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
經過秦國一役,周赧王的兵力損失不小。
一萬四千人,這個數字,對於戰國七雄的任何一家來說都隻算是個零頭。
但對於已經衰落到了極點的周王室來說,卻是近半的力量。
如今,守衛洛京的兵力只剩下不足兩萬,這還包括了最後的兩百【血魔衛】。
秦國出兵二十萬,秦霄出兵四十萬,一東一西夾擊洛京,虎視眈眈。
以六十萬對兩萬,三十倍的數量差距,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的懸念。
然而,在【血魔衛】的加持下,周赧王的兩萬精兵,能發揮出八階水準的戰鬥力。
一個普通小兵,就不遜色於D級武將。
對上七階超凡軍隊,也能以一當十。
對上普通士兵,以一當百都沒有絲毫壓力。
再加上兩百【血魔衛】,真打起來,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秦霄從新鄭出兵,距離洛京更近。
但先到的反而是秦國大軍。
在秦霄率軍抵達之前,秦國就已經試探性地發起了兩次進攻,分別出動了五萬和十萬兵力,但都沒能起到太大的效果,反而損兵折將。
兩戰加起來,秦軍傷亡近三萬人,而周赧王一方卻隻折損了數百人。
單從戰損比來看,秦軍可以說是慘敗。
不過,這兩波試探性的交鋒,最大的意義並非是殺敵多少,而是消耗了周軍大量的“戰鬥次數”。
【血魔衛】的加持確實很強大。
但這種透支生命力的加持,本質上是將士兵當成了消耗品。
不到兩萬兵力,就按每人參加兩次戰鬥來計算,頂多也就四萬“人次”的戰鬥次數。
以三萬傷亡的代價消耗掉周赧王一方八分之一左右的戰鬥次數,從整體大局上來看,是賺的。
按這個數字來算,只需要付出二十五萬左右的傷亡,就可以讓周赧王無兵可用。
但,光靠秦國一家,顯然沒辦法把周赧王消耗到這個地步。
秦軍沒有和秦霄商議,便主動去消耗周軍,這種做法,讓秦霄愈發地感到奇怪。
尤其是秦軍主將司馬錯送了一封信來之後,秦霄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他們說……”
秦霄放下竹簡,看向一旁的商鞅和郭嘉,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說道:“為了以示誠意,秦軍決定將除了五萬秦之銳士以外的兵力全部充作炮灰,消耗敵軍。請我們在秦軍消耗完畢之後,接管戰局。剩余的五萬秦之銳士,會在最後發起總攻時作為先頭部隊,為我軍開路……”
“陛下……”
郭嘉質疑道:“這會不會是秦國的計謀?明面上約定以秦軍為主力,真打起來的時候,卻故意在關鍵時刻撤兵,逼迫我方與周赧王兩敗俱傷,以求漁翁得利?”
“可能性不大。”
秦霄搖搖頭,說道:“這上邊約定的是,秦軍出兵十五萬……哦,已經傷亡三萬,只剩下十二萬了。在這十二萬秦軍全軍覆沒之前,不需要我們出手。”
按照這份約定,秦國承擔了最艱巨、傷亡最慘烈的攻堅任務。
風險全部都在秦國身上,秦霄不需要承擔太多的風險。
至於說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按照司馬錯的提議,在秦軍四分之三的兵力全軍覆沒之前,都不需要秦霄這邊出手,設計陷阱的空間幾乎不存在。
郭嘉一頭霧水,完全看不懂秦軍是怎麽想的。
難道,真的有人這麽“大公無私”,隻想著擊敗周赧王這個敵人,不計較自身的損失?
“秦國和周赧王之間的矛盾一直都很奇怪。”
見郭嘉半天不說話,商鞅開口道:“鞅也曾以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陷阱。但到了現在,這麽多事情一件件發生,鞅看不出有任何陰謀設計的痕跡。唯一合理的解釋是,秦周之間,恐怕還是有什麽我們不了解的內情在裡邊吧……”
“不管他們。”
秦霄搖搖頭,說道:“幫我給司馬錯回信,他們的方案,我答應了。”
司馬錯提出的方案,能夠以最快速度解決掉周赧王這個麻煩,風險還全部由秦軍承擔,秦霄沒有任何理由不同意。
商鞅應了一聲,便提筆入座,片刻功夫,一封信就寫好,遞到秦霄面前:“陛下,請過目。”
秦霄接過信,粗略掃了一眼,確認沒有問題,便拿起印璽印在末尾,然後交給商鞅:“派人盡快送過去,另外,把作戰計劃通知各位統領。”
……
接下來,司馬錯果然“信守承諾”,不斷派兵攻打洛京。
每一次出動的兵力都不少,但只要一將洛京的守軍引出來,【血魔衛】開啟了加持能力,秦軍便會留下少量兵力斷後,大軍迅速撤離。
【血魔衛】的加持能力,似乎是某種固定消耗的Buff,無法精確地控制。
一旦使用,就不能立即取消。
受到加持的士兵即便不進行任何戰鬥,生命力也會迅速燃燒。
很顯然,在和東周軍隊交戰的時間裡,秦國早已學會了該如何應對【血魔衛】這種特殊的兵種。
又或者……
秦國本身就知道【血魔衛】的弱點?
正在高台上觀戰的秦霄,心中忽然冒出一個疑惑。
暗暗將疑惑記在心裡,秦霄繼續看向遠處的戰場。
洛京是這個時代天下有數的大城之一。
盡管周王室大權旁落,但畢竟經營了數百年,單以規模而論,洛京城說是天下第一城也不為過。
不過……
也僅僅只剩下規模了。
以繁華程度而論,不說戰國七雄的國都,一些大城池,繁榮程度都要超過洛京。
但,作為天下第一城,洛京的城防非常的穩固。
十幾丈高的城牆,足以保證哪怕是一般的超凡軍隊,都必須借助雲梯等攻城器械才能爬上去。
只有實力比較出眾的武將或者其它超凡者,才能憑借肉身的力量登上城牆。
城頭上的空間非常的寬敞,即便是較為松散的陣型,也能容納七八排士兵列陣戰鬥。
攻城的敵軍即便登上城頭,至少也要面臨十幾人的圍攻。
這還只是最外圍的城牆。
在城牆之內,隔了不到百米,還有第二道更高、更雄偉的城牆。
即便攻城一方千辛萬苦拿下了第一道城牆,兩道城牆之間七八十米的距離,也猶如一道天塹,難以逾越。
若是備上若乾猛火油、乾草之類的易燃物,攻城大軍試圖跨越第二道城牆的時候,放一輪火箭下去,下邊就會變成一片煉獄火海。
這座洛京城,攻打的難度,絕不低於函谷關這等千古雄關。
但,可惜的是,周赧王手中的兵力實在太少了。
區區兩萬人,守住一道城牆都不夠。
若是真的選擇死守,反而是死路一條。
秦軍完全可以用少量的兵力拖住【血魔衛】和其它大軍,然後從另一面城牆翻入城內,直搗黃龍。
周軍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並未據城死守,而是主動攻了出來。
秦軍一上來就動了全力,除了五萬【秦之銳士】不知道藏到了哪裡去以外,其余十二萬大軍全線壓上。
面對絕對的兵力差距,周軍想要減少消耗,收起【血魔衛】的底牌,是絕不可能的。
若是不讓【血魔衛】加持大軍,要不了半個時辰,兩萬大軍就會在秦軍的圍攻下全軍覆沒。
哪怕明知道這是“陷阱”,周軍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跳。
血色光芒在戰場上閃過,數千名周軍身上泛起隱約的紅光。
仔細看去,竟像是火苗跳動一般。
就好像,這些周軍士兵化作了燃料,正在燃燒。
周軍出動了大約一萬左右的兵力。
在【血魔衛】的加持下,一萬周軍發揮出來的戰力,竟是完全碾壓了十二萬秦軍。
一名穿著赤紅色鎧甲的周軍如有神助,劍身上跳躍著紅色的“火焰”,仿佛餐刀切割黃油一般,幾乎沒用多少力氣,就將面前秦軍身上的重甲切開,然後余勢不減,刺進秦軍的心口。
秦軍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一人遭到攻擊,身旁的戰友一眼就看出他已經沒救了,直接放棄救援,趁著這個機會攻擊那名周軍士兵。
一把長戟、兩把長劍,不約而同地刺在周軍士兵的身上。
然而,周軍士兵體表的“火焰”微微跳動,旋即將秦軍的攻擊給擋了下來。
秦軍全力發出的攻擊,竟然連周軍士兵的身體都碰不到。
下一刻,周軍士兵拔出長劍,面無表情地撲向下一個敵人。
這一幕,只是戰場上的一個縮影。
一萬周軍,突入秦軍陣中,完全不顧防守,隻想著以最快的效率殺死秦軍。
短短一小會時間,就有數千秦軍倒下。
終於,司馬錯的命令傳到前線。
秦軍留下了一支大約三萬人左右的兵力斷後,其余大軍開始有序地撤退。
這三萬人,並沒有能夠給秦軍爭取太長的時間。
在高台之上,秦霄看得很清楚。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周軍就將斷後的三萬秦軍全殲,沒有俘虜,甚至連全屍都找不出幾具來。
不過,這半個時辰裡,大部分秦軍已經遠遠撤出了戰場,周軍想要追擊也沒什麽機會。
雙方對峙了片刻,便各自鳴金收兵。
“看到了嗎。”
秦霄望著洛京城下的戰場,面色嚴肅,沉聲道:“斷後的三萬秦軍,沒有人後退哪怕一步。所有人的致命傷,全部都在正面!”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秦有銳士,誰與爭鋒!”
說完這句話,嶽飛沉默了下來。
秦霄思緒飄飛到不知哪裡去了,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問道:“我們的軍隊,能做到這樣嗎?”
“不能。”
嶽飛很乾脆地搖頭:“陛下若問忠誠,末將敢以性命作保,全軍上下,都盡忠於陛下。但若說戰至最後一人而無人退卻……大部分軍隊都不行,只有最精銳的幾支部隊可以做到。而那些部隊……”
嶽飛沒有說完,但秦霄卻明白。
他口中那些能夠戰至最後一人而不退卻的軍隊,都是全軍帶有【赳赳老秦】特性的部隊。
在軍心、戰意、士氣這方面,老秦人的血性,可以說遠超任何時代的兵種。
再次沉默了良久,秦霄淡淡開口道:“走吧,看樣子周軍不打算攻出來了,我們回營。”
……
接下來的幾日時間裡,秦軍連續發起進攻。
每一次都是同樣的戰術,將【血魔衛】逼出來,就立即留下一支部隊斷後,然後大軍撤離。
連續兩次之後,周軍似乎知道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乾脆直接反衝秦軍大營,試圖逼迫秦軍決戰。
然而,司馬錯的決斷力很強,毫不猶豫地再次留下一支部隊斷後,連大營都不要了,直接帶著士兵一路撤到伊闕關去。
周軍將領怕繼續追擊下去,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只能無奈地返回。
大大小小七八次戰鬥打下來,秦軍十二萬兵力近乎損失殆盡。
周軍也沒好到哪去,半數以上的士兵因為生命力燃盡而死。
剩下的那幾千人,也都至少燃燒過一次生命力。
再打上一仗,無論勝負如何,都必死無疑。
擺在秦霄面前的,就只剩下了兩百多【血魔衛】,以及不到七千名只能參戰一次的周軍。
就在秦霄準備發起總攻的時候,秦軍主帥司馬錯忽然帶著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前來拜訪。
“趙國大軍出現在洛京北方?!”
秦霄皺起眉頭,看向商鞅。
後者當即道:“文遠將軍那邊的戰報並未提過有趙軍突破封鎖的事。”
“不是從你們那邊過來的。”
司馬錯擺了擺手,說道:“為了對付周軍,我秦國河東之地幾乎不設防,趙國人是從河東過來的。”
從秦國的地盤進入戰場……
那就難怪自己這邊沒收到消息了。
秦霄進入副本世界的時間有限,沒辦法將整個情報體系都鋪開。
目前,秦霄手中的情報體系只能覆蓋韓、魏境內,再重點打探某一個方向的信息。
秦霄讓他們重點盯著的是洛京,對秦國河東之地的覆蓋幾乎為零,不知道趙國從河東進兵洛京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趙國從哪來的,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打算做什麽。
秦霄當即問道:“可以確認趙國的目的嗎?是不是來幫周軍的?”
“不知道。”
司馬錯很乾脆地搖頭,說道:“我派去的使者還沒回來,目前得不到任何消息。唯一確定的是,趙軍在洛京以北八十裡駐扎,離戰場並不算近。”
“八十裡……”
秦霄看向地圖,心裡冒出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道:“趙國這是打算漁翁得利嗎?”
“很有可能。”
司馬錯點頭道:“趙國向來欺軟怕硬,趁我秦國和周交戰,渾水摸魚,可能性很大。”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趙軍號稱兵五十萬,實際上,根據我這邊的情報,估計人數在二十萬左右,其余都是湊數的民夫苦力。雖然趙國不算強,但若是在關鍵時刻插手戰局,威脅也是不小……”
秦霄皺起眉頭。
二十萬趙軍,若是站在了周赧王那邊,威脅確實是很大。
別的不說,一旦趙軍和周赧王聯手,【血魔衛】有了足夠的“消耗品”……
別說秦霄隻帶了四十萬人來。
就算把百萬大軍全部帶來,也不夠打的。
不過,對於趙國突然出現,秦霄倒也沒那麽擔心。
趙國和周赧王聯合起來,確實是很大的威脅。
但只要不讓兩方聯合,還是很容易對付的。
秦霄看向司馬錯,問道:“你們打算怎麽辦?”
“絕不能讓趙軍靠近洛京,與周軍聯合!”
司馬錯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
然後皺起眉頭,話題一轉,又說道:“我手中只剩下五萬秦之銳士,不足以單獨攻破洛京。我想請少良造大人借一部分兵力給我,然後我去攻打洛京,少良造大人去阻攔趙軍。不一定要打起來,只要能確保趙軍不會靠近洛京即可。”
秦霄驚訝地看著司馬錯。
他本來以為,司馬錯會提議由他們去攔住趙國,讓自己去打洛陽這塊“硬石頭”。
別看趙軍的規模極大,僅僅只是攔截,又不一定要開戰。
就算真的打起來,戰場的強度也要比洛京這邊低得多。
【血魔衛】的強大,在這幾天裡,秦霄已經見識得很清楚了。
“能不能告訴我……”
秦霄十分疑惑地問道:“你們和周天子之間,到底有什麽仇怨,非要鬧到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
“我不知道。我是武人,只知道聽令行事。”
司馬錯很乾脆地搖頭。
就在秦霄認為他是敷衍的時候,司馬錯又說道:“我王在得知【血魔衛】存在後,便立即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滅周,即便是丟掉大半領土,葬送全部軍隊也在所不惜。來洛京之前,我王特意叮囑過,此前與少良造頗有誤會,讓我多承擔攻堅任務,以安少良造之心。”
這個解釋顯然不能讓秦霄滿意。
但,秦霄知道,從司馬錯這,肯定是問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隻好點點頭道:“行吧。趙國那邊我來攔著,洛京這邊,我和你一起打。未免夜長夢多,明日一早,便發起總攻!”
“少良造大人若是不放心的話……”
司馬錯盯著秦霄,想要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麽來,話中也隱隱帶著一絲試探的意思:“我手下還有五萬【秦之銳士】,可交由少良造指揮。”
“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秦霄可不管什麽試探不試探,你敢給兵權,我就敢要,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手下也有一萬五千【秦之銳士】,匯合到一起,你和白起兩人共同指揮。”
“白起?”
司馬錯露出驚訝之色。
似乎是沒想到,白起轉投秦霄麾下之後,居然這麽受到重視。
忽然,他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麽,驚聲叫道:“少良造麾下有【秦之銳士】?!練兵這麽快?!”
秦國積攢了數十年,才不過十幾萬【秦之銳士】。
最近幾次大戰,還受到了不小的損失。
秦霄得到【秦之銳士】練兵法的事,司馬錯是知道的。
但他卻沒想到,秦霄居然能在短短兩個多月內,就拿出一萬五千【秦之銳士】來。
兵源是哪來的?
練兵不需要時間嗎?
這是真正的百戰精銳之軍【秦之銳士】,還是徒有其表的炮灰部隊?
司馬錯心裡浮現出無數疑問。
秦霄卻是沒有回答,哈哈一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去和白起見個面吧,明天一早,咱們就出兵洛京!”
司馬錯望著秦霄,看了半晌,終於點頭道:“好,就依少良造之言!明日一早,進兵洛京!”
是夜。
秦霄緊急派關羽、張飛率軍二十萬北上,阻止趙軍靠近戰場。
洛京戰場這邊,指揮權一分為三。
白起和司馬錯率領總計六萬五千【秦之銳士】,作為戰場的中堅主力。
其余步卒、騎兵,分別由嶽飛和馬超統領。
因為趙軍突然出現,秦霄沒有給大軍太多調整狀態的時間。
僅僅隻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剛剛天亮,秦霄便下令進攻。
【背嵬軍】率先發起攻擊,借助雲梯,迅速攀爬上城牆。
周軍反應也很快,兩百多【血魔衛】,帶著七千多士兵迅速迎擊。
剛剛佔據了一小段城牆的【背嵬軍】,當即被打退了回來,在城頭下拋下上千具屍體。
周軍並不滿足於防守,在清理掉城頭上的【背嵬軍】之後,直接打開城門,攻了出來。
進攻遭挫,嶽飛沒有絲毫驚慌失措,從容不迫地調兵遣將,一邊打一邊退,將周軍引出城外。
在付出了近萬人的傷亡之後,周軍被引出城大約三裡的距離。
“白起!”
秦霄揮動【深淵咆哮】,給早已蓄勢待發的大軍掛上一層層Buff。
白起一聲令下,六萬五千【秦之銳士】飛快上前,從【背嵬軍】手中接管了戰場。
在【血魔衛】的加持下,周軍通過燃燒生命力的方式提升到八階的戰力。
八階軍隊,對上六階的背嵬軍,可以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但對上同樣跨過了超凡門檻的七階軍隊,雖然優勢依舊很大,但殺敵的效率卻是慢了下來。
最重要的是,【秦之銳士】的攻擊,已經是能夠擊破周軍的防禦了。
雖然十分的勉強,需要全力,才能勉強刺穿周軍的鎧甲,留下一個不算深的傷口。
但,能破防,就意味著能夠直接殺死敵人。
哪怕,是用人命去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戰場上,忽然響起整齊的歌聲。
聲音悠揚而蒼涼。
六萬五千【秦之銳士】,唱著老秦人的軍歌,坦然而從容地奔赴戰場。
每一個士兵都知道,這一戰,他們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
【秦之銳士】是大秦最精銳的核心兵種。
但同樣,也要承擔最艱巨、傷亡最大的攻堅任務。
如今的秦國,經歷了變法強國,又有幾代明君,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窮困到普通國人連衣服都穿不起的蠻荒小國。
但,這首《無衣》,依然深深地刻在每一個老秦人的血脈之中。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白起身上升騰起猩紅色的光芒,無聲無息之間覆蓋到全部的【秦之銳士】身上。
【浴血】、【狂怒】、【殘暴】……
一層層Buff疊加起來。
白起一聲令下,所有【秦之銳士】毫不猶豫地舉起匕首,順著甲胄的縫隙,在自己身上切開大大小小十幾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這些傷口並不影響重要關節的發力,但卻會讓他們的生命力持續流逝。
在白起的能力加持之下,越是接近瀕死狀態,這些士兵的戰鬥力就越強。
最靠近周軍的那幾千名【秦之銳士】,為了在第一時間獲得最強的加持,甚至直接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哪怕是七階超凡兵種,頸動脈被割開,最多也只能維持十分鍾的戰鬥,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倒下。
在這種烈度的戰場上,一旦倒在前線,就意味著死亡。
但,沒有一個人退縮。
甚至連絲毫的猶豫和遲疑都沒有。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老秦人軍歌的最後一句,已經不是用唱的,而是扯著嗓子吼了出來。
大軍的隊形開始變得有些散亂。
但,不變的,是那一往無前,有死無生的氣勢。
“殺!”
一名秦軍士兵面目猙獰,喉嚨的刀口處,大股的鮮血往外噴湧。
但他卻恍然未覺,腳下不斷加速,脫離隊伍,舉起長劍,縱身撲向一名周軍。
“殺!”
喊殺聲蔓延開來。
所有【秦之銳士】,幾乎都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撲向自己的敵人。
“這……就是老秦人啊!”
秦霄歎息一聲。
遠處,洛京城頭上,兩百多名【血魔衛】見到僅剩的周軍被【秦之銳士】團團包圍,露出焦急之色。
一名赤甲將軍回頭往了一眼周王宮的方向,輕聲嘀咕著什麽。
旁邊的【血魔衛】沒有聽清,下意識地問道:“將軍,您說什麽?”
“沒事。”
赤甲將軍搖了搖頭,下令道:“我們必須要出手,否則來不及了!這些秦軍,有能力全滅我們的炮灰!”
“遵令!”
眾【血魔衛】紛紛領命,直接從十幾丈高的城頭上一躍而下。
像是一顆顆巨石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個淺坑。
秦霄注意到這一幕,【深淵咆哮】輕輕揮動,為身邊的軍隊掛上Buff。
“走吧,該我們上場了。”
秦霄輕聲下令。
芙蕾爾身上燃起暗紅色的深淵獄火,對著身前的虛空做出一個撕扯的動作。
一道“傳送門”出現在眾人面前。
秦霄和芙蕾爾率先並肩走了進去。
身後,趙雲、劉三刀、顏良、文醜等擅長個人武力的將領,紛紛率領各自的嫡系跟上。
八千【陷陣營】。
七千【先登死士】。
外加六名高階武將、五百低階武將。
在秦霄、芙蕾爾兩人的帶領下,狙擊周赧王最重要的嫡系部隊。
數量僅僅只有兩百出頭的九階特殊兵種,【血魔衛】。
走出傳送門,正攔在周軍與【秦之銳士】交戰的戰場和洛京之間。
兩百多名【血魔衛】,像是高速飛行的炮彈一般,以恐怖的速度衝過來。
“此路不通!”
秦霄的音量不大,卻仿佛驚雷一般,在每一個血魔衛的耳邊炸響。
【深淵咆哮】砸在地上,竟是有無數裂紋遠遠地蔓延開來,直至數百米外。
一瞬間,秦霄的法力值狂泄三分之一。
【血魔衛】已經意識到了不妙,但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恐怖的能量,沿著他們腳下的裂紋爆發開來。
“冰封陵墓!”
為了攔住【血魔衛】衝鋒的勢頭,秦霄起手便是一個大招。
曾經的芙蕾爾,在這招之下都吃了大虧。
盡管這些【血魔衛】的數量更多,威力分散下來,每一個人要承擔的並不多。
但,這招【冰封陵墓】,終究是秦霄最強的“控場技能”。
雖然是暗影系技能,展現出的效果卻類似於冰系魔法。
極寒將二百多【血魔衛】籠罩在內。
洛京城外的平原上,立即多了兩百多座冰雕一般的雕塑。
不過,一次性對付兩百多人,【冰封陵墓】的威力畢竟還是太過分散了。
僅僅只是幾秒鍾時間,冰雕中就傳來一陣陣脆響。
【血魔衛】拚命掙扎之下,冰塊紛紛碎裂開來。
“還是有些歸於勉強了啊……”
秦霄低聲自言自語著,微微有些失望。
控制時間不足三秒鍾。
哪怕對方是九階的超凡兵種,在秦霄看來,也遠遠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
如果只是秦霄一個人的話,只能控制住三秒鍾,意味著這個【冰封陵墓】基本上是白白浪費了三分之一的法力值,沒有起到任何實際價值。
但,秦霄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最右邊歸我!十五分鍾!”
芙蕾爾毫不猶豫地劃定了一片戰場,整個人化作一團深淵獄火,將近四分之一的【血魔衛】都被這團獄火籠罩在內。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趙雲發出一聲長嘯,用力一夾馬腹,胯下的赤兔馬撒開蹄子飛奔向前。
劉三刀也不甘示弱,雖是徒步,卻比赤兔馬的速度還要快上半分。
向前衝鋒的過程中,劉三刀的體表生長出一根根白玉一般的骨骼,在體表凝成密不透風的骨甲。
仗著【屍骨脈】的防禦力,劉三刀衝進人群之中,大開大合地揮舞著長刀,完全不管防守,拚命壓著敵人在打。
僅僅三刀,便砍死了一名【血魔衛】。
其它【血魔衛】眼見不妙,立即上前圍攻。
然而,這個時候,其它人也到了。
顏良、文醜、太史慈的近戰實力都很恐怖,一人便能壓製三四名甚至更多的【血魔衛】。
黃忠倒是沒有上前,在秦霄身後舉弓,一旦有哪一名【血魔衛】有絲毫疏漏,立即就是一箭穿眉。
附著著強悍內勁的箭矢,可以輕而易舉地突破【血魔衛】的防禦。
以黃忠可怕的箭術,也不存在什麽射偏。
只要沒來得及格擋、躲避,當場就是一箭秒殺。
短短幾分鍾時間,黃忠雖然僅僅只出手了五次,卻是點殺了五名【血魔衛】,無一失手。
秦霄驚訝地看了一眼黃忠,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忽視了這個“只會射箭”的老將?
在秦霄麾下的武將之中,黃忠名氣很大,但卻很低調、不顯眼,沒有立下過什麽值得稱頌的功勞。
秦霄還以為,《三國演義》裡對黃忠的描述過於誇張了。
此時從這一手射術看來,黃忠的價值,根本不在於普通戰場,而是定點狙殺敵軍的“高價值目標”才是。
原來,自己對黃忠的用法一直都用錯了嗎?
秦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此時身在戰場上,秦霄只是稍微走神了一下,就很快回過神來,將注意力放回到【血魔衛】身上。
休息了幾分鍾,剛剛施展【冰封陵墓】所帶來的虛弱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秦霄毫不猶豫地再次揮動【深淵咆哮】。
不過,這一次,就不再是大型法術了。
麾下的武將、士兵,已經足以壓製這兩百多【血魔衛】。
秦霄需要做的,只是加快【血魔衛】的滅亡,並盡量保證己方的傷亡降到最低。
完全沒有傷亡是不可能的。
畢竟這是高達九階的特殊兵種,每一個【血魔衛】,都有著接近A級武將的戰鬥力。
秦霄這邊,除了領頭的少數人之外,個人實力都是不如【血魔衛】的,只能靠著人數優勢壓製。
尤其是個體實力最弱的【陷陣營】和【先登死士】,僅僅只是短短幾分鍾時間,就已經出現了上百人的死傷。
秦霄能做的,也只是盡量救下一些人,並設法加快【血魔衛】的滅亡速度。
【深淵咆哮】揮動。
數百枚暗影飛彈在秦霄身前浮起,隨著法杖一揮,密密麻麻的暗影飛彈飛向遠處的【血魔衛】。
靠著幾枚符文的加持,秦霄的暗影飛彈附帶了至少三種超魔效果和五重削弱法術。
哪怕殺不死敵人,只要挨上幾發,也要遇到極大的麻煩。
暗影系,最強的本來就不是殺敵,而是近乎無限疊加的削弱效果。
秦霄沒去管芙蕾爾那邊,所有的暗影飛彈,都瞄準了正面戰場的一百多名【血魔衛】。
其中,將近三分之一的暗影飛彈,都集中在一名身材高大的【血魔衛】的身上。
此人的裝束十分的顯眼。
一身赤甲,鎧甲上塗著金色的紋路,顯然身份與普通【血魔衛】不同。
秦霄不知道他是誰,但這並不妨礙秦霄將這名赤甲將軍當做敵人的核心角色來對待。
足足一百多枚暗影飛彈,都瞄準了這赤甲將軍,從不同方向將他包圍起來。
無論他往哪一個方向閃避,都會至少被幾十發暗影飛彈命中。
兩名【先登死士】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在暗影飛彈臨近之前,突然丟掉武器,撲了上去,一左一右將那赤甲將軍抱住。
其中一人,為了能拖住敵人,甚至連敵人的攻擊都沒有去躲,胸口直接被一劍貫穿,雙手仍死死地抓住赤甲將軍的手臂。
後者面露驚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海量的暗影飛彈就已經到了。
轟!
一陣密集的撞擊聲響起。
塵土彌漫,遮蔽住了視線。
但,光聽那持續了足足小半分鍾的撞擊聲,就可以腦補出那煙塵之內慘烈的場面。
秦霄並不需要肉眼觀察,精神力像是蜘蛛網一般擴散出去,監視著整個戰場。
一些煙塵,根本阻擋不了秦霄的“視野”。
他清晰地看到,【血魔衛】赤甲將軍在緊急關頭,拚命掙脫開先登死士的擒抱,反手將其抓在身前,當做盾牌,擋下了大量的暗影飛彈。
但,並沒能夠擋下全部。
在最關鍵的時刻被兩名先登死士以性命為代價阻攔了片刻時間,一百多枚暗影飛彈,全部命中。
盡管其中一大半都被他手中的“肉盾”擋了下來,但仍然有超過五十枚暗影飛彈命中在這赤甲將軍的身上。
他身上的鎧甲,在暗影飛彈的轟擊下炸裂成無數碎片。
被重點攻擊的背部一片血肉模糊,傷口處在暗影能量的腐蝕下,迅速地腐爛。
在三重超魔效果下,一個魔法學徒級別的暗影飛彈, 發揮出了不遜色於中級魔法的殺傷力。
更重要的是,暗影飛彈內所附帶的詛咒效果,一層層疊加之下,讓赤甲將軍的氣息迅速衰弱下去。
他眼中露出一抹驚詫之色,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點什麽。
但內髒一陣翻湧,喉結滾動,一大口發黑的鮮血噴了出來。
地面上出現一大團發黑的血跡,隱約還能分辨出,裡邊似乎有幾塊殘破的內髒碎片。
“這是……域外邪魔之力……哈哈哈!哈哈!”
赤甲將軍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但他卻恍若未覺,仰天大笑著。
“堂堂人王后裔,竟與域外邪魔為伍!”
“何等可笑!”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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