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籠,晃動著,旋轉著。
童銅冷哼道:“像你這樣的人,在這種地方是活不下去的。”
“是嗎,但是……我現在能對你下得去手。”白月抽出刀,以牙還牙刺入童銅腹部,“就算死不了,在這裡受傷也是很疼的啊。”
而後,他收回刀,一腳踹向童銅的傷口:“謝謝你提醒我這些,如果到時候,咱倆只能活下一個,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童銅滿臉驚恐地倒在地上,鮮血直流。不多會,他渾身腐爛,只剩下一具骨架。
“啊——”白月驚坐起,原來這只是一個夢。
幽藍的月光透過窗,灑在白月的身上,他伸出手,手上乾乾淨淨的。
真的會有那一天麽?如果真的會有,那麽,他該怎麽辦呢?
窗外,詭異的碎片依然在紛紛揚揚,雲層中,詭異地閃過了一點紅光。
白月不知道自己啥時候又睡著了,醒來時候,那輪藍月已經不在窗外。雖然外面的天依然是黑色的,但船裡的燈已經亮起來了。
這也代表著——早上了。
米璃和安若送了早飯過來——不僅有白月和巫幽的份,也有她們倆的份。
“這也是海鹹讓送的嗎?”白月問。
“什麽海鹹,這是我們自己買的。”米璃說道,“去巫會啥的,我們可沒興趣加入。”
“我聽說,葉殘也開始找你們麻煩了,有什麽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安若問道。
巫幽摸出一個茶葉蛋,說道:“如果你們沒有去巫會撐腰,又跟我們接近,很容易被葉殘他們盯上。”
“那我就揍得他們找不到北。”米璃說道。
白月別開臉,話說,在這裡,他還真不知道哪邊是北。
“說起來,明天開始,聯結商店的東西就可以買了。”白月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咱們房間的落地窗,特別嚇人。”
安若讚同道:“確實,如果能買個窗簾安上就好了。”
“藍色的月亮,層層濃雲,黑乎乎的碎片一樣的東西,跟恐怖片似的。”白月把油條撕成一段一段的,扔進鹹豆漿裡,“昨晚,我好像還在雲層裡,看見了一點紅光。”
吃完一個茶葉蛋,正準備剝第二個的巫幽停下了手:“紅光?”
“啊?你們沒見過嗎,那可能是我眼花了,或者是在做夢吧。”白月說著,夾了一段泡軟的油條塞進嘴裡。
“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巫幽走出房間,沒多久就碰到了前來挑事的柳問。
但現在,他可沒有閑工夫陪這群人玩。左閃右躲避開柳問的技能——於是,柳問被判定為無故破壞公物,被傳送到皮球裡,接受一小時“跳動皮球”的懲罰。
巫幽跑到無人之處,開啟了一扇門。
找到星燦的時候,對方正穿著睡衣,拿著牙刷,一臉迷糊,完全沒有船長的氣勢。
“你幹嘛啊,這種時候來找我。”星燦問。
“你最近有沒有覺得有什麽異常。”巫幽問。
星燦翻了個白眼:“你這個時間點來找我,就是最大的異常。”
“不,我是說他們。”巫幽說道,“血月之祭,冥靈遊輪,他們是不是回來了。”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星燦跟著緊張起來,“你可別嚇我。”
“沒什麽。”巫幽說道,“就是有點擔心,所以來問問。”
星燦拍了拍巫幽的肩膀:“冥靈號三十年前就已經破碎了,
我們現在只要負責打掃就好,不要想太多。” “但是,他們還在。”巫幽說道,“有沒有辦法,讓我回現世一趟。”
“不行,如果你回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星燦說道,“而且,吊著現世的你的命的,是他們。”
“沒有別的辦法麽?”
星燦揉了揉眉頭,說道:“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調查的,此世三十年,現世也不過短短幾年,無論如何,他們不可能造出第二艘冥靈遊輪。”
巫幽還想再說些什麽,即將到來的戰鬥時間卻提醒他該回去了。
第十場戰鬥。
第一輪,白月和巫幽的隊友是郝浩和季岩。
一如既往,這兩人很快就被送去了戰敗區。
第二輪,這一場的對手是元無和北辰。
與之前不同,這兩人遲遲沒有找上門來。
“我之前看過他們的戰鬥。”白月說道,“這兩人很奇怪,而且,也不喜歡主動找人。”
“那咱們過去。”巫幽說道。
兩人才離開出發點不久,便聽到一陣打鬥聲。兩人順著牆面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才發現去巫會的人和邪魔道的打起來了。
“怎麽,難道你們真的天真地以為我們邪魔道不會收拾你們這群偽君子麽?”葉殘說話間,利爪在清雨身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風刃與玫瑰花瓣對撞,骷髏圍著剪刀……一群人已經不分系統分配的敵我,只顧著收拾對方組織的成員。
“怎麽辦?”白月低聲問道。
雖然嚴格來說,這兩個組織都是他們的對手,但去巫會好歹還算有那麽些個能說得上話的人。而邪魔道的人,要麽不熟,要麽讓他打心裡反感。
“這裡是去找元無和北辰的必經之路。”巫幽說道,“直接過去吧。”
直接過去?
白月心裡詫異,但見巫幽已經往外走,隻得跟上。
更讓他驚奇的是,去巫會和邪魔道的人,竟然完全沒找他們麻煩。
兩人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在出發點以詭異姿勢倒立著的元無和北辰。
發現有人過來,這兩人盤腿坐下,閉上眼,一副生死隨意地模樣。
巫幽給了白月一個眼神,示意他動手。
我麽?白月抽出環首刀,顫抖的手握緊了刀柄。
腦海裡不知怎的,突然浮現起昨晚的夢境。
明明知道這裡只有淘汰,沒有“殺死”,手中的刀卻完全無法砍下去。
巫幽隻好抓起白月的手,將這兩人送去了戰敗區。
“不要對敵人仁慈。”晉級區裡,巫幽如此說道。
“抱歉,但是,我跟他們無冤無仇,實在做不到把他們當敵人看待。”白月說道,“在我看來,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我總覺得,當我們習慣了假的生死,有一天這一切就會成真——像往常一樣,自以為把別人送去戰敗區,結果,那人卻死在面前,再也不會出現。”
“如果真的如此,你不殺死別人,死的就是你自己。”巫幽說道。
白月望著屏幕,去巫會的人和邪魔道的人依然在戰鬥著:“沒有別的選擇嗎?”
“誰知道呢。”巫幽拿出匕首,輕輕磨著指甲,“不要想太多了,月光遊輪不會發生這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