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月光!敬火焰!敬星辰般燦爛和永垂不朽!
這群人又喝起了酒,吼著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祝酒詞。不知是誰開始唱一首西班牙語小調。喝高了的人們圍著長燃的篝火,搖搖擺擺。
蘇格拉底沉默地用手拍著鼓面。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有點兒蘇格拉底的樣子。
Alex邀請萊拉一起跳舞。
阿裡看著夜空:“是星空。在我們上方的那片星空,主宰我們的命運。”
他其實在說萊拉。沒想到騙子阿裡還是個文藝青年。
說到文藝青年,這兒還一個。
“錯不在星空,而在我們自己。”亞諾的手指按在胸前,那裡有他的十字架。
亞諾並不是在和別人對話。在埃及人看過來的時候,他又恢復了滿不在乎的笑臉。
莎士比亞環球劇院靜候這些演員加盟。
李元望著火焰,灌下一口二鍋頭。“有何貴乾?”
“你們的人去賽特神廟沒帶上你,滋味不好受吧?”卡爾在他身邊坐下。那裡歪著半瓶伏特加,卡爾拿起來看了看,澆到了火上。
火一下竄的老高。我和亞諾都看過去。
李元沒搭理卡爾。
我本來以為卡爾會知難而退,可這人顯然比我想得更加不要臉。他湊到李元面前,引誘道:“他們利用你,卻不想讓你知道真相。但是我可以給你真相。”
李元側過頭。“哦,你是來收買我的。”他看著卡爾近在咫尺的藍眼睛,露出淺笑。“那你想從我這裡要些什麽呢?”
“我知道布萊克把懷表給了你,我也知道你自己就能找到目的地。”卡爾篤定地說,“既然你並不需要那塊懷表,不如和我交換一下。我給你你想要的真相,你給我你不需要的羅盤。”
“看樣子都來我這兒找機會啊。”李元歎一口氣。“雖然我沒見過世面,但怎麽也知道這東西不便宜。想糊弄我可不行。”
“真相在你眼裡還不夠格麽?”卡爾笑著說。
“畢竟是你想要的,或許會要你目前最為看重的東西來換。”李元也笑。“不過那一定是值得的,不是麽。”
“真是個會討價還價的小東西。”卡爾揚了揚眉毛,身子朝前探過去。他離李元太近了。可還沒等卡爾完成一個有想要的姿勢,就被亞諾一把摟住了。
“怎麽,你不知道那懷表月臣已經給我了麽?”亞諾眯起眼睛貼近了卡爾,頗有深意的說。“我可不是月臣,不懂得個中好處。亨利要是想要的話,晚上我就把東西給你。”
卡爾馬上坐了回去,下意識的看了布魯斯一眼。
亞諾哈哈大笑。
我們幾個也忍俊不禁,布魯斯都毫無同情心地眯起了眼睛。
卡爾知道被亞諾耍了,但是架勢也再端不起來了。他勉力又給李元扔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就再坐不住,回帳篷去了。
誰承想卡爾走的時候正好撞上了瑞亞。不過這倆人都心神不寧,倒是沒又掐起來。
瑞亞披著厚毛毯出來巡視了一圈。眼睛雖然有點兒紅,但是不知道內情的人並不會往她在難過這方面想。瑞亞現在也顧不得形象了,為了看星星,把自己裹得像個胖乎乎的去皮蠶豆。配上她有些傲嬌的神情,更是可愛。不過還沒看多一會兒,她就打了好幾個噴嚏,弄得眼睛鼻子都濕漉漉的。但
瑞亞來這裡不是為了損失氣勢的。她用目光把眾人支開,示意我留下。
哪怕我再反感她的頤指氣使,
在聽到那段對話後也都消弭了。 瑞亞把毛毯掀開一條縫隙,遞給我一卷紙莎草。我一頭霧水地接了過來。
“這是我在芝加哥一個古董販子手裡買到的,他的上家是牛津埃及檔案館的負責人。”瑞亞的手縮了回去,把自己嚴絲合縫地裹好後這才繼續道:“我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麽玄機。那古董販子說,這是十八世紀波蘭探險家在撒哈拉沙漠一處古埃及神廟裡拿出來的。倒賣這紙莎草的牛津學者說這是古王國時期的東西。”
我展開一看。
一副完整的黃道十二宮鋪展開來。
這和後世經希臘傳入埃及的黃道十二宮不同,每個位格的神明都有鮮明的埃及色彩。而且除此以外,整個夜幕都被繪了進去。是一張細致的星圖。
這星圖有些眼熟。
我忍不住把紙莎草舉了起來,和眼前的天幕進行對照。
那些我不認得的星星,竟然在五千年前已經被描繪在我手裡了。
就連那不合時宜的月亮也不例外。
在我沒注意的時候,那借來的滿月已經悄然窩在了夜幕中。
“怎麽會這樣?”我喃喃道。
“你不要被眼前的事情弄迷糊了。現在我們是身在埃及,但是埃及並不是問題的中心。磁場才是根本。”瑞亞提醒我,“這裡有不少人都知道這點。”
“我只是一個考古學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研究古埃及。”我回過神來。“李元才是天文學家。看星圖的事兒您找他比找我靠譜多了。”
“研究古埃及研究到了大沙漠裡?”
我皺眉。“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你要是不願意承認也沒關系,但你不要自欺欺人。”瑞亞把自己往移動的毯子堡壘裡縮了縮。“我只是想告訴你,要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就一定不能讓月臣找到他的。”
瑞亞沒頭沒腦地扔下這些話,和一張足夠把我送進去的古董,自己回帳篷去了。篝火重新點上了,還有暖氣兢兢業業烤著。然而對於大小姐而言還是太冷。
李元把衣服披在我身上,然後坐到了我旁邊。
當滿月掛在頭頂上的時候,就不用擔心他會著涼。於是我也沒拒絕。
“想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
李元搖搖頭。“無論她說了什麽,你都不要聽。”
我嗤笑一聲。“你小姨說你要尋死,讓我攔著點兒你。”
我跟瑞亞說話的那陣兒,李元又喝了不少酒,白玉般的臉上透出些紅。他彎了彎那染不上醉意的眼睛。
“怎麽會呢,我哪兒能死的成啊。”
那要是找到了能結束生命的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