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看出來了，也許現場的時候沒察覺什麽。

　　但過後一想，一分析兩人往日裡的性格，自然一切真相都全部通透。

　　馬車很快上了官道，隨即通過城門。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不少人穿著粗布短衣，行商走卒，平民百姓都有，偶爾間也能見到一些衣著不俗的高貴人家。

　　沒多久，馬車停在一座大宅院的門前。

　　“陳老來了，這邊請！”

　　大宅院的門前，一個老仆早就等候在那裡，看到馬車，眼睛一亮，引著兩人下車往院裡走去。

　　“邱大人是哪裡面不舒服?”陳老問。

　　老仆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老爺自從去了一趟尋春院，回來肚子就很不舒服。

　　剛開始還以為是飲食的問題，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都沒什麽精神。

　　吃飯也沒胃口，整個人萎靡不振，像是虛脫了一樣！”

　　三人穿過一道走廊，走廊兩側掛著燈籠，裡面的燈沒有熄滅。

　　這時，三人已經到了一間屋子前頭。

　　程文看著幾名侍女朝著自己微微一福，心中大為豔羨，真是個會享受的主。

　　他再一次惋惜，自己怎麽就穿越成難民了呢。

　　走進屋子，心中依然酸酸的。

　　裡頭，一名男子臉色蒼白，肚子微微有些發福，有氣無力的癱在椅子上。

　　旁邊有三個姿色不錯的婦人伺候。

　　批鬥，必須要批鬥，這種封建風氣要不得！

　　程文心中暗罵。

　　陳老卻是不管這些，看著中年男子身上蓋著的被單，眼中浮現出了一絲好奇。

　　“陳醫師，邱某不便起身，怠慢了。”邱遠拱手。

　　陳老問道:“無妨，邱大人能和我細說一下麽?”

　　“唉，說實話我也弄不清楚！

　　就是和同僚吃了個飯，連姑娘都沒叫，回來就感覺到肚子很不舒服。

　　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也沒在意。”說到這，他朝著旁邊的一個婦人道:

　　“掀開給陳醫師看看，邱某不是諱疾忌醫之人！”

　　那婦人抓住蓋在邱遠身上的被單，緩緩掀開。

　　嘶！

　　程文倒吸一口涼氣。

　　陳老臉上也是浮現出一絲驚色，忍不住後退一步。

　　只見那邱遠的肚子，脹大的厲害，像是一個懷了孕的婦人一般。

　　肚皮緊繃，湊近了，都能看到一些血絲。

　　邱遠回想著，臉上露出一絲恐懼，“回來後沒多久，我的肚子就越來越大。

　　還出現了疼痛，現在已經到了無法入睡的地步。

　　陳醫師，難道真的是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是什麽東西?

　　程文聯系到了陳老剛剛那後退一步的表現。

　　恐怕不是什麽好東西。

　　“先不要急，邱大人是否使用了鎮詭符?”陳老問。

　　“用過了，貼了滿屋都是，不過沒什麽用處！”

　　“這樣，為了安全起見，我需要再驗證一次！”陳老說著，朝身後的程文道:

　　“小文，把鎮詭符拿出來！

　　邱大人，得罪了，這一次，我會貼在你的身上。

　　而且就是肚子上，然後以真氣驅動，進行更深層次的檢查。”

　　程文聞言，麻利的打開藥箱，目光一掃，就把一遝符紙抓了出來。

　　陳老抽出一張，手指夾著，真氣湧動。

　　鎮詭符直接貼在邱遠的肚子上。

　　然後安靜的等待，三分鍾後，他松了口氣，道:“看來果真不是！”

　　鎮詭符下，詭異是絕對無法保持隱藏狀態的。

　　然而問題來了，陳老根本就沒見過這種疑難雜症。

　　這可麻煩了，怎麽治?

　　他把了一下脈。

　　邱遠的心脈確實虛弱，但具體病因是什麽卻無從知曉。

　　病因都不知道，怎麽下藥?

　　他有些進退兩難，面上的表情很凝重。

　　程文看了看旁邊染血的盆子，又看了看桌子上半開的茶壺，突然小聲喃喃:

　　“急起腹水脹滿，有可能是脾經熱毒，還有大量吐血、下血。

　　更兼有煩熱口渴，舌質紅絳，苔黃膩或灰黑。

　　這個會不會是外毒入侵，不對，其他的症狀不明顯。

　　對了，還有人體聯動！

　　牽動心肝脾肺的還有外傷，那是哪裡呢?

　　熱毒能導致這腹脹，外毒應該也是可以的，只要找到外傷……”

　　嘀咕完，他目光炯炯的盯著邱遠打量，想看看對方是不是有外傷。

　　陳老在一邊聽完，也是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直接走上前:“邱大人能不能把鞋脫了?”

　　“嗯?哦……好的好的！”

　　這時，程文才注意到對方穿了一雙厚厚的棉鞋。

　　現在可是大夏天，熱的要命，穿著棉鞋肯定會大汗淋漓。

　　“忘了跟陳醫師說了，我的腳有些莫名的疼痛，有時候還有些冰寒，我以為是身體虛弱導致的。”

　　邱遠說道，目光隱隱朝程文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這也是個小神醫啊，剛剛他也看出來了，陳醫師有些退卻的意思。

　　看到脫下棉鞋後的腿上肌膚，陳老恍然。

　　小腿處的血管，有些許異常的凸起。

　　藥典中，講究望聞問切，這一次倒是忽略了望字要領。

　　他瞥了一眼程文。

　　後者捧著藥箱，一副很僥幸的表情。

　　要不要?

　　剛有這個念頭，就被他壓了下去。

　　不急。

　　再等等。

　　他抓住邱遠的小腿，微微一抬。

　　只見腳底一陣青紅，靠近腳心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血瘀，那是尖細的利物穿入導致。

　　“陳醫師?”

　　“沒事！”

　　他起身道，“你的腳部被利器扎中，讓人幫忙拔掉就好了。

　　我開一副藥方給你，到時候你自己去藥鋪抓藥。”

　　“多謝陳醫師！”邱遠神情激動。

　　還以為是被詭異纏上了，沒想到是這樣的疑難雜症。

　　他可是連棺材都準備好了，實在是叨天之幸。

　　“李伯！”

　　早有準備的老仆走了上來，一個木盤落入程文眼中。

　　一個婦人上前，香氣撲鼻，扯下了木盤上的紅布，露出裡面的元寶。

　　程文看到陳老點頭，便伸手將元寶收了起來。

　　好家夥！

　　這個重量起碼一百兩。

　　……

　　回到山門。

　　陳老拿出一個金元寶丟給了程文，“今天表現不錯。”

　　“都是陳老教育的好！”

　　“你很不錯，藥典看來你都背熟了，知道努力很好，有些機會很難得，不要松懈，知道麽。”

　　“弟子一定堅持不懈！”

　　“很好。”陳老背著手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