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房門未開,蘇七涼冷淡的話語傳出,讓外頭的小道童一愣。
房間內,蘇七涼冷笑,楊嬋可是他碗裡的肉,怎能讓劉彥昌窺視。
別管前世他們是否有一段姻緣,但蘇七涼來了之後,便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小道童並未離去,而是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師父,這位香客足足給了百兩香火,要不您還是見一見吧?要不然我們又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吃肉了。”
一提到肉,小道童眼中泛著一絲渴望,偷偷用手指擦了擦嘴角。
蘇七涼嘴角一抽,總覺得這兩個小道童的畫風都歪了,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小道童見遲遲得不到回應,不由得失落低頭,準備離去。
卻見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小道童頓時露出喜色,轉頭撲了過去:“師父,你終於良心發現了嗎?”
“明月,怎麽跟為師說話呢?”蘇七涼也不理會抱著自己大腿的小豆丁,板著臉呵斥了一句。
明月絲毫不怕,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蘇七涼,正要說話,卻見上空亮起一道奪目的光芒。
蘇七涼抬頭看去,一道仙光從天而降,落入華山之巔後才掩去。
這樣的情況三月來發生了許多次,蘇七涼早已見怪不怪。
每一道仙光都代表著天上有人下凡,尋找楊嬋。
楊嬋人緣不差,每次都能從這些仙神口中得到一些消息,這也是如今蘇七涼唯一的消息渠道。
可惜楊嬋的好友多為女仙,每次帶來的消息也多以八卦居多。
蘇七涼嘀咕了幾句,卻見明月早已經按耐不住,拉著蘇七涼的褲腳往外扯。
只是這小豆丁才七八歲的年紀,氣力不大,小臉憋得通紅也扯不動蘇七涼。
“行了行了,找你師兄玩泥巴去,為師去見見就是好了。”蘇七涼沒好氣掐了一把小臉。
明月眉眼頓時萬萬翹起,邁著小短腿便往外跑。
說來這三個月,也多虧了這兩個小童,讓他不至於太過孤寂。
蘇七涼性子隨意,兩個小道童接觸了一番之後倒是越來越想他了。
他撇下心思,走向前方偏殿中。
這聖母廟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布置與山巔的一應相同,只不過縮小了許多罷了。
正殿供奉著聖母像,偏殿平時便是蘇七涼會客教徒的地方。
推開木門,只見一個穿著書生袍的年輕男子端坐,氣定神閑的飲茶。
這書生看著有些嬌慣,樣貌倒是不差,僅比蘇七涼差了些許。
也是,若是沒有一副好皮囊,怎能以凡人之身勾搭到仙子呢。
“在下聖母廟主事,不知貴客何事拜訪?”
蘇七涼此時穿著一身絲質道袍,頭上戴著氈帽遮蓋了光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劉彥昌看到蘇七涼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他很快便掩蓋了神色,反客為主的指了指身前座位:“久聞聖母廟靈驗,有求必應,在下有要事想要求見聖母,奈何聖母像沒有回應,不知道這位先生可否引薦?”
蘇七涼並沒有入座,對於這位來搶自己碗裡肉吃的書生也沒有半點好感。
“抱歉,聖母事務繁忙,不見外客!”
蘇七涼冷言回應,腦中則是思索著記憶中關於劉彥昌的資料。
按說這位應當是落魄書生才是,可這一出手便是百兩紋銀,看其穿著氣度也不像是落魄之人,這就有點意思了。
作為一個噴子,想要噴的有理有據,仔細觀察是少不了的。
如今眼前的劉彥昌便讓他泛起了一絲狐疑。
劉彥昌放下茶杯,歎息道:“還真是不湊巧,那在下改日再來拜訪便是。”
說罷,他毫不留戀的起身就走。
不對勁,盡管蘇七涼如今與凡人無異,但還是能感覺到眼前的劉彥昌有些不對勁。
“既然沒能應了貴客要求,那香火錢還請貴客帶回去。”蘇七涼開口道。
說著話時,他心中也有些不舍。
這幾個月聖母廟雖多有進項,那些銀錢蘇七涼也得了一部分,但基本上被他用來買書了。
清風明月兩個童子正是打根基的時候,剩下的銀子基本上也花在了他們身上。
如今蘇七涼甚至已經盤算著,是不是從楊嬋手裡扣一點出來呢。
“不必,就當交個朋友。”劉彥昌沒有回頭,留下這句話後便直接離去。
看他腳步匆匆的模樣,竟還顯得有些急切。
蘇七涼似是想到了什麽,回到房間後,取出一根紅色的香點燃,而後就這麽的放在桌上,目光直直的看著。
片刻後,煙霧繚繞,一道穿著紅裙的身影出現在房間中,皺眉看向蘇七涼,眉宇間有不耐煩之色。
“何事?”
“我懷疑,我的身份暴露了!”
蘇七涼沉聲靜氣,緩緩吐出一句。
不用說,被打攪了會客,楊嬋定然會有怨氣。
但此時蘇七涼此時能夠信任的唯有楊嬋一人, 哪怕她為此不高興,也只能試試了。
天賦神通的代價太大,過了三個月他也僅僅只是恢復一次使用次數。
而這一次的使用次數,沒有修為在身,只能用以一些簡單的言出法隨,像是我是你爹這種神技,貿然施展,搞不好直接會被反噬致死。
何況區區一個劉彥昌,也不值得蘇七涼認兒子。
蘇七涼話語落下後,楊嬋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否認:“不可能,除我之外,再無人知曉你的身份。如今無法推算,佛教沒這麽快找到你的。”
“楊嬋,你太小看他們了,佛教能屹立至今,豈能沒有一點手段。遠的不說,當當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諦聽,就能察覺到我的行蹤。除此之外,意外每天都有發生,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蘇七涼搖頭道。
這三個月間,蘇七涼與楊嬋時有接觸,如今關系倒是親近了不少,直呼其名,楊嬋也沒有反對。
楊嬋啞口,不得不承認蘇七涼說的有理。
“那你有何打算?”楊嬋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話語中竟然有一絲關切。
“當日我就說過,若是被佛門找到,我會自行離開,不會牽扯到你。我別無所求,只希望你能代我照看一番清風明月。”蘇七涼緩慢,而又堅定道。
盡管前路黯淡,但蘇七涼本就寧折不彎。
若不是死後魂入地府,會被佛教之人察覺,蘇七涼還真無懼死亡。
“你等等,不許走!”
話語落下,那青煙凝成的楊嬋瞬間消失,隻留下燃了半截的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