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請問最高的獎金是多少?”

　　“嗯?什麽?”物理老師早就準備好的激勵話語被施法打斷，懷疑她的耳朵聽錯了，下意識反問。

　　她本來以為喬安更關心的會是有沒有上一屆試題啊?難度高不高啊?或者考試地點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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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如此類的。

　　霍雲廷雙手插著口袋，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似是在嘲笑她的大驚小怪。

　　物理老師深吸一口氣，太陽穴突突直跳，對於霍雲廷這個學生可真是又喜又恨。

　　她調整心緒，轉頭看向喬安，跟她細說了她知道的所有:“這個啊，最高的是一等獎20萬，二等獎也不少有12萬，然後就是三等獎的五萬。”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但其實這個獎金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還是這關系到你們是否會有降分或者保送的資格，對你們的學業很有幫助，而且，學校和我這個指導教師會借你們的光風光一把。”

　　喬安明了點頭:“嗯，我會努力得一等獎的。”

　　“這不巧了，我跟新同學想到一起了，也打算努努力得個一等獎，彌補上次的遺憾。”霍雲廷的聲音不偏不倚盡數飄進喬安耳中。

　　物理老師先炸了，她將手中的一遝試卷重重摔到桌上:“霍雲廷！你還知道上一次是遺憾?複賽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竟然還睡過頭了?你說你當時是不是看我不順眼，想要氣死我?”

　　喬安聞言，有些驚訝地睜圓了眼，偏頭向他望去。

　　這件事情沒有聽他說過。

　　霍雲廷沒想到他就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牽扯出陳年糗事，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終於態度學乖了:“老師，我深切地知道了之前的錯誤，所以這才要彌補遺憾。”

　　他的態度轉變有些快。

　　物理老師沉默著沒吭聲，暗自琢磨著，看來摔桌子這招還挺好用，她以後管不住班裡那群臭小子的時候就多用用。

　　桌子:……

　　喬安若有所思地盯著霍雲廷，像是發現了他拚命隱藏的小秘密，眼中浮現滿滿趣味。

　　辦公室的白熾燈光明亮，在她的眸底落映出星星點點的流光笑意。

　　倆人出了辦公室，站在教師辦公室外面專屬的拐角走廊中。

　　這裡是難得沒有被照得燈火通明的地方。

　　僅靠著室內的燈光維持著光亮。

　　霍雲廷指間掛著一個U盤和一串鑰匙，動作極為隨意地轉了幾圈，叮叮當當地響。

　　這人又恢復到了他平時的模樣，辦公室裡的學乖也就維持了幾秒鍾。

　　“霍雲廷！要是鑰匙和U盤丟了，你看我給不給你二十張卷做！”物理老師的聲音從辦公室內飄出來。

　　喬安輕笑，心情不錯地看著他。

　　“嘖。”霍雲廷低頭，抬手揉上了她的腦袋，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方，低聲道:“就知道看你男朋友的笑話，嗯?”

　　她往後一退，將頭上作亂的手拍掉，想了想，誠實點頭:“確實。”

　　霍雲廷低笑，說道:“你個小壞蛋。”

　　他很快就站直了身子，晃晃手中的一大串，懶洋洋地笑:“走吧，新同學，可要跟緊了，要是走丟迷路就要哭鼻子咯。”

　　喬安無語地望著他，直接略過他的身體，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那裡坐落著學校的打印室。

　　霍雲廷加快幾步就跟上了喬安，看著她剛剛扎好的頭髮，忍不住又揉了一下，再次把頭髮弄亂。

　　喬安面目表情地看著他:“霍雲廷同學，你知道女生那句頭可斷，髮型不能亂嗎?”

　　“嗯，我錯了。”他毫不猶豫承認錯誤，舉手嬉皮笑臉道:“你梳吧，我肯定不搗亂了。”

　　真是半點誠意沒瞧出來。

　　倆人已經進了打印室，燈光打開，霍雲廷找到最近的那台電腦，將U盤插進去，點開最外層的那個第一屆臨海物理競賽，找到試卷電子版，選擇打印46份。

　　在他剛剛忙活的時候，喬安已經將頭繩扯掉，正在對著玻璃梳理長發。

　　他倚著桌邊看了會兒，忍不住走過去。

　　喬安立馬轉頭警惕地看著他，顯然對他這人充滿了不信任。

　　霍雲廷輕笑，也不在意，示好地抬起雙手作出無辜樣子:“我真不是要搗亂，我只是想幫你弄，怕你一直舉著手太辛苦。”

　　真是貼心小奶狗的發言。

　　喬安卻沒有被他這副姿態蒙騙過去，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也是他。

　　但她想了下，還是挺滿意他提出來的意見，乾脆雙手一放，對他說:“你來吧。”

　　她說完之後，就將雙手搭在窗台沿上，注意力落在窗外。

　　這個角落的校園一片昏暗，僅有幾盞路燈在盡職工作。

　　跟它們對比，剛剛主動提出幫忙的某人卻仍未盡職盡力。

　　後方久久沒有動靜，她抬眸想通過玻璃瞧瞧霍雲廷在幹嘛。

　　這一抬眸，卻正好撞進他的目光中，仿佛早已鋪設天羅地網，隻為等待她的進入。

　　喬安怔愣好幾秒才回神，開口問道:“你怎麽了?”

　　霍雲廷沒說話，一雙黑眸深沉地凝視著她，帶著無法訴說的情愫。

　　喬安本能覺得有些不對勁，想要轉身，但是霍雲廷卻察覺到她的想法，身子向前一靠，將腦袋搭在她的頸窩處，手從後面環住她。

　　重量加身，喬安無法動彈。

　　他靠近她的耳畔，輕聲說了一句話。

　　不長，但卻讓喬安陡然就紅了耳尖，並且迅速蔓延到臉頰、脖頸。

　　緋色無邊，周圍溫度也在逐漸升高，陷入曖昧之中。

　　“……無恥。”喬安緩緩吐出兩個字。

　　“嗯。”霍雲廷用發絲蹭了蹭她，順著她的話道:“我無恥。”

　　說完後，他自己笑了下，覺得不夠:“極其無恥，還很無賴、無理、厚臉皮，簡直痞子一個。”

　　幫喬安將話全都說完了。

　　喬安:“……”

　　她無話可說。

　　46套試卷打印的時間好像太長了，機器運作的聲響一直沒有停下來。

　　喬安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開口道，嗓音有些發澀:“你覺不覺得時間有些過長了?”

　　抱著她的人動了動，“嗯”了一聲。

　　然後倆人就走回去查看問題。

　　最終倆人停留在電腦前，一片無聲沉默。

　　喬安問:“你打印466份?”

　　霍雲廷笑:“好像是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