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的濃雲終於留不住雪花,任由它們肆意逃往人間,奔赴一場死亡與新生。
一段熟悉的旋律在白月腦海中不斷回響,他聽見有人悲傷地唱起了一首歌:
……
我們一步步陌生
小貓永遠閉上眼
寒冬凜冽的風揚起雪花
她再也不見
……
白月心裡滿是悔恨,明明他早就該做好準備的。
背叛者要求巫幽隻身去見他們,白月隻好遠遠跟在後面。
他給星雲發了一條消息,沒得到回復,又打了個電話過去。
可是電話也沒人接聽。
對了,昨晚他們聊了好久,星雲一直在邊上拍照片,拍視頻,後來好像沒給手機充電吧。
巫幽來到了和背叛者們約好的地點——並不是廢棄倉庫,而是另外一個地方。
這是S市的郊外,一個固定收集器所在之處。
五個背叛者押著星婉站在雪地上,看見巫幽過來,他們取走了星婉口中的抹布。
“不要管我,你走吧!”星婉撕心裂肺地喊道。
巫幽卻好像沒聽見她的話,冷冷地望著背叛者,問道:“你們想怎麽樣?”
“你竟然把崦嵫山封鎖了,而且還搗毀了我們的作坊,船長很不高興。”其中一位背叛者說道,“船長不高興,就想讓你也不高興,但如果你能改正錯誤,補償我們的損失,重新開放崦嵫山,船長可以隻剁掉你小情人的一隻手。”
“重開崦嵫山可以,你不要動她!”巫幽說道。
“不能重開!”星婉說道,“你好不容易……啊——”
星婉話未說完,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巫幽攥緊了拳頭,卻因為背叛者用匕首抵住了星婉的脖子,而不敢動手。
另一個人看了星婉一眼,不屑道:“這女人長得很一般啊,沒想到居然真有點用。”
他暗自猜測巫幽是不是眼光或者審美有點問題,卻見另一位同伴白了他一眼。
“哎哎你幹嘛這樣看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這位背叛者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我要是個女的肯定比她好看。”
“別說這些廢話。”剛才翻白眼的背叛者說道。
這些話自然也落到了星婉的耳朵裡,她心裡憋著一股氣,夾雜著幾分不甘,而且,有些事,她必須弄明白。
於是,她抬起頭,深深望著巫幽:“對你來說,我真的只是妹妹嗎?”
“我……我……”
“我明白了。”星婉眼裡含著淚,卻偏偏要擠出一個笑臉,“我不能成為陪在你身邊的人,但我也不想成為拖累你的人,如果我只是妹妹,以後你就忘了我吧。”
她用脖子抹了匕首一下,隨後,金色光芒迸發,將身邊的背叛者炸成了碎片。
而後,她倒在了雪地之中,失去了生息。
“愛你……”巫幽終於發出了幾乎無法聽見的聲音,他面色慘白地跪倒在雪地裡,呆愣地望著眼前的場景。
就在這附近,白月等了許久不見巫幽回來,心裡越發焦急。他不住地拿出手機,星雲那邊也沒有回復。
要不去看看?白月剛想跟著雪地上的腳印往前,卻見遠處走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巫幽,只有他一個人!
“巫幽,你沒事吧,星婉呢?”白月問道。
“死了。”巫幽面無表情、聲音也是冰冷異常,“我讓星家人過來處理了。
” 死了?
白月忽然發現這一天竟然是如此寒冷。明明還有幾天就是立春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他很了解,但巫幽此時的樣子和他當初完全不同。
他不知道他能說什麽,不能說什麽。
他隻好默默地跟在巫幽身上,跟著他走進了一家中型超市。
這讓白月十分不解——在他的印象裡,巫幽也不是一個會通過買買買來緩解自己的負面情緒的人呀。
直到他看見巫幽走向擺著辣椒醬的貨架。
“巫……巫幽,你別想不開啊!”白月抓住巫幽的胳膊,“有什麽事咱們回去再說。”
“放手。”
“不放!”
當初在月光遊輪,巫幽只不過是進了火鍋店,什麽都沒吃,就已經受不了了。他要是把這一罐辣椒醬吃掉,那豈不是會沒命?
可是兩人實力懸殊,白月哪裡能攔得住巫幽。他隻覺得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緊接著他就被甩開了。他再想抓住巫幽,卻連對方的衣角也碰不著了。
他隻好眼睜睜看著巫幽拿了一罐辣椒醬朝著超市門口走去。
“喂喂喂,帥哥你還沒給錢呢?”收銀的小妹焦急地喊道。
白月隻好從貨架上取了一罐一模一樣的辣椒醬跑到收銀台:“我來付,你掃我的支付碼。”
他付了錢,留下了他手上拿著的辣椒醬,跑去追巫幽。
“巫幽,等等我,你要去哪?”
巫幽像是完全沒有聽見白月的呼喊聲,他擰開了辣椒醬的瓶蓋,像是喝飲料一樣把辣椒醬往嘴裡灌,嚇得白月顧不得路上的行人, 展開黑翼撲了過去。
可是他的速度哪裡比得上巫幽,只見巫幽身子微微一斜,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你瘋了嗎!”白月喊道。
“沒有。”只是這麽一小會,巫幽已經喝下了大半瓶辣椒醬。
他的身上緩緩顯出紅色的痕跡,一開始是淡紅色,而後慢慢變為深紅。
他展開彩色的蝶翼,飛向空中。
隨著本源靈力的流轉,S的收集器悉數啟動。彩色的光點如流星雨般滑落,落向收集器的位置。
一個巨大的金色法陣隨之出現在S市的上空,這是星家設置在S市的守護法陣。
白月現在已經完全不清楚狀況。他盡可能朝著巫幽飛去,還沒靠近,就看見他們之前布下的大網出現在守護法陣的上空,S市各處的固定收集器陸續損毀,一些與星家完全不同的靈力隱隱出現在各處。
這些是背叛者的靈力!
這些靈力最集中的地方是在市郊的一處工業區。
巫幽拍打的翅膀,朝著工業區的位置飛去。
此時,星家的靈力也在網中各處不斷出現,他們緊急調動了附近的人手,負責保護普通市民的安全。
還有一些地方,星家人的靈力與背叛者的靈力相互碰撞,可見雙方有人已經開始動手了。
巫幽飛到工業區的上方,雙手向上舉起一個一層樓高的巨大光球,朝著地面砸了去。
工業區瞬間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可是這裡並沒有人,只有成千上萬的被裝入靈力的人形玩偶。
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