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要做什麽?”

現在是夜晚，船隊已經在靠岸較近的海域拋錨停下，但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也有人守夜，以免有意外發生。

守夜人和莉莉安一起，靠在船舷上，看著船邊平靜無波的海水。

海水在月光下反射著亮光，讓人看不清海面下的情狀。

不過莉莉安知道，鍾曄已經跑到海裡面了。

片刻之後，鍾曄從海水中冒了出來，大口喘息。

“我突然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之處。”鍾曄仰頭認真回答，“我對水下戰鬥不甚了解，而且沒辦法在水中呼吸，若是有戰鬥發生在海面下，對我來說極其不利。”

他的身體密度已經超過了海水，沒辦法自由漂浮在海水中。

如果戰鬥發生在海面下，他還需要分心控制周圍的海水。

張謙之前也說過了，在接下來一到兩個月的航程中，類似幽靈船的危險不勝枚舉，需要他出手相助的時候應該不少，所以，他需要提前掌握水下戰鬥的技巧。

“老師你是在訓練如何水下戰鬥嗎?”莉莉安疑問。

“不，我在鍛煉水中呼吸。”鍾曄嚴肅回答。

……等等，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莉莉安瞪大了眼睛，“水中呼吸是能夠鍛煉出來的嗎?”

“為什麽不能?”鍾曄皺眉反問，擲地有聲，“翼人都能用幾萬年的時間長出翅膀，我身為傳奇，為什麽不能學會水中呼吸?”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自己這個老師應該是地球人吧?這是地球人該有的思維方式嗎?！

而且，憑什麽傳奇就能學會水中呼吸，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關聯嗎?

看著鍾曄，莉莉安陷入了深深的思慮當中。

莉莉安沒有再說話，鍾曄也呼吸到了足夠的氧氣，撤掉墊在腳下的靈能，再次將自己浸入海水。

鍾曄對於自己的身體構造還是很了解的，作為人類，他肯定不可能使用口鼻來呼吸，他的肺部不支持這種功能，哪怕他是一個傳奇，這種事情也是做不到的。

除非他在口腔裡面構建出一個過濾海水的結構，否則不可能用口鼻呼吸。

然而，即便他能夠過濾海水，如何排出海水也是一個問題，所以用肺部在水中呼吸是萬萬不可行的。

想要在水中呼吸，並用呼吸來帶動超凡因子流轉，生成新的‘氣’，鍾曄的想法是用皮膚呼吸和遊動相結合。

人類的皮膚是能夠進行呼吸的，只是呼吸到的氧氣量很少，不足以支撐身體的正常新陳代謝，更不用說配合超凡因子激活細胞，榨取出‘氣’了。

一直憋著呼吸，也沒辦法將體內的廢氣排出，廢氣一直積攢在體內，會致使很多問題的出現。

不過這個問題不難解決，水下戰鬥不會持續太久，他完全可以把身體產生的廢物通過‘腎髒’代謝，暫時存入尿液當中，等到戰鬥結束之後再一並排出，同時還能利用汗腺，在廢氣進入肺部之前，就通過汗液排出體外。

這樣必定會導致許多水分被排出體外，不過，海水必然不會缺少水分，只要他能把鹽分過濾掉，就能直接通過皮膚來吸收海水裡的水分。

與此同時，鹽分被過濾掉之後，氧氣或許能夠更容易被皮膚吸收。

把身體的廢物都讓腎髒代謝和使用汗液排出廢氣，這兩點很好解決，鍾曄在成為傳奇之前就能做到，只是要如何使用皮膚吸收水分和氧氣，依舊是難題，他完全沒有解決的思路。

鍾曄在思考的時候也沒有停下運動，雖然這樣會消耗很多氧氣，但他的想法就是利用運動來呼吸海水裡的氧氣。

究竟要怎麽做，才能用皮膚呼吸到足夠的氧氣呢……

…………

“鍾老弟這是在做什麽?”

鍾曄近兩天的舉動很古怪，竟然會跳入海裡隨隊一起遊動。

雖然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方法，適用於鍾曄這樣的‘宗師’。

可是，張謙還是感覺有些怪怪的。

因為鍾曄不僅僅是在鍛煉，偶爾還會把經過船隊周圍的魚類給抓過來，因為他身處海面下，所以張謙根本看不到他是在做些什麽。

因此，張謙就來莉莉安這裡問了一句。

“老師……”

剛剛說出這個單詞，莉莉安就遲疑了，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張謙解釋這件事情。

難道要她說“老師想要學會如何水中呼吸”嗎?

不過當時聽到了鍾曄回答的人不止莉莉安一個，一個乘客正好經過他們這裡，正好聽到了張謙的詢問，便說道:“鍾曄閣下貌似是在學習水中呼吸。”

他的房間靠近那天晚上鍾曄所在的位置，所以聽到了鍾曄的回答。

“水中呼吸?”張謙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莉莉安，從她臉上看出了些許難堪的神情，就意識到這是真的。

張謙想了想，問道:“鍾老弟會法術嗎?”

“不會……”莉莉安迷茫搖頭。

聞言，張謙就皺起了眉頭，“人類怎麽可能學得會水中呼吸呢?這又不是法術！”

對於地球人來說，現實世界存在‘法術’才是比‘水中呼吸’更值得驚訝的事情吧?

莉莉安很可悲的發現，自己的思維方式也在不可逆轉的向著丹世界這一邊不斷傾斜，對她來說，法術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人類學會水中呼吸’更為常見的事物了。

如果要問這兩個東西之間哪一個更為正常的話，現在的她一定會回答‘法術’……可不管是哪一個都很離譜吧?嘩啦！

莉莉安他們聽到一道波浪興起的聲音，轉頭望去，看到鍾曄從海面下鑽了出來。

“鍾老弟，要不就算了吧?”張謙衝著鍾曄大喊，“人類是不可能學會水中呼吸的！”

卻見鍾曄搖了搖頭，連呼吸都沒有進行幾口，再次鑽入水中。

“鍾老弟……怎地這般不聽勸?”張謙眉頭微皺，不禁搖頭歎息。

“老師就是這樣。”莉莉安懶洋洋地趴在船舷上，望著那道在水面下遊動的身影，“不喜歡聽人勸，相當的固執，不過也可能正因為這樣，他才能成長到如今這個程度吧……”

莉莉安從鍾曄那裡了解到了他過去的歷程，無論是為了鍛煉身體在冬天前往荒郊野嶺， 結果遇上一頭老虎，不得不赤手空拳打死它，還是面對一具卸掉了所有外掛裝備的動力裝甲也沒有輕易認輸。

這些事情都是常人無法理解，且難以想象的，十分離譜和荒唐，但鍾曄就是那麽去做了。

雖然沒有打過那具動力裝甲，但後來動力裝甲的駕駛員說了，哪怕有裝甲的保護，他也感覺很難受，內髒和毛細血管都出現了些微破損。

那時候的鍾曄還是一個純粹的地球人，憑著地球人極限的身體素質就做到了那種事情。

如果不是知道鍾曄不會撒謊，莉莉安差點都以為他是在吹牛皮了——現實世界怎麽可能會出現這麽離譜的事情?

就在莉莉安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鍾曄忽然破水而出，從水裡跳到了船上。

看著渾身上下隻穿著一件短褲的鍾曄，莉莉安臉蛋微紅，“今天不繼續鍛煉了?還是發生了其他事情?”

“不。”鍾曄搖了搖頭，驅動罡氣將附著在體表的水分全部排開。

“——我已經學會了！”

……不是，這真的是能用毅力和天分學會的東西嗎?

莉莉安瞠目結舌，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鍾曄。

她感覺自己的三觀遭受到了猛烈的打擊……

——人類怎麽可能學會水中呼吸?如果是丹世界的人也就罷了，鍾曄可是純正無比的地球人類啊！

地球人真的能學會水中呼吸嗎?還是說，鍾曄已經不能算是單純的人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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