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陰候府後院的一間密室內,一個穿著華服的高大男子,正面色沉重的看著前方。
前方有一個穿著道袍,約莫四五十歲年紀,邋裡邋遢的男子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丹爐。
丹爐中,隱約可見穿著宮裝的嫦娥被放在內部,她的四周被放著不少的寶藥,一同浮沉在沸水中。
邋遢老道掐訣讓丹爐下的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從他蒼白的臉色可以看出,他的傷勢並沒有恢復。
“該死的,這小娘皮到底是什麽來路,實力強大不說,那件衣裳也不是凡物,能夠抵擋我的六丁神火。”邋遢老道一邊死死的催動法力,一邊口中罵罵咧咧。
在他身後,穿著華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開口:“玉玄蚻人,此人來歷不俗,會不會惹來麻煩?”
“侯爺且放心,老祖賜下的神仙醉可不是凡物,哪怕第五境的仙人都無法抵擋。若不是這衣裳礙事,本道早就采補了,到時候對方神魂俱滅,神不知鬼不覺。”玉玄蚻人很是自信的說道。
華陰候歎了口氣,神色隱隱有些不安:“若非為了救本候,蚻人也不至於被那黑煞大王重傷。只是這幾日侯府擄了太多純陰少女,我擔心會引來那些正道修士。”
玉玄蚻人臉上露出瘋狂的神色道:“那些純陰少女還是弱了些,讓本道不能盡興。不過此人不同,此人實力強大,更重要的是其為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太陰之體。若是能夠將其一身精華煉出,本道不但能夠傷勢盡複,更有把握衝擊第四境,到那時整個華陰地界,就真成了侯爺您的一言堂了。”
華陰候頓時壓下不安,臉色變得激動了起來,朝著玉玄蚻人拱手道:“若當真如此,本候就不會忘記蚻人的功勞!”
“無需如此,我借助你侯府氣運壓製煞氣,為你做事也是應當。”玉玄蚻人臉色平靜下來,目光看著丹爐眨也不眨。
“不知蚻人晉升第四境,可有把握對付華山神女?”華陰候深吸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目光火熱。
玉玄蚻人動作一頓,差點無法維持丹火。
他轉頭大怒道:“侯爺若是要找死,可別拉著我。那華山聖母至少是第五境的強者,手中法寶更是威力不俗,莫說我晉級第四境,哪怕突破了第五境也不願招惹這等人物,侯爺還是趁早死了心吧。”
華陰候聞聽此言倒是沒怪罪玉玄蚻人,只是露出失落的神色。
自從在華山聖母廟拜祭過一次之後,華陰候便隱隱得了相思病,只是奈何屢次求見都被神女所拒。
世俗王權奈何不得華山聖母,即便他貴為大周侯爺也無濟於事。
華陰候沉默了下去,玉玄蚻人卻不敢怠慢,目光再次緊盯著丹爐。
只見丹爐內那些浮沉的寶藥漸漸被煉化,融入沸水中,混成一鍋碧綠的湯水。
一股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彌漫整個密室,讓沉浸與相思的華陰候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再看其中被作為主藥的嫦娥,臉色通紅如煮熟的蝦,若不是身上仙衣綻放死死光芒擋住了爐火,此刻怕是已經被當做寶藥煉製了。
但嫦娥昏迷,仙衣無法控制,終究抵擋不了多久。
照這麽下去,要不了一時三刻,仙衣便會失去靈力,嫦娥也將失去最後一道庇護。
就在這時,密室中的兩人同時聽到了外頭傳來的喧嘩,好似無數人在奔逃一般,混亂無比。
玉玄蚻人與華陰候臉色同時一變,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怕是黑煞大王前來搗亂了,侯爺,本道正在關鍵時刻,勞煩您上去抵擋一二,只需半個時辰,本道便能煉化這小娘皮,到時候這秘製仙液,定然有您一份。”玉玄蚻人語氣有些急切的說道。
自從抓到太陰之體後,他便一門心思的要將師門秘傳仙液煉製出來。
他有把握若是服下仙液,不但能夠恢復傷勢鞏固根基,更能夠突破修為。
為此他不但借助華陰候府的勢力收刮了仙珍寶藥,更是將自己這麽多年的珍藏全部投入進去。
眼看著就要功成,若是出了意外,怕是他死都不會瞑目。
華陰候自然知曉情況緊急,臉色凝重的點頭道:“蚻人放心,侯府有人道氣運護佑,本候抵擋半個時辰還是沒有問題的。”
說罷他開啟了密室,大踏步的朝著外頭走去。
外間,蘇七涼本打算悄悄找到嫦娥,以最小的動靜救人。
畢竟他是妖身,上方盤旋的人道氣運對他不是很友好。
一開始他的行動很順利,並且成功靠近了嫦娥氣息的百米范圍。
可沒等他進一步行動,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看著前方整個侯府中最華麗的那座庭院,正要悄然靠近時,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一隻肥碩的兔子飛奔而來,鑽入了他的懷中。
在身後,幾個第一境的著甲男子,正帶著一個百人隊緊追而來。
“壞蛋,快去救主人,她要被人煉成藥了。”玉兔兩隻小爪子死死的抓著蘇七涼衣襟, 小臉露出焦急的神色。
蘇七涼並沒有動,而是凝神看向追來的那隊人。
若只是幾個第一境加上還不入流的士兵,他完全不需要在意。
但蘇七涼能夠感受到,這些人行動如一,隱隱構成一個整體,怕是沒有那麽簡單。
“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在客棧呆的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被人抓走了。”蘇七涼沉聲問道。
“兔兔不知道,就是有個人看到主人,非要收主人為妾,主人不願便出手教訓了他們。誰知道當時就感知到有更強大的存在過來,主人為了不影響到你,便獨自去將人收拾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結果昨晚來了個更加厲害的老頭子,主人剛剛在客棧門口攔下他們,那老頭子只是取出一個小瓶子,便讓主人昏迷過去,被他們帶到了這裡。
我一路追趕,想要救出主人,結果被他們發現了,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現在可累死我了。”
這怕是玉兔有史以來說過最長的一段話,說完之後便趴在蘇七涼懷中,委屈吧啦的喘著粗氣。
蘇七涼露出了然的神色,歸根結底還是客棧的小二起了貪欲,才引來侯府的人,至於收妾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壞蛋蛋,快去救救主人吧,那個老頭好厲害,主人都快被煮熟了。”想到自己主人,玉兔的聲音帶上了絲絲哭腔。
蘇七涼揉了揉她的毛發道:“莫急,她還沒事,先收點利息吧。”
說罷,他將玉兔丟到自己的肩頭,目光冷厲的看向那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