願說，那麽，就讓我猜猜。”

  鍾曄翹起二郎腿，淡漠的視線從領主他們臉上掃過，讓他們臉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的目光仿佛具有力量，僅僅只是被注視，就讓領主三父子感到了由衷的不適。

  不過，他們也沒有任何動作，因為拖延時間對他們有利，如果真的打起來，他們知道自己肯定打不過鍾曄。

  所以，時間拖得越久越好！

  “你剛才說‘儀式’能讓‘所有人’都成為你信仰的那個邪神的一部分，‘包括你我’，也就是說，這場儀式的根本目的是讓‘所有人’都被你信仰的那個邪神吸收，這可以理解為我們都是‘祭品’。”

  鍾曄雙手合攏，左手食指在右手背上輕點，停頓一下，繼續道:“而這個‘所有人’，可以理解為施文寧根的所有居民，不然的話，你不會認為我逃不掉……嗯，大概有什麽東西能把我限制在施文寧根之內。

  “這只是根據你說的那些話推測出來的內容，可是在這之外，還有許多東西。”

  聽著鍾曄不慌不忙的講述，莉莉和莉莉安也漸漸放松，莉莉安更是輕笑一聲，挑釁地看向對面三人。

  鍾曄一邊思考，一邊講述:“比如說，我懷疑你信仰的那個邪神，就是在東土被稱之為‘畫皮’、在西陸被命名為‘噬心魔’的那種怪物信仰的邪神，根據我們對祂的了解，祂的信徒能夠使用一種儀式，把自身升華，變成那種看起來像是一團黑霧的怪物，而在這過程中，那個升華的信徒就成為了邪神的一部分。

  “你說的儀式效果，很接近這個，所以我可以把現在正在進行的‘儀式’理解成‘整個城鎮的人都會被升華，變成那種黑霧怪物，成為那個邪神的一部分’——之前我們就已經得知，這個儀式不僅可以把信徒升華，還可以把並非那個邪神信徒的人升華。

  “舉行這個儀式需要一個祭壇，那麽，把如今的施文寧根視為祭壇未嘗不可，畢竟你們是施文寧根的領主，完全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說到這裡，鍾曄眉毛輕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想要破壞這個儀式還真有點困難。”

  然後，他把注意力轉到領主三父子身上，看得他們一陣緊張。

  “說完了儀式的事情，再來說說你們吧，反正還有點時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三人當中，信仰最為狂熱，且佔據主導地位的人，應該就是你，馬庫斯！”

  順著鍾曄手指的方向，莉莉安悄然轉動攝像頭，讓觀眾們可以看到此時馬庫斯臉上的神情。

  他已經拋去了所有偽裝，臉色十分難看，很顯然，鍾曄說的大部分言語都戳中了他的內心。

  “你之所以會被暗殺，也是因為這個身份，上一次和這一次進入領主府，我都聽到了有人提及‘夫人’，可是，這裡應該沒有那個‘夫人’，畢竟她已經被你們解決掉了。

  “她是你的後母，為了破壞儀式才會選擇把你除掉，只是我有點疑惑，她是怎麽知道你這個身份的?她自己又是什麽身份?”

  馬庫斯冷哼一聲:“哼！那不過是一個信仰歡愉之主的邪教徒罷了！”

  他現在基本已經理解鍾曄為什麽那麽有恃無恐了，因為這個家夥也在拖延時間。

  不然的話，這個家夥又怎麽可能會說‘反正還有點時間’?
  這個家夥還有幫手，所以也在拖延時間，目的就是為了安撫住他們，讓他們不要加快儀式的進程。

  惡狠狠地瞪著鍾曄，馬庫斯厲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麽，你是想要拖延時間，讓你的同伴破除儀式是吧?我告訴你，儀式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無論你們做些什麽，這場儀式注定會成功！”

  “拖延時間……大概算是吧。”

  鍾曄掏出懷表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馬庫斯他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的後母是歡愉之主的信徒，她知道了你的計劃，所以要將你殺死，阻止計劃進行下去，可惜的是，你被我救了上來，而她也並不強大，簡簡單單就被你們解決了。

  “說實話，當我猜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不是沒有後悔過把你救上來，如果當初我沒那麽做的話，可能現在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當然，也只是‘可能’，畢竟你們已經計劃了那麽久，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能破除，只是少了你的話，你的計劃或許就會推遲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你的後母解決掉你的父親和長兄。

  “現在乾掉你大概也沒有意義了，畢竟，這個儀式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停下來，不是麽?”

  領主和領主長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迅速變化。

  馬庫斯雖然沒有他們那麽誇張，但鍾曄的每一個推測都正中靶心，他不由得產生了些微的恐懼。

  鍾曄就好像是站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制定、完善和執行了這個計劃一樣，快要將他們的底褲都給扒出來了。

  噔！
  鍾曄摁下開關，彈開懷表獵殼，又看了一眼時間，頭都沒抬，道:“根據我們之外得到的情報，人販子應該就是使用你們家的那艘大船把人口運送到法蘭克福的，可是，真正會抵達‘終點站’的人只有寥寥幾個。

  “我們在沙夫豪森調查過，直到沙夫豪森的時候，那支隊伍的人數仍舊多到需要沙夫豪森的接應者每年購置幾匹馬來幫忙運輸，那麽，人都到哪裡去了呢?”

  說著，鍾曄抬起頭，沉聲道:“大概，在沿路的時候就被拿走了吧?就像施文寧根一樣，你們在其他城鎮也做了手腳，一旦計劃成功，你們就能把那些城市的所有人都轉化成你們信仰的那個邪神的一部分力量！”

  哢啦！哢嚓！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上忽然傳來了突兀的破裂之聲，莉莉和莉莉安仰頭望向天花板，就見屋頂被霍然掀開，寒風猛地灌入。

  ——會客室的屋頂被一個由黑霧匯聚而成的龐大身影抓在手裡，掀翻開來。

  此時正是寒風呼嘯之時刻，呼呼作響的大風卷著城鎮裡人和動物們驚慌失措的尖叫降臨失去了屋頂的會客室。

  寒風吹動了鍾曄束在腦後的馬尾辮，可他不為所動，仍然安坐在沙發上，看都沒看天上的那尊邪神分身一眼。

  “在來之前，我剛剛調整過懷表的時間，所以，這個表的時間顯示是正確的。”

  說著，鍾曄再次彈開獵殼，把表面轉向了馬庫斯他們。

  “現在，是十二點整。”

  就在邪神分身揚起臂膀，準備揮擊之時，一道通天接地的光柱轟然擊碎濃厚雲層，墜落大地，貫穿了邪神的身體。

  “午時已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