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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文成咽了咽口水,雖然他的內心已經開始打退堂鼓裡,畢竟不管對方是誰,都很有可能利用職務之便直接將他拒之門外,他這一次基本可以說是相當於白跑一趟。
但就像他一開始想到的那樣,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就乾脆先撞撞運氣,去試探一下再說。
帶著這種樂觀的想法,鄭文成敲了敲辦公室的鐵門。
“請進!”一個十分悅耳好聽的女孩兒的聲音從門的另一側傳來。
鄭文成下意識的推了一下門,就意識到這扇門是要往外拉的,他扭動外面的門把手,將辦公室的門拉開。
辦公室裡還有七八個學生在商討事情,顯然他們之前應該是在開會,這下鄭文成更可以說是來的很不是時候了。
而裡面的這些學生在見到鄭文成這個陌生的面孔之後,也不由自主的顰起了眉毛。
“同學,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坐在最靠門邊上的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最先向鄭文成搭話,通過聲音鄭文成可以判斷出來,剛才讓自己進來的也正是這位女生。
“呃,您好,您是……”
女孩兒微微挑了挑眉毛,雖說她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在全校裡聞名到人盡皆知,但對方這麽開門見山的詢問自己是誰,而不是直接說明來意倒是很令她吃驚。
“我是這裡負責雜務的涼淑萍,請問你是?”
鄭文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呃,不好意思,我叫鄭文成,是……”
在匯報完自己的身份之後,鄭文成的目光下意識的掃過房間裡的所有人,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下一步已經完全沒話說了。
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顯然是在等待他說明自己的來意。可鄭文成總不能開口說出:“你們當中誰是信息管制者,請出來跟我打聲招呼,我希望能和你友好相處!”這樣的開場白。
思來想去,他橫下一條心,決定碰碰運氣。
“是這樣的,我現在有點餓,如果你們知道學校的信息公告欄在什麽地方,請告訴我一下,那對我會有很大的幫助!”
鄭文成一開口,就覺得自己真的非常蠢,他這句話說的就像是個弱智一樣,為了能更好的暗示房間裡的自己那位同類,他這句話可以說的是驢唇不對馬嘴,這些學生能聽懂才出鬼了,甚至連他那位同類可能都聽不懂他這句奇怪的話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吧。
果不其然,他的這句話一出,房間裡的所有學生都變得面面相覷。
涼淑萍看了一眼身邊的高個子男生,在征求了他的意見之後,便轉過頭來繼續對鄭文成解釋道:“你是新生對吧,不過你在這所學校都帶了也有半年的時間了,怎麽連食堂的位置都記不住呢!從教學樓的後門出去,穿過後院,直走通過三個十字路口就能看到離這裡最近的食堂,如果還是找不到就問問路上的學生吧,他們應該會告訴你,好了,請問你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還在開會,現在很忙,請不要再打擾我們的時間了!”
雖然小姑娘的聲音中並沒有透露出絲毫的不耐煩,但是對方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確了,再在這裡耗下去,真的有可能會把這些每天工作十分繁忙的學生們激怒。
“對……對不起……我問了奇怪的問題,打擾了大家的時間,很不好意思,很感謝您耐心的解答,那我就先告辭了,不打擾各位工作……”
“等一下!”就在鄭文成準備帶上辦公室的門灰溜溜的跑出去時,坐在房間最裡面的一位學生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行動。
鄭文成愣愣的回過頭,就發現那位學生,或者說那位女生,正面帶笑容的,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之前那位與她搭話的學生。
“淑萍,這件事你可就辦的太草率了,人家雖然開口說自己很餓,但人家可沒問你食堂的位置,而是學校公告欄的位置,你要好好聽清楚人家的問題啊,不然不就會給對方造成麻煩了嗎!”
“誒?”對於女生雖然很溫和,但話語中能感覺出來一絲責備之意的話語,涼淑萍的表情瞬間起了明顯的變化,她驚慌失措的說道:“可是……正常人餓了的話……”
“沒錯,正常人餓了的話都會去食堂,但很可惜,這個世界上也有不正常的人!”
聽到女生的這番言論,鄭文成瞬間就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從頭涼到腳。
這種感覺,和昨天他被alex威脅時的感覺如出一轍。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對方顯然接收到了他的這個訊息,因此做出了合理的回答。
雖然房間裡的剩余學生仍舊聽得一頭霧水,這位女生剛才也沒有在和自己對話,但對方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確的傳遞給了鄭文成。
這使得鄭文成立刻清楚,面前的這個女孩兒,正是信息管制者。
“可是會長……饑餓的人找公告欄是要幹嘛呢?”就在這時,將鄭文成的思緒從惶恐中拉回來的,是那位叫涼淑萍的女孩兒的聲音。
她顯然還是在試圖彌補自己之前犯下的錯誤,鄭文成從她說話的口氣中能感覺的到,這位女生有些許的懼怕與自己對話的這名女生,並且在爭取盡可能的不讓她對自己產生負面印象。
這時,鄭文成才又反應到一點。
“剛才那個女孩兒,叫她會長?”
鄭文成再度審視了一下女孩兒所處的位置,她坐在辦公室最內側,也就是鄭文成正對面的獨立位子上,那個位子,肯定是留給這間會議室裡權力最大的人的。
也就是說,在這所辦公室內的另一位的信息管制者,正是這位學生會聯盟會長本人,這個看起來十分漂亮的女生。
鄭文成安靜的等待著學生會長的回應,但沒想到,會長卻低下了頭,像個普通的開朗女生一樣撲哧一下的笑出了聲。
她的這個笑容,把包括鄭文成在內的房間裡的所有人都給笑蒙了。
“哈哈哈!”忍不住笑意的學生會長仰倒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開懷大笑,眼角甚至都笑出了些許的淚花。
看來她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好笑。
看到學生會長露出了這樣輕松的笑容,房間內的其他人都舒緩了自己緊張的情緒,只有鄭文成一個人,不僅沒有放松下來,反而加倍的緊張了起來。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因為學生會長的這一個奇怪的舉動,鄭文成的大腦中劃過數十種思維判斷。
首先,鄭文成考慮的是她為什麽會笑。
一、她在笑那位女孩兒臉上表現出來的驚慌失措的模樣非常滑稽,但對方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孩子,這種可能性很小。
二、她在嘲笑對方表現出來的這種態度,她其實只是想嚇唬嚇唬她,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應該比她年紀小的女孩兒居然真的上套了,變得很害怕。
只不過如果是這兩種可能性的話,跟鄭文成本人的關系則不大,他倒是也不需要多加提防。
三、鄭文成理解錯誤,這個人不是真正的信息管制者,而是一個特別愛開玩笑的人,她以為鄭文成是一個要麽非常滑稽要麽非常愚蠢的人,所以他來到了一個錯誤的地方問了一個錯誤的問題,為了不讓鄭文成感到過分尷尬,並且同時可以利用對方的愚蠢給自己找點樂子,她故意順著鄭文成的奇怪的話語繼續說下去,妄圖開一個很冷的玩笑來觀察眾人的反應,當眾人的反應與她所預料的相同之時,便使得她像一個惡作劇成功一樣的孩子一般開懷大笑起來。
如果是這種可能的話,自己目前的處境倒也很安全,雖說本人當成了有問題的人,但至少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也沒有其余的人對自己表現出明顯的敵意。
但聯想到對方的身份地位,以及之前說話的語氣,這種思維方式,應該也不太可能。
那麽從第四點開始,就應該考慮這個人是在嘲笑鄭文成了。
四、按照之前的判斷,她在嘲笑鄭文成自己,嘲笑的理由,最簡單的,就是嘲笑他不按照信息管制者的規矩來,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學生會長的面前,在沒有摸清楚對方的底細的情況下擅自露面,對於信息管制者來說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種考量就很危險了,這說明學生會長是一個極度自大的人,她如果真的想加害鄭文成,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五、她在嘲笑鄭文成的莽撞,畢竟鄭文成應該只是一位普通的學生,而她卻是學生會聯盟的人,她認為鄭文成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情況之下卻仍舊來嘗試著與她接觸,可以判斷出他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愣頭青,這種人自然是很蠢的,自然會引起她的嘲笑。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說明學生會長雖然確實是信息管制者,但卻完全沒有將他的存在放在心上,他還是暫時安全。
六、她的這番笑容,代表了她的胸有成竹,因為她是學生會聯盟的會長,只要知道潛伏於學校的另一位學生的長相,就能很輕易的找到他的身份等等各種信息,進而可以兵不血刃的將其吞噬,在兩個人見面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贏了,所以發出了大笑。
這種情況是中性的,因為對方雖然可以秒殺鄭文成,但也正因為兩人之間的差距如此懸殊,才讓對方也有可能認為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做出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情,這樣的話,對於鄭文成的自身安全來說也算是一種保障。
七、她的笑容並不是在取笑鄭文成本人,而是取笑他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兩人都是信息管制者這一點,在鄭文成那句話一出之後學生會長自然就第一個心知肚明了,而她為鄭文成能為了試探出究竟誰才是自己的同類而編出這樣一個蹩腳的謊言這件事感到可笑,並做出了對應的反應。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鄭文成自然也是可以不用擔心的,至少對方目前並沒有什麽怪異的舉動,這就使得他的生命還有所保障。
還有許多的想法在這短短的一瞬之間劃過鄭文成的大腦,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學生會長接下來給出的答覆,居然和他之前所有的推測都完全不同。
她先是抹著眼淚對那位叫涼淑萍的女生道了個歉,然後開始解釋道:“其實是這樣的,這個人呢,是我小時候的一個發小,我們倆自幼就沒有再見過面,所以對於對方現在的模樣並不是很了解,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倆在親戚的幫助下陰差陽錯的通了一次電話,了解到了對方的境況,後來我又得知,他最近的一段時間會來我們這邊參觀學習,就讓他來找我了。我隻告訴他我現在的所在地,但是沒有給他發我最近的照片,所以他剛才就用了這句你們聽起來確實很蹩腳,但對於我來說是我們倆小的時候約定好的秘密暗號來確認我的身份!”
學生會長的這段解釋,讓眾人徹底聽的是雲裡霧裡。
就連鄭文成本人,都不能說是很好的聽懂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而這時,好在涼淑萍先他一步向學生會長確認道:“會長,您剛才說暗號是嗎?”
“對啊!”學生會長淡定的點了點頭:“就是暗號啊!”
“哪一句是暗號啊!”
“他不是說了要去找公告欄嗎?這是我們倆小的時候約定的暗號, 因為我們兩家以前門前是有一個小區公告欄的,每天門衛大爺都會在那上面粘貼一些事項,比如尋人啟事啦,還有禁止寵物在小區裡隨地大小便之類的!那曾經是我們約好一起玩的時候的見面地點,只要一說起那裡,就說明我們兩個要出來見面,久而久之,就成了隻屬於我們倆之間的暗號!”
“可是……”涼淑萍再度充滿疑惑的看向鄭文成:“這家夥剛才明確的有說自己餓了,那又是什麽意思?”
鄭文成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裡暗罵:“喂喂,你對我和對會長的態度相差甚遠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但我們倆應該還沒好到你可以隨隨便便稱呼我為這家夥吧,請你說話放尊重點好嗎!”
學生會長仍舊非常的淡定,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去看手表上的時間,然後演技浮誇的說道:“糟糕,都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
“哈?”涼淑萍和鄭文成一樣沒聽懂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