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先生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枉我以往還厚重以待,他說這些話,不是在挑撥你們兄弟間的關系嘛?還有軍濤,救了你朱重八多少次,你自己算算,要是沒有他,我馬秀英現在就是個寡婦!”
“怎麽,現在說不知道怎麽相處了,以前幹什麽去了。要是照他這麽說,義軍中就不能有個能人了,有個能人就怕日後坐大,我看這義軍也別造反了,就該一個個餓死,別元軍抓去當勞力,這樣就不怕做大了!”
馬秀英一臉怒氣的說道。
此時的馬秀英基本上已經將齊衡當作了自己的親弟弟,如今聽到有人說這樣汙蔑自己弟弟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甚至連看朱元璋時都滿臉怒色。
朱元璋瞧著馬秀英這番模樣,無奈的說道:“這跟咱沒關系啊,妹子,你不能把火發在我身上啊。”
馬秀英氣鼓鼓的說道:“照我說,你朱元璋就不該去跟他李善長學學問,跟他這樣的人學,能學到什麽好,整天就盡想著如何算計自己的兄弟了。”
說著,立馬指著朱元璋道:“朱重八,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要是真照著那李善長的話,猜忌自己兄弟,還對軍濤忌憚,別怪我跟你翻臉,我就這麽一個弟弟,失散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碰見,還救了你朱元璋這麽多次,你要是真對軍濤忌憚,你就太沒良心了!”
“咱們義軍哪裡能跟元軍相比,不就是靠著兄弟們之間的義氣團結才有了今天嘛?”
“說什麽,也不能忘了本!”
好好的被馬秀英教訓一頓的朱元璋,也是滿心的無奈:“妹子,咱真沒這麽想,咱可太冤了。”
說著,還跑到馬秀英的身邊安撫她。
見馬秀英氣消了些,才繼續勸道:“妹子,你不知道,咱在聽了那李先生的話後,當時就將他一頓臭罵,你是沒看到,當初都把那李先生給嚇成什麽樣了,拚命求饒。”
“不過,說實話,妹子。恩公、徐達湯和常遇春這些人,咱是相信的,都是自己身邊的弟兄,咱能不相信嘛。只是咱突然想到,這些弟兄們雖然是這麽想的,但其他人呢?總不能都跟咱朱元璋同心同德吧?”
“所以,咱想,能不能委屈一下妹子,若恩公醒來後,妹子試探的問問,若真是咱小舅子,妹子你也先別急著說明身份,咱等等。”
“也給咱一點時間,讓咱好好看看,是不是真有的人瞧著日子好了兩天,就開始在軍中拉攏自己的小圈子了。”
“你看,行麽?”
見朱元璋說的實在,馬秀英也不是那不講理的潑婦,仔細想了想後,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一定要跟我保證,不做那些讓弟兄們寒心的事。”
朱元璋聞言,當即便說道:“咱發誓!咱發誓,絕不對咱日後的小舅子猜忌忌憚,如何?”
馬秀英看著朱元璋那張臉,頓時被逗的一笑,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就你那張嘴,什麽不敢說。”
瞧著馬秀英高興起來,朱元璋也跟著高興。
當然,也不僅僅只是因為馬秀英心情的轉好,同時也是因為自己內心的一個焦慮徹底被解決了。
李善長的話雖然本意可能是為了分離他跟弟兄們之間的感情,好讓他李善長自己能進一步。
甚至是報他李善長被齊衡打了一鞭子的仇。
可他說的有些話還真不是沒有道理。
如今齊衡立了這麽多的功勞,自己該如何賞?
沒有賞策,如何能讓其歸心?
並且,如果他的地位太高,會不會影響到自己?
可如今,他突然間輕松了許多。
按照馬秀英的話,齊衡是他小舅子這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既然他們之間有著這麽一層關系,那還擔心什麽?
都是一家人,那還分什麽裡外。
賞不賞,那還不是給自家人做事情嘛?
而且,以如今他們之間的關系,就算有人拉攏投靠,難不成還能比他們之間還關系深厚嘛?
並且,以他識人多年的經驗,完全看的出齊衡這人也是性情中人。
對於自己身邊人也是極為深情。
這一點,僅看他對依然便可知曉。
能將一個收養的孩子視如己出,百般照顧的人,會是一個對身邊人,甚至是親人做出背叛這種事情的人嗎?
想著這些,朱元璋此前種種,皆在此刻消弭。
夜裡。
睡在齊衡身邊的依然,雖然睡的安心,但小小的心裡畢竟裝著事。
一晚上,一直都在做著噩夢。
“哥哥,哥哥,依然好怕,救救依然.....”
窗外,看著屋裡情景的鄭光祖,無奈的歎了口氣,很想進去拍拍齊衡身邊的依然,卻還是忍了下來。
不忍再看的他,退回到了陰暗之地。
而在他離開時,卻絲毫沒有發現,在剛剛依然做噩夢哭喊哥哥的時候,一動不動昏迷當中的齊衡,手指卻在那麽一瞬間有了輕微的跳動。
眼皮下的眼球,也有細微的轉動。
第二天天亮。
黃崗城縣衙。
李善長安坐在縣衙主位之上,看著手中的案卷,皺著眉頭對身邊的施才英說道:“施大人,你們這些案卷的記錄怎麽這麽馬虎?這些記錄在案的案卷那都是將來我們治理城內百姓的依據,可這些案卷的細節卻完全不足。”
“你在這縣衙中也有幾個月了,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呢?”
施才英聽著李善長的話,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李大人,我們這些都是按照當初齊大人交代的方法記錄的,其實也並非沒有道理,你看,按照這種方式........”
就在施才英想要為李善長解釋為什麽這麽記錄時,李善長卻冷哼一聲,直接將面前的案卷丟在了地上,說道:“齊衡如何說是他的事,你不需跟我來解釋,我跟你說的,是歷朝歷代沿用的製式,難不成,他齊衡比歷朝歷代的先賢要聖明?”
“立刻將這些全部重新整理在卷,我隻給你三日時間,若完不成,我自有懲處。”
李善長面無表情的說道。
施才英站在李善長身邊,看著地上的案卷,還有李善長那冷冰冰的面孔,他心裡清楚,這李善長就是在借著公事而針對自己,以報私仇。
在他眼中,自己就是齊衡的親信。
如今齊衡昏迷,他李善長上位,自然是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整治整治他們這些齊衡的舊部。
施才英忍著心中的憤慨,不想跟他徹底撕破臉皮,隻好將地上的案卷親手撿起來,一言不發,然後走了出去。
作為被齊衡看中的人,施才英不僅才學卓著,為人也穩重踏實。
忍得住氣, 耐的下苦。
這正是齊衡看中他最大的優點。
相反,此刻若是換了另外一個人來,只怕面對這樣的侮辱,早已掀了桌子。
但施才英心裡明白,這黃崗城縣衙是齊衡治下的,如今齊衡未醒,他要為齊衡守住這一攤子。
否則,一旦這李善長以自己不服管教為由撤下,或者到大帥那裡怪罪,只怕會加深朱元璋對齊衡的誤會。
顯的齊衡的部下有黨爭之嫌。
並且,也有了理由將他們這些齊衡的親信替換,到時候就算齊衡醒來,這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成了他李善長的人。
反倒齊衡成了被架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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