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夢……

鍾曄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仍舊昏暗的房間，默然無言。

他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確定自己在夢境裡看到的那些事情就是過去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因為這一次的夢境更加清晰，讓他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鍾曄終於記起了當初自己為什麽會去祁靜姝的家，也記起了在路上經歷的那些事情。

記起那些事情之後，好像已經能夠解釋他為什麽會突然穿越到這個世界了。

怪不得他為什麽會對‘深淵’感到熟悉，原來是因為他在地球的時候就已經接觸過惡魔，並且還將其擊殺了。

那頭惡魔極其強大，即便是在丹世界，也只有接近超凡者，或是超凡者才能對付。

那個時候，即便他手裡有趁手兵器，他也不敢確定自己真的能殺死那頭惡魔，當然，有熱武器另算。

鍾曄稍微估算了一下，對付那頭惡魔的話，小口徑手槍恐怕沒辦法將其擊殺，火藥武器必須要大口徑、大裝藥量，激光武器怕是對它根本沒什麽作用。

那頭惡魔的身體恢復能力太過強大，明明已經被他捅穿了眼珠，將鋼條插進大腦，身體卻已經擁有那般強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它恰好打到了電能接收器，下一刻他可能就會死在那頭惡魔手裡。

——警車配備了無線供電系統，除了電池本身的能源之外，在城市行駛的時候能夠一直處於充電狀態，保證行駛速度和續航時間。

鍾曄睜著眼睛想了想，便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走廊上，他遇到了巡邏的船員，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一路走上甲板。

抬起頭，就能看到弧形的極光橫跨夜空，從遠處延伸向了另一個遠方。

地球上出現了惡魔，說明地球已經被深淵定位了，或許就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地球遭到過許多次來自深淵的侵襲。

便是現在，他正在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地球的某個角落就在遭受惡魔的肆虐。

他的那場夢境隻到了他殺死那頭惡魔為止，之後的事情雖然還不太清楚，但他現在也能猜測一二。

無非就是因為與深淵接觸過，在與那頭惡魔戰鬥的過程中沾染了什麽東西，導致他不能繼續在地球待下去，不然可能會給地球帶來不好的影響。

在失去夢神的部分權能之後，鍾曄的夢境開始逐漸不受控制，剛剛那場夢境應該是刻印在他腦海深處，只是被神靈遮掩起來的記憶。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太理解，把他送來丹世界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遮去他的那部分記憶?

或許是因為本身就是他的記憶，所以那場夢境並沒有像其他夢境一樣在他的印象裡逐漸淡化，而是相當清晰的存在於腦海之中。

鍾曄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那個夢境，發現其中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部分，既然如此，為什麽他丟失了這部分的記憶?

——因為這段記憶並不完整！

思來想去，鍾曄猜了許多答案，可是只有這個答案，在他看來是最接近事實的。

無論是上次，還是這一次，他的夢境都有種戛然而止的感覺，結尾都是他殺死了那頭惡魔，可是他殺死那頭惡魔之後呢?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鍾曄認為，在這之後一定又發生了什麽，所以神靈才會讓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並且封鎖他的那部分記憶——甚至就連與惡魔戰鬥的記憶都被封鎖了，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可是，等他到了傳奇之後，封鎖就解開了。

說明他之前不被允許接觸這個問題，

只是因為他太弱小了，現在的他已經足夠強大。不過現在還有點尷尬的是，封鎖被解除了，但還沒有完全解除，他還是有一些記憶沒有回歸，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導致了他的穿越和記憶被封鎖。

望著瑰麗的極光，片刻之後，鍾曄突然歎了口氣，然後把問題全部拋之腦後。

想不明白的話就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反正記憶的封鎖已經被解除，他總有一天能夠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反正醒來之後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鍾曄索性就跳下船，站在凝固的海面上，迎著極光與月光，一遍又一遍演練起早已爛熟於心的武藝。

他已經在‘學習’這條路上走到了盡頭，接下來，就該是‘創造’了！

…………

“手臂抬高，刀刃放得那麽低，你能殺死什麽?”

鍾曄在船上不斷遊走，對那些水手的武藝做出指點。

和地球不同，丹世界的戰鬥乃是實打實的，以殺人為主要目的，他肯定不能教他們如何製敵取勝，而是要教他們如何更高效率的砍死自己的敵人。

索性，他在這一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詣。

在地球的時候他沒殺過幾個人，但到了這個世界，人類、惡魔和怪物加起來，恐怕已經有上萬條生命逝於他手。

“呼吸！注意呼吸！”

鍾曄呵斥的聲音傳遍了整艘船，無論是水手還是乘客，都聽到了他的聲音，紛紛流露豔羨之色。

能夠得到一位宗師的指導，哪怕只有一、兩句，對他們來說也是受益匪淺。

當然，也有很多乘客對他們這種態度不是很理解，只是看他們表現出來的羨慕就能知道，鍾曄的指導對於這些人而言，是十分珍貴的。沒有被鍾曄親自教導的人不知道，只有接受過他的教導才會發現，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深深烙印在他們的記憶當中，當他們訓練的時候，就會下意識按照他說的話來進行鍛煉，逐漸變更原本那些不好的習慣。

只有口頭上的教導當然沒用，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更正原本的壞習慣。

而且鍾曄的指導完全是參考了他們原本的戰鬥方式來進行的，也就是說，改變壞習慣不會讓他們產生別扭，無法與其他招式續聯的感覺，而是能讓他們的招式施展更加行雲流水，戰鬥力更上一層樓。

這種變強是肉眼可見的變強，雖然作為參照物的其他人也會因為鍾曄的指導而變強，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如果讓現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戰鬥，現在的自己能殺死三個以前的自己。

鍾曄並非只在張謙那艘船上指導船員，他從不吝嗇自己的指導，在這些天裡，他已經走遍了每一艘船。

有些船員只差臨門一腳，得到鍾曄的指導之後，就領悟了‘氣’。

盡管距離他們晉升‘先天’還需要一段時日，但提前擁有了‘氣’，就代表他們有了晉升先天的可能。

對於東土的武者而言，‘氣’才是一切的根本，擁有‘氣’才能施展出武功當中最為玄妙的那一部分能力。

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鍾曄這些天的行為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真傳’，所以如今每艘船上的水手在見到鍾曄的時候都會執弟子禮。

正在教訓‘不成器的學生’的鍾曄忽然頓足，旋即扭頭望向船隊前方。

嗚——！

隨著一聲號角吹響，所有正在鍛煉武藝的水手都停下了動作，面色一緊收起刀劍，將圍觀的乘客趕入船艙。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有一個乘客忍不住發問。

他的話正好被一個熟悉西陸語的船員聽到，那個船員就歎了口氣。

“海怪來襲……”

“海怪來襲！”

“海怪來襲！準備迎接衝擊！”

船隊頓時忙了起來，原本潛游水下的虎鯨群也冒頭出來。

站在船上往下俯視，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從下方遊過，奔向前方。

鍾曄也神色凝重地望著前方，隨後，他腳下這艘船的副船長跑了出來，對他行了一個大禮。

“還請鍾先生出手相助！”

聞言，鍾曄向副船長鄭重頷首。

“可。”

言罷，他就跳入海中，足尖點擊海面，朝著前方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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