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快，快坐下！怎麽搞成這個樣子啊！”

　徐正看到齊林這副樣子差點沒嚇瘋！

　就見現在的齊林胡子拉碴，雙目中滿是血絲，嘴唇發白，整個人從上到下都透露一股頹廢的氣質，雖然五官沒有什麽變化，但壓根就沒人能把他和那個陽光的齊林聯系到一起！

　齊林卻是搖搖頭道:“徐導，抓緊時間吧，我找到感覺了，今天先拍攝我的戲份吧！”

　“哎，哎好！”

　徐正當然不會拒絕，光看齊林這副樣子他就知道，齊林肯定為了拍好這段戲，吃了很多苦。

　那乾裂的嘴皮，布滿血絲的眼睛都在說明他這幾天的經歷！

　徐正緊忙招呼化妝師來給齊林化妝，收到消息的王小花和李玥這時候才趕過來。

　小丫頭看見齊林如今這副樣子，眼眶直接就紅了。

　“老板你怎麽了?”

　王小花也是嚇了一大跳，眼神嚴肅起來。

　齊林擠出一抹笑容道:“沒事，三天沒睡覺而已，拍完戲就好了。”

　王小花聽後心疼的不行，看向齊林的眼神也有些埋怨。

　“弟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齊林嗯了一聲，實在是沒有過多的力量回答。

　齊林本身就是一個肌肉男，雖然肌肉不誇張，但每天的新陳代謝也要高於正常人。

　這三天的時間，他隻吃了兩個麵包，喝了兩瓶水，加上三天沒有睡覺，可以說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

　徐正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親自指揮道具師布置病房內外的道具！

　前後沒用上半個小時，就已經達到了拍攝標準，而齊林則已經換上了病號服，‘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韓雪這時候才看到齊林的模樣，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徐正見狀緊忙道:“別哭別哭，你這時候不能哭！呂妻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你的眼淚已經流光了，你明白嗎?”

　韓雪點著頭，可眼淚卻仿佛離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徐正歎息一聲，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齊林道:“小雪，他已經三天沒睡覺了，咱們爭取一遍過，讓他早點殺青，再這麽熬下去，人就熬壞了。”

　“嗯，我明白徐導。”

　韓雪擦了擦眼淚，努力調整呼吸，她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拍攝失誤，讓齊林多受煎熬。

　......

　“各部門準備！”

　往日裡劇組輕松愉快的氣氛消失不見了，所有人都格外認真，等著導演喊開始。

　“三！”

　“二！”

　“一！”

　“開始！”

　齊林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帶著毛線帽。

　露出的幾縷鬢角枯黃，嘴唇乾裂，整個人已經有些虛弱的脫相了。

　這不是化妝師的功勞，而是齊林的功勞！

　“老呂！”

　“老呂！”

　韓雪小心翼翼的呼喊著，齊林虛弱的答應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看了一眼妻子，余光感覺床前有人，視線看去，就見徐正坐在床前，正一臉複雜的看著他。

　呂受益表情有些茫然，愣愣的看著他，韓雪貼心的喂他喝水，他眼睛卻還眨也不眨的看著徐正。

　徐正扮演的程勇有些緊張，見到現如今的呂受益，他心中滿是愧疚。

　齊林喝了一口水後，推開了妻子的手，看向徐正笑道:“頭髮剪的蠻精神的。”

　沒有埋怨，沒有怨恨，只有老友重逢的喜悅。

　對於如今的呂受益來說，能在自己臨行前能再一次見到老朋友，他已經很滿意，很高興了。

　徐正心情複雜，卻也擠出笑容:“膽子挺大啊，你敢自殺啦。”

　齊林聽後，默默低下了頭。

　如果有可能的話，誰會願意死呢?

　他調整了一下心情，勉強動了動身體，指著一旁床頭櫃上的橘子笑道。

　“吃個橘子吧。”

　短短五個字，卻讓鏡頭後的副導演心裡一顫！甚至鼻子都有些發酸。

　整部電影，說徐正是導演，不如說他才是真正的導演！

　作為親手拍出這一切的人，他實在太同情呂受益這個角色了，甚至不止一次的安慰自己，還好，還好，電影都是假的，電影都是假的！

　可即便如此，在聽見齊林那一句吃個橘子吧的時候，他還是差點淚崩。

　副導演緊忙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內心剛剛腹誹，都這麽大的年紀了要是掉眼淚，要不被這群小年輕笑死?不行，我得忍住啊！

　鏡頭前，徐正聲音有些複雜:“怎麽搞成這樣子的?”

　他的聲音有些內疚，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自己沒做錯什麽，卻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攔。

　當初如果不是程勇搞到了藥，呂受益等人可能早就已經沒了。

　他上有老，下有小，想要退出有什麽錯嗎?沒有！

　但即使沒有錯，在看見昔日兄弟變成這副模樣的時候，他還是深感內疚。

　齊林視線有些遊離，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仿佛也在思考，過了能有幾秒後，他才又擠出一絲笑容，聲音中帶著安慰。

　“沒有藥啊，就這樣了。”

　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到他這種地步，恨不恨的，已經不重要了。

　可徐正卻不敢跟他對視，側過了身體，神情內疚至極。

　好在這時候，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來，二床病人清創了，家屬都出去吧！”

　徐正聞言緊忙起身，韓雪熟練的收拾好了東西，率先走出了病房，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齊林也笑著擺擺手，習慣性的咬住毛巾，看著徐正韓雪走出病房。

　屋內護士掀開了齊林的上衣， 露出傷口。準備做清創手術。

　徐正心思複雜的坐在椅子上，病房內的陽光照在他身上，韓雪坐的那頭卻被陰影籠罩。

　一張椅子，兩個人，一明一暗，畫面感十足。

　“啊！！！”

　“嗚！”

　“啊！！！”

　屋內傳來齊林的慘叫聲，徐正死死的皺著眉，強忍內心的酸楚，他坐不住了，起身用力將頭撞向身後的牆壁，仿佛這樣就能幫病房內的齊林分擔傷痛一樣。

　而一旁的韓雪呆若木雞，宛如行屍走肉。

　她習慣了，眼淚也早就流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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