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大營,校場之上,盛長林讓人在中間豎起了一座高台。
盛長林站在高台之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大聲高喊道:“我就是大周的靖邊候,盛長林,”
“我不用猜就能想到,你們此時其中大多數人的想法,是想著將我殺之而後快,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因為我是盛長林,是大周的靖邊候,朝廷的永興軍路招討使,是擋在你們西夏軍進入大周境內的一座大山,不知你們多少手足兄弟,死在了我的手中,”
盛長林看著校場之上的諸位西夏軍士,大聲的喊道,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話,會激怒下面的眾人,看著下面站著的西夏軍士一個個猩紅的雙眼,一旁負責守衛盛長林的親衛們,都不由的感覺到了膽寒。
校場之外,負責看守這些俘虜的將士們更是緊盯著下面的每一名西夏兵,雖然收繳了他們的武器,不過這麽多人,如果發動突然襲擊,即使不用武器,也能將離他們僅有數十步之遙的盛長林成功擊殺,看到這種情況,一旁的坊州軍指揮使吳用,忍不住在延州軍指揮使徐子俊的身旁問道:“侯爺這樣太危險了,真的不在派些人過去嗎”
“讓將士們盯緊一點,侯爺既然這樣吩咐,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稍有異動,立即萬箭齊發”徐子俊心中也是擔心,不過想到盛長林的安排,還是忍了下來。
“你們痛恨我,恨得不得殺了我,我並無意見,反而感到高興與欣慰,作為你們的袍澤,你們為他們報仇雪恨,那是你們袍澤之間的義,作為軍人,你們守土安責,抵禦強敵,那是你們的忠,你們想殺我,正是你們的職責所在,如此忠義兩全的你們,值得我盛長林敬畏,我又有什麽理由來怪罪你們呢”
聽了盛長林前面的話,下邊的眾人都恨不得衝上高台,手撕了此人,不過在聽了後面的話之後,本來喧鬧的校場,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不過即使如此,我盛長林依然想為自己討一個說法,很多人都在感歎,這靖邊候果然不畏懼生死,面對十萬西夏軍士,竟然敢輕裝上陣,其實我想說的是,我並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我也害怕,也畏懼生死,此時站在這高台之上,兩腿還在打顫,今年也才十七歲,束發之年,家中說了一門親事,不過還未成親,長這麽大,連女人的滋味都未嘗過,如果就這樣死去,我盛長林也覺得不甘心,所以我怕……”
下面本來還十分緊張的西夏士卒,聽完盛長林的故意調侃之後,都不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覺得如同殺神一般的大周靖邊候,也不是那麽的可怕,反而給人一種親近之感。
“我怕,我怕的要死,不過,即使這樣,我也有不得不來的理由,我擔心如果我不出現,你們會心存怨氣,我擔心如果我不來,夏周兩國的百姓依然會受戰亂之苦,我擔心我不來,死去的不僅僅是你們,還有我手中的大周將士,對我而言,你們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我不願看著任何一方倒在血泊之中.“
“很多人會好奇,我一個大周的將軍,怎麽可能和你們西夏兵成了兄弟,其實大家想過沒有,早在三皇五帝之前,我們就一直用炎黃子孫自居,自秦統一六國以來,我們又自稱自己為秦人,後又經歷乾隋兩朝,隋後又經歷了百年的亂世,才有了今日的周、夏、遼等國的對峙。”
“毫不客氣的說,如果沒有這亂世,我們就是親如一家的兄弟,這西北近百年的爭鬥也不將存在,想想這百年之中,你們有多少手足兄弟死於戰亂,就我延州一地,我初到之時,幾乎是十室九空,漫天的沙塵,根本就見不到田野,百姓流離失所,衣不果腹,老無所依,幼無所養,難道這就是我們軍人的職責嗎?”
“要說是我盛長林的錯,我出生至今,也不到二十年,這邊境的戰火卻已燃燒了上百年,幾個二十年不止,是多少代人的血淚與辛酸,難道殺我一個盛長林就能終結這一切嗎,如果答案是能,我今日願意自裁於此,已還天下百姓們太平。”盛長林很是激動的大聲高喊道
下邊不僅是西夏兵,還是大周將士,都紛紛被盛長林的大義凜然的表情所震撼,就是剛加入不久的李氏族人也被盛長林的話點燃了熱血。
“我想不用我證明,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們也不想要戰鬥,但是你們又不得不戰,這到底是為什麽?”
“因為兩國體制不同,利益不同,爭議自然存在,如果想要結束這樣的亂世,那就只有一個辦法——統一,只有天下一統,方能結束這百年的爭端,因此盛長林願做這名屠夫,雖被天下人唾棄,也無半句怨言,隻願在我之後,這天下百姓為一家,人人有田可耕,有飯可食,有衣可穿,有錢可使,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兵甲入庫,馬放南山。”
“願隨將軍馬革裹屍,血染疆場,蕩平亂世,”在盛長林說完之後,大營之外的延州軍興奮的吼道,軍號之聲更是響徹雲霄,諸位將士突然覺得自己有幸跟著這樣的將軍是他們一生的榮耀。
盛長林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話能夠引起將士們的呐喊,看著下邊的西夏兵也是熱血上湧,雖然沒有跟著應和,不過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不難看出,他們已經放下了心中的仇怨。
盛長林朝著四周還在呐喊的大周將士揮了揮手繼續說道:“我知你們心中皆有自己的忠孝仁義,不願對待自己的袍澤兄弟,我不會為難你們,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將你們心中的忠孝仁義,放一些在這大夏的黎民百姓身上,因為只有他們才是你們真正需要保護和守衛的人,”
聽了盛長林的話,下邊的士卒開始了沉思,盛長林見狀,繼續說道:“大軍在夏州城只會待上兩日就會離去,你們不是我們的俘虜,願意離去的我們的大門敞開著,隨時可以離開,如果不願離去的,我希望你能留下來,監督我們,看大周的軍士是否欺壓了大夏的黎民百姓,我們離去之後,每城隻留一百來名的大周軍士,他們也僅是協助你們守護好自己的家園,不會對你們有所防備,如果你們依然渴望回到大夏的懷抱,盡可殺了他們便是,不過在此之後,我們就真的只能是敵人,畢竟你愧對了兄弟之間的信任!”
“我願意相信你們,從此刻起,願意留下的就是我大周軍士,為了維護我們應有的和平,甘願血灑疆場, 不願留下的,也是我大周的子民,皆在我大周將士的保護之下,人人有田可耕,有飯可食,有衣可穿,有錢可使。願我大周的軍士,護你們一世安寧。”
“這就是我們大周將士的使命與榮耀”盛長林大聲喊道
“願為將軍效死、願為將軍效死、願為將軍效死”
“將軍、將軍、將軍”
盛長林的話剛一結束,校場之上的西夏軍士皆是跪於地上,高聲大喊道。整個呐喊聲傳遍了整個夏州城。
看著高台之上白衣飄飄的少年,不管是延州軍,還是西夏軍,這一刻的盛長林,就是他們心中的神,盛長林在西北軍的地位也算是真正的奠定了下來。
”哈哈哈~, 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侯爺,能跟在侯爺的身邊,是上官元恆的一大幸事”
“哈哈,我可早就認定了侯爺,我牛耿這條命就是侯爺的”
“哼,以為就你老牛忠心,我們延州軍出來的,就沒有孬種,侯爺但有差遣,我吳用定當第一個衝上去,絕不二話”
“說的侯爺好像是你們延州軍的私產一樣,不要忘了,侯爺如今掌管著整個永興軍路,我等也是侯爺的兵,雖然加入沒有多久,不過我們依然不會墜了盛家軍的威名。”
看著盛長林在西北軍將領心中的地位,一旁的謀士上官元恆,心中也是十分激動,如此一來,侯爺的未來可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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