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白月雙手重重拍向桌子,猛然站起。
“白月,你突然喊這麽大聲做什麽?”
坐在他身旁的舍友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白月定睛一看,他的對面是舍友之一,哪裡是什麽黑霧人?
“抱歉,剛才看到一隻蟲子,可能是我看錯了。”白月坐回座位上,安慰著自己——沒錯,剛才一定是眼花了。
“白月,原來你怕蟲子的嗎?”其中一位舍友問道。
另一位則說:“怕蟲子不是很正常嗎,那麽惡心的小東西,我看見了也難受,不過話說回來,白月你是不是沒睡好啊,看你好像沒什麽精神。”
“哦,沒事,我沒事。”
吃完午飯,幾人閑聊了幾句,舍友們便去女生宿舍樓附近的籃球場打籃球去了。
白月走到人工河的河畔,坐在長椅上,望著河對岸來來往往的學生們。
從醫院醒來以後,他就感覺這個世界好像和他認識的不一樣了。莫名感到熟悉的人,還有李雨雨展示的異能……
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卻似乎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巫幽是知道異能的事的,而且因為這些事,他正在遭遇麻煩。
白月想起李雨雨和那天遇到的年輕人的話,可以肯定自己身上也存在什麽東西,也許是某種異能?如果是這樣,大概是比較雞肋的異能吧。
那個年輕人知道的,巫幽未必不知道,但是他們並沒有對他表示出太大的興趣,可見他身上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沒什麽威脅——至少看起來沒什麽威脅。
被巫幽砸了一臉燒烤的男人對無辜的小雅學姐下手,還說一堆陰陽怪氣的話,想來不是什麽好人。
也許異能者之間也有矛盾,而巫幽屬於相對正義的一方?
白月胡亂猜測著,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正義?正是可笑。”
“你是誰?”白月問道。
“葉殘。”
果然,在食堂看到的黑霧人不是幻覺!
“你是什麽東西?”白月問道。
“可以給你力量的人。”葉殘說道,“我的黑暗力量被你吸收,所以我的意識附在了你身上,只要你願意完全接受我,你就可以掌控原本屬於我的力量。”
掌控屬於他的力量?那麽代價是什麽……
白月雖然不知道葉殘是誰,但直覺告訴他,此人絕對不是善類。這家夥要給他力量,肯定是為了得到什麽。
他剛這麽一想,便聽見對方輕笑了一聲。之後,那聲音便消失了。
白月回想了一下,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吸收了什麽黑暗力量。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從醫院醒來時,很多事情就已經變得奇怪了。如果是這樣,很有可能是他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麽。
假設這個名為“葉殘”的家夥自他蘇醒時便已經存在,為什麽現在才冒出來呢?是之前一直潛伏著,還是之前無法出現?
他試著呼喚了幾聲“葉殘”,那個聲音始終沒有出現。白月暗自猜測,恐怕這家夥現在並不是想出現就能出現,而是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
總而言之,這個名為“葉殘”的家夥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全暴露給那家夥。
怎樣才能讓他消失呢?
如果自己身上真有什麽奇怪的力量,那麽一定是可以感受到的吧。
白月閉上眼,摒除雜念,果然感受到一些異樣之處。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讓他覺得異樣的地方,恍然發覺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之中。
血海中有一座黑色孤島,孤島上怪石嶙峋,島中央是一棵乾枯的樹,樹上綁著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
“葉殘?”
聽見聲音,男人微微張開了眼,露出了血紅的眸子。
白月忽然有種預感,如果有一天這個男人逃離了孤島,逃離這片血海,那麽他就不再是白月了。
這個人將會取代他,用他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這種想法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呵……”葉殘笑了一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他眼神潰散,似乎沒有看見白月。
“這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會在這裡?”白月問道。
但是葉殘重新閉上了眼,看起來毫無生氣。
白月心裡一急,竟然飛速退出了這一場景。他睜開眼,自己還坐在長椅上,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即將要下雨。
他走到長跑協會的活動室,小雅的前男友走了,巫幽走了,如今長跑協會只剩下三個人。
打開門的時候,他一眼便看見小雅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本硬面抄。
“學姐……”白月喊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不想再撐了,這個社團,就這麽算了吧。”小雅輕歎了一聲,說道,“也許很久以後,會有一些熱愛長跑的人,重新創建一個長跑相關的社團,白月,你說,現在的長跑協會早已沒了當初那些人,那麽它繼續存在還有意義嗎?”
“學姐,你在看什麽?”白月問道。
“前人留下的記錄。”小雅說道,“加入的人,離開的人,參加的比賽,得過的獎,還有當時的社團舉辦過的活動。”
“那時候的長跑協會一定很熱鬧吧。”白月說道,“學姐,你最初是為什麽加入的呢?”
“喜歡吧,高中的時候,我有個很喜歡的人,他是在我絕望的時候給了我希望的人,可是那時候我們還太年輕,家長和老師都覺得那時候我們不該抱有談戀愛的心思,於是這段感情就這樣結束了。”小雅說道,“那以後,我開始喜歡長跑,跑著跑著,一些不開心的事就被拋到腦後了。”
“那長跑協會為什麽變成這樣了呢?”白月問道。
“好像是一次比賽,名額有限,當時有兩位學長都想參加,其中一位學長更受社團成員認可,可是最終這個名額卻給了另一個人。”小雅說道,“這件事是矛盾的開始,當裂縫出現,之後的矛盾越來越深,突然有一天就爆發了。”
倒也不是很特別的理由。白月又問:“那麽學姐,你覺得這個社團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小雅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它消失了,你會難過嗎?”白月問道。
小雅皺著眉,思索了一會,搖頭道:“我不知道,那你呢,如果沒了長跑協會,你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