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胡蘭蘭和張楚嵐有著身體接觸,時間太短,科文沒能看清那個元嬰是怎麽將胡蘭蘭給破功了的。
而此時那個元嬰已經站了起來,正一臉懵懂的傻笑著,向屋內的眾人掃視。
該說其不愧帶了個‘嬰’字,就連笑聲也是如嬰兒那般不帶任何情緒。
不過這種笑聲從張楚嵐這麽大個人的嘴中發出來,不禁有些瘮人。
這不, 就連徐三都忍不住了,立即使用出了他的先天異能——念動力。
桌椅被徐三用異能真炁掌控著起飛,一副隨時都可以發射出去的樣子。
而這種動作,卻引起了那個元嬰的應激反應。
元嬰微微歪頭,向飄在空中的桌椅打量了一眼,下一刻,元嬰突然對著桌椅深深吸了口氣。
巨大的氣流出現。
在科文的法眼當中,包裹著桌椅的那層魔力、竟然被元嬰突然更改了魔力性質,化作了最為原始、不帶任何屬性的魔力。
桌椅由此而擺脫了掌控、自然落地,引起了徐三的一聲低呼。
似乎被聲音所吸引到了,被元嬰掌控著身軀的張楚嵐、陡然俯身向徐三衝了上去。
嗖嗖!
兩道身影同時啟動。
陸琳和張靈玉一左一右向張楚嵐展開包圍、打算將其壓製。
然而張楚嵐的速度太快了,瞬間便讓張靈玉和陸琳的抓取動作落空。
不得已,張靈玉開啟了一瞬的雷法狀態,速度陡然提升,終於趕超在了張楚嵐的身前。
一層金光纏繞周身,張靈玉快速探手,向張楚嵐的肩膀抓了上去。
張楚嵐由此而停下了衝鋒,他仍舊懵懂而又天真的笑著,並陡然伸手、抓住了張靈玉的手腕。
‘嘩’地一聲輕響,微風驟起,張靈玉手腕處的金光竟然瞬間破碎開來。
連帶著,張靈玉全身的金光也被張楚嵐用‘炁體源流’破除,將金光性質的真炁返本歸源成了最為原始的先天一炁。
張靈玉驚呆了一瞬,忘記了接下來的動作。
但張楚嵐卻沒有,在本能反應之下,他將張靈玉當成了敵人,於是一甩手臂, 驟然將提不起真炁的張靈玉甩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開啟了‘逆生三重’的陸琳也再次提速衝了過來。
他趁著張楚嵐甩飛張靈玉的動作還沒有收回,立即探手向張楚嵐的身上抓去。
然而張楚嵐體內的元嬰、竟然又及時做出了應對動作。
有種馮寶寶那般的未卜先知,張楚嵐瞬間跳開了原地,期間,手臂還仿佛自然甩動一般,‘啪’地拍在了陸琳的手掌上面。
下一瞬,陸琳陡然瞪大了雙眼,不得不止住了身形。
室內微風再起,逆生三重狀態的陸琳同樣被破掉了功法,他那原本變得煞白的皮膚、快速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這令陸琳感到迷茫。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忍不住呢喃道:“這就是‘神明靈’嗎……”
“嘻……哈……”
沒有人再做出動作,張楚嵐體內的元嬰也同樣沒有了應激反應。
他再次掃視眾人,咧嘴發出著單純的笑聲。
眾人身後,科文的眼神當中閃過了一瞬的恍然之色。
通過三人在短瞬之間的交手,他已經觀察出了一些什麽。
炁體源流……同樣是個坑人的玩意兒。
創造‘炁體源流’的張懷義雖然出身自天師府,但其對‘道’的理解卻是錯誤的。
對於‘得道’,張懷義竟然打算去走捷徑。
正常的得道,乃是‘煉虛合道’的過程,是通過強大的靈魂去感悟天地本源的過程。
但張懷義卻妄加猜測, 並最終結合了天師府的‘天師度’、全真派的‘內丹術’、以及無根生的‘神明靈’,從而創造出了一個另類的靈魂。
所謂致虛極,守靜篤。
這是‘道德經’當中對於‘靜功’的描繪。
‘靜功’只要達到這種的程度,就可以讓修行者最為清晰的感知到天地本源、也即大道。
但張懷義為了走捷徑,竟然借鑒‘天師度’而創造出了元嬰,妄想以元嬰的虛寂和清淨,代替修煉者去感悟大道。
普通修行者需要經過‘煉神反虛’這個過程去增強靈魂,但張懷義竟然將這一過程給直接跳過去了。
並且,張懷義還借鑒了全真派的‘內丹術’,不再以丹田去蘊養內丹,反而以身為丹,養‘身丹’而去反哺元嬰。
這種方式,倒是的確可以令元嬰的成長得到快速提升,讓元嬰能夠快速成長到感知大道的程度。
這般借助元嬰那沒有任何一絲雜念的靈魂狀態,看起來這條捷徑好像真的可以讓人得到一般。
但關鍵的是,那元嬰真的是修行者本身嗎?
降生的靈魂的確彷如一張白紙,但靈魂是會成長的。
除非張懷義或者張楚嵐不去主動運用元嬰,倒是可能讓元嬰始終保持一張白紙的狀態。
可是世間的意外太多,就像眼前,元嬰不就掌控了張楚嵐的身體嗎?
這種情況出現得多了,那個元嬰終歸會接觸到更多的外界信息、漸漸產生更多的認知,並最終產生自己的意識。
屆時,便相當於在張楚嵐的體內、多出了另外的一個靈魂。
一體兩魂,必有一亡。
將來兩個靈魂互相吞噬融合,到時候,張楚嵐還真的是張楚嵐嗎?
道家先輩們用幾千年所總結出來的修行之路,張懷義竟然妄想著更改、跳過、走捷徑。
其最終,坑的還是自己的後代。
……
此刻,科文想通了‘炁體源流’的本質,他頓時便對這部功法完全不感興趣了。
至於那種返本歸源的手段,卻也不是‘炁體源流’自帶的手段。
炁體源流只是悟道的‘靜功’,本身並不含攻伐能力。
所以張懷義將無根生的‘神明靈’研究透徹,並將‘神明靈’的手段添加到了‘炁體源流’當中。
其自認為所悟已經超過了無根生,這倒也能夠說的過去。
畢竟‘神明靈’在悟道方面的能力不行。
但這種‘消炁’的手段,對於科文來說卻是有種雞肋的感覺。
因為他看出來了,神明靈的消炁,是屬於那種不分敵我的。
使用了消炁的手段,不止敵人的真炁屬性會消失,連自身的真炁屬性同樣也會消失。
這樣一來,雙方就只能拚體術了,誰也不能使用任何功法。
所以科文研究了一番,發現他收獲到的都是些無用的手段,讓他白費了一番心思。
這樣的話,眼前的鬧劇也該結束了。
“寶寶。”
於是科文向身邊的馮寶寶吩咐一聲:“張楚嵐如今的內傷很重,別讓他繼續折騰了,去,把他弄昏過去。”
“哦,要嘚。”
馮寶寶木訥的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人群。
“寶寶!”
徐三緊張:“張楚嵐的狀態很奇怪,你小心!”
“麽的事。”
馮寶寶弓腰塌背地繼續邁步上前,同時回應道:“對付一個傻子,不用費什麽勁。”
說完,馮寶寶已經走到了張楚嵐的身旁。
她對張楚嵐招了下手:“來。”
元嬰懵懂沒有認知觀念,在沒有感覺到馮寶寶的敵意之後,他便聽話地跟著馮寶寶轉了身子。
馮寶寶摟著張楚嵐的肩膀,將其帶到了牆邊。
隨後馮寶寶仍舊不露任何一絲敵意,抬手抓住了張楚嵐的後腦杓,將其向牆壁上一撞。
咚!
一聲悶響,待馮寶寶松手之後,張楚嵐已經翻起了白眼兒,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馮寶寶瞪著她那無神的大眼睛,就那麽乾看著張楚嵐倒在了地上。
不見張楚嵐重新起身,馮寶寶這才蹲了下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張楚嵐,隨即抬頭向眾人說道:“昏嘍。”
“呃……”胡蘭蘭有些目瞪口呆,她看著馮寶寶抽了下嘴角:“這姐們兒……還真讓人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呀……”
聞言,徐三和徐四立即打起了哈哈。
而張靈玉則心善地上前,將張楚嵐重新抱回了床墊上面。
“這個……”徐四開了口:“蘭姐,張楚嵐這傷、您能治嗎?”
“這小子的內傷、距離崩潰也就僅剩一線了。”
胡蘭蘭先說明了一下嚴重性,這才笑著一拍胸脯:“安了,在內傷方面,我可是個行家,他這情況我能治,至於筋骨傷勢就讓他好好休養就是了,反正也不重。”
徐四欣喜,不過又想到了什麽,連忙看向科文:“這、您看……”
“沒關系。”
科文笑著說道:“誰治都一樣,只要能治好張楚嵐就行,我這兒沒那麽多規矩。”
徐四聞言,立即向科文拱手:“這真是太感謝您了。”
科文擺了下手,沒再多說什麽。
治療很快開始。
胡蘭蘭將她那醫家真炁輸入了張楚嵐的體內,一點一點為張楚嵐續接經脈。
兩個多小時,治療結束。
“成了。”
胡蘭蘭松了口氣, 起身之後抻了個懶腰。
“治好了?”徐三問道:“蘭姐,那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
胡蘭蘭聳了聳肩,向馮寶寶一指:“這丫頭打暈操縱張楚嵐身體的那個傻子時,張楚嵐的靈魂就已經能夠接管身體了。”
“所以說,要醒的話,張楚嵐早就應該醒過來了。”
“那他……”徐三擔心地看向張楚嵐:“那他為什麽還不醒?需要用什麽方式刺激他一下嗎?”
“什麽刺激都沒用。”
胡蘭蘭再次聳肩:“很顯然,是他自己不想醒。”
聞言,眾人不禁全部看向了張楚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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