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門勢力龐大,而且將貨物放在揚州傾銷,也給了揚州諸多豪強巨大的利潤空間。
不光如此,俞門默認沿海民船跟在他們後面討生計,因此俞門在揚州所有碼頭上,都是享有一種特殊待遇的。
而葛青三人身旁的那個老者,名叫孫寧之,是丹陽郡中最具盛名的醫師,也是鐵骨堂轄下最大醫館,懸壺閣的坐館名醫。
孫寧之對陳九嶽輕笑著點點頭,為人十分隨和。
讓陳九嶽有些吃驚的是,這孫寧之如今已有一百二十二歲,雖然已經眉發皆白,但是臉色紅潤有光澤,皮膚緊繃有彈性,詮釋了什麽叫真正的鶴發童顏。
而且陳九嶽觀察後發現,孫寧之腳步虛浮,氣力分散,身上並沒有多少功夫!只能歸集於對方不愧是杏林聖手,精通養身之法。
當年收養葛青三人的那人,和孫寧之有舊,而且葛青他們也都是到孫寧之那裡買修煉所需的藥物,雙方關系很好。
而且孫寧之作為丹陽名醫,自然是有資格前往俞三娘號上,參與那賣場的。
片刻之後,一艘大船從停泊在十數裡之外海域的船隊中,朝著碼頭行駛而來,船上一隊身穿紅衣黑甲的精壯漢子,站在船口查驗著登船之人的請柬。
最先登船的一行人,都是揚州豪強勢力的高層,據說就是鐵骨堂這三大頂級勢力,每次也都會派出一名門派執事來參加。
陳九嶽一行人也不爭搶,就呆在最後面,葛青則是小聲的為他介紹著登船後的規矩。
其實俞三娘上的規矩很少,一共就三條,在船上不許動武,不許強買強賣,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絕對不可以進入滅武山。
滅武山,就是俞三娘號上的那座小山,俞三娘本人就生活在這座山上。
隨著腳下大船靠近俞門所在的海上駐地,數十艘如同城牆、護衛的大船緩緩移動,讓出一條通道。
陳九嶽看著這些大船,發現船頭位置被金屬包裹覆蓋,安裝著一根巨大撞角。
船身上更是盡皆覆蓋著一層淡紅色的金屬板,這些金屬板上還留有不少的砍劈痕跡,殺氣騰騰,顯然是身經百戰。
“這就是俞三娘號嗎!”陳九嶽抬頭望著跟前的龐然大物,心中震撼不止。
他們所乘坐的船隻,已經算是少有的大船了,可是在俞三娘號面前,就如同站在巨漢面前的一歲嬰孩!
俞三娘號光是露出海面的部分船身,都不止十丈,幾乎已經超過了世間九成九的城牆!
“這船是什麽材質打造?”陳九嶽近距離查看,這巨船的船身通體漆黑,仿佛是由一個整體打造,根本看不見絲毫拚接的痕跡,巧奪天工。
“難道這俞三娘號,通體是由鐵刀木建造而成的?如此龐大的船身,就是砍光整座鐵木山也不夠吧!”陳九嶽輕輕撫摸著俞三娘號的船身,入手冰涼,卻隱隱有股韌性。
“陳兄,到咱們上船了!”正在這時,一旁的葛青出生打斷了陳九嶽的沉思。
“好!”陳九嶽壓下心頭的訝意,跟隨著葛青幾人走進一個吊籃中,緩緩登上了俞三娘號。
“老板,我這裡都是好貨,來看看吧!”初一登船,入耳的就是一股喧鬧的嘈雜聲。
或是擺著木推車,或者乾脆就是席地而坐,根本就是鄉下的集場模樣,和陳九嶽想象中的高大上相去甚遠。
“呵呵,陳兄,這些大部分都是我們俞門的居民,還有一些呢,
是常年跟在我們船隊後面討生活的民商,門主心善,允許這些人在今日登船售貨。”葛青笑著解釋道。 “這裡售賣的多是一些普通貨,讓人圖個新鮮,沒什麽價值!”葛青指著不遠處的一座三層高樓,“那兒是拍賣場,真正的好東西都在那裡面!”
“但是貴啊!”孫寧之聞言卻是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萬兩銀子傍身,連門都不讓進,徒增煩惱罷了!”
“東西貴,自然有貴的理由,哪有做賠錢買賣的道理!”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女聲傳來,“孫大哥,兩年不見,身體可還硬朗?”
“哈哈,聶曲妹子,老哥哥我到了這把年紀,多活一天都算是賺的了。”孫寧之輕笑道,“比不了你,真氣練上了身,一百多歲的人了,到現在還跟個小姑娘似的!”
“見過姑姑!”葛青三人連忙低頭行禮。
陳九嶽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黑色罩袍,看上去年約四十的中年女子慢慢走來,身後跟著兩名臉覆面具,身挎長刀的女武士。
此人名為聶曲,正是當初收養葛青三人俞門之人,同時也是一直伺候俞三娘的近侍, 在整個俞門之中都算地位斐然。
“嗯。”聶曲對葛青三人點點頭,隨即對孫寧之道,“老大哥,你之前托我注意的藥材,這次倒是采集到了不少。”
“哦?”孫寧之聞言,頓時面露喜色,連忙道,“走走走,快去看看!”
說完,拉著聶曲就往裡面衝,絲毫不像個兩甲子的老人。
“陳兄,我們是先逛逛,還是直接去拍賣會?”葛青見姑姑離去,小聲道,“我們帶著你從後門直接進場,不用掏保證金!”
交足一萬兩保證金,才有資格進入拍賣會。
“初次登船,我對這艘巨船仰慕已久,不如咱們先逛逛吧!”陳九嶽笑道。
葛青兄妹聞言,自然應允,於是便做起了陳九嶽的向導,帶著他在俞三娘號上大致轉了一圈。
大,這是陳九嶽的第一感受,這艘船就是一個海上小鎮,陸地上有的,這艘船上都有!
其次的感受就是整齊,道路、房屋建造的整整齊齊,足見當初設計時規劃之巧妙。
船舷內側三丈處,甚至還種植了幾排樹木,樹木被修建的一般高,在中間行走,甚至會讓人忽略他們現在正在海上!
“嗯?葛兄,這麽大的船,為什麽沒有帆?”陳九嶽發現了奇怪之處,這麽大的船總不能是靠人力劃漿吧!
“呃。”葛青撓了撓頭,“陳兄,這是我俞門機密,諒解兄弟我不能說!”
“無妨!是我孟浪了!”陳九嶽邊走邊搖頭,卻和拐角一名小跑著的中年男子撞了個滿懷,直接將對方彈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