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不過，雨後的鄉下土路更為泥濘不堪。

　好在鄉下沒有玻璃碴，沒有釘子。

　李海軍第二日，早早的帶著家人去野河捕魚。

　女人們都帶著一把傘，生怕被毒辣的太陽給曬得皮膚爆裂。

　李海軍背著大姑娘，其他人也都拎著塑料鞋，光著小腳丫。

　經過一晚上的灌既，河水漲了。

　河裡的魚兒也多了，可以用泛濫來形容了。

　李海軍跟李父倆人下雨用網抄，這已經不能捕魚來形容了，跟撿差不多。

　當然，想要大魚還得用魚竿釣。

　孩子們那邊，媽媽帶著釣螃蟹，釣蝦。

　還沒到晌午，就超額完成了任務。

　忽然，陰雲密布。

　“起風了，這雨啊又要來了。”

　一家人只能罷手，回家。

　回去之後，小勝利就嚷著讓爺爺給他做手槍。

　小雪兒逗弄著小兔子，但她膽子小還不敢抓。

　李海軍在廚房做飯。

　午飯，李海軍做了炸魚。

　金黃酥脆，一個個都搶著吃。

　下午，大家都躺在炕上無事可做。

　李海軍給孩子們講故事，將來自於幾十年後的小故事。

　格林童話被他剽竊了，不過卻收獲了，老婆孩子的崇拜。

　李父給大孫子用鐵絲，編了一個小手槍。

　傍晚，有人喊李父出去喝酒，打牌。

　李父答應了，難得回來，以前的老相識在一起嘮嘮嗑。

　第二天，天空徹底放晴。

　也不知道雨是幾點結束的。

　“李勝利，你多大了?”

　東屋傳來六丫頭的埋怨聲:“尿炕，你羞不羞?”

　李海軍進屋一瞧，兒子被六丫頭說的蒙著被子，不敢露頭。

　“呵呵，別說他了，你看他都被你說的不好意思了。”

　六丫頭:“以後晚上不給他喝水了。”

　一連數日，過去。

　李海軍終於動了心思，準備再次進山。

　這次，他誰也不帶，但卻去同村趙家借了獵狗，獵槍。

　天剛蒙蒙亮，李海軍背著槍，帶著乾糧跟狗已經來到了山腳下。

　青草上還掛著露水，鞋子踩上去很快鞋面被陰濕一大片。

　漫山青草古樹，陽光透過枝葉嫌隙照耀在這片大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一路上，摟草打兔子。

　隨著深入，李海軍逮了幾隻野兔，幾隻山雞。

　獵狗猛然，竄了出去，不遠處傳來獵狗的狂吠聲。

　李海軍不敢怠慢，連忙追去。

　來到一處緩坡前，是一溜慢坡。此處坡勢平緩，如似平地！

　坡下，一頭體重將近三百斤的大野豬，鼻口發音，腰身發力，一股巨力自豬脊上湧，沿頸而起，至豬首之！

　蓄力已滿，野豬狠狠一甩頭，巨力勃發，豬首如棒，豬嘴似錐，直將在前方的獵狗抽飛了出去。

　獵狗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遭野豬一擊，整個人如破布口袋一般，被轟飛出兩米開外，重重地摔在了地。

　落地更是不停，直往坡下又滾了一段距離。

　“汪汪汪……”

　“嗷！嗷……”

　不過，好在生命力頑強，獵狗搖晃了一下，又麻利的站了起來。

　這次它學乖了，開始圍繞著野豬，不給野豬再次攻擊自己的機會。

　獵狗比野豬靈敏，野豬想要再次襲擊它怕是不容易。

　戰場中。

　兩狂吠聲交錯，聲音中充斥著憤怒，一黃、一黑，兩個影子不斷的交錯。

　李海軍爬到一棵樹上，瞄準了野豬。

　隨即，手指伸入嘴裡，吹了口哨。

　這是提醒，狗子，你快快躲開。

　果然，收到命令，獵狗遠遠的跑開了。

　就在此時，槍響。

　寂靜的叢林裡，突兀的響起了槍聲。

　李海軍這一槍是照著野豬的眼睛去的，只是打偏了，打在了野豬的腦袋上。

　野豬不是靶子，一動不動等他打。

　動物天生就有預感危險的本能，也正因為這一點，野豬的眼睛才保住了。

　但李海軍不給它機會，繼續放槍。

　隨著槍聲響起，子彈打在身上，野豬渾身出現好幾個血窟窿。

　殷紅的鮮血不斷泉湧，似沒力氣般，趴在了地上。

　李海軍沒有第一時間，上去查看，他在等。

　等野豬咽氣，誰知道野豬還有沒有留下最後一口氣?

　這要是野豬臨死反撲，頂自己一下，那滋味可不好受。

　就在他等待野豬咽氣的時候，李家人也都起來了。

　孩子們洗漱完之後，就嚷著要爸爸。

　小雪兒:“媽媽，爸爸呢?”

　理兒:“媽媽，爸爸呢?”

　小勝利:“哇······”

　“嗷······”

　“爸爸把我們扔下了，一個人進山去玩了。”

　李父生怕大早上孫子惹兒媳婦不痛快，再挨揍。

　連忙抱著:“大孫子，別哭，爺爺保證，下次讓你爸爸帶著你一起。”

　小勝利用小手抹著眼睛:“爺爺，你保證?”

　李父:“爺爺保證，他要是不帶你，爺爺就揍他。”

　李父看著孫子的表情，似乎不信自己。

　“你爸爸也是我兒子，當老子的揍兒子，沒毛病。”

　小勝利點點頭:“對，沒毛病。”

　他想到了，爸爸也會揍自己，所以他信爺爺了。

　吃過飯，三個孩子哪都不去，就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以及門檻上，等著爸爸回來。

　而，他們的爸爸，還在山裡跟野豬進行搏鬥。

　李海軍吹了口哨，讓獵狗上前試探。

　狗子兩條後腿使勁蹬地，往上一竄，一雙前爪搭住豬身，歪頭張最嘴就是一口，這一口正咬在野豬右前肘下，那一大塊軟肉上。

　野豬輕哼了一聲。

　果然，還沒死透。

　只是李海軍發現，它也失去了搏殺的力氣。

　這下子，他放心了。

　從樹上下來，拿出腰間別著的斧頭。

　用背面朝著野豬頭骨，狠狠落下，一下子就把野豬頭給砸的凹陷下去。

　野豬的身體抽搐了一陣，徹底咽氣了。

　這趟不白來啊，李海軍已經準備下山了。

　即便他捕殺了再多的獵物，也抗不回去啊。

　這近乎三百斤的大野豬，他都扛不起來。

　雖然能咬牙扛起來，但也走不了多遠的路。

　李海軍用蔓藤編制繩子，拴在野豬腿上，然後像老牛拉車一般，往山下拖拽。

　狗子歡快的圍繞著他，他拍了拍狗子的腦袋:“別急，回去給你肉吃。”

　狗子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搖著尾巴，前頭開路。

　李海軍沒想到今天這麽順利，還真是山神卷顧啊。

　上山容易，下山難。

　太陽西斜，李海軍的路程才走了一半。

　不敢停歇，咬著牙堅持著，繼續趕路。

　要是等到太陽車裡落山，他就危險了。

　這山裡可是豺狼虎豹應有盡有，野豬的血氣到時候肯定會迎來捕食者，他一個人，一杆槍，一條狗，還真沒辦法對付。

　渾身被汗水濕透，頭髮上冒著蒸汽，山裡的夜晚溫差極大。

　就在太陽徹底落山的那一刻，李海軍來到了山腳下，抬頭望去，村子已經在眼前了。

　嗶嘀閣

　這個時候，李父在家裡也坐不住了。

　“我出去迎一迎他。”

　李父知道，李海軍這個時候沒回來，只有兩種情況。

　其一，打倒獵物了，並且是收獲滿滿的大獵物。

　其二，沒有收獲，準備在山裡過夜。

　心裡惦記兒子，李父朝著後山走去。

　在山腳下，父子相遇。

　“爸，您怎麽來了?”

　李父:“都這時候了，我能不出來看看嗎?”

　“霍，好家夥，這野豬不小啊。”

　李海軍笑道:“呵呵，是啊，很幸運，第一個獵物就是他。”

　父子倆合力，把野豬拖了回去。

　只是他們沒看到，就在他們離開山林後，樹林裡有幾道綠色的幽光不甘的轉頭，離去。

　回到家裡，女人們看到大野豬，一個個驚呼出聲。

　“海軍，你真厲害。”

　“爸爸，你最棒。”

　······

　享受了老婆孩子的彩虹屁之後，李海軍已經累的癱瘓在床。

　不對，是炕，癱瘓在炕上。

　李父:“你歇著，我來宰豬。”

　李海軍抽了根煙，喝了一茶缸子水，然後站起身來。

　“還是我來把。”

　“你們燒水！”

　李海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給野豬放血。

　借了兩大盆子豬血，然後給野豬清洗一下，李海軍開始分解野豬。

　豬心李海軍直接扔給了狗子。

　原本是要把豬下水給狗子的，以資獎勵。

　但李海軍很想吃炒肥腸，鹽水乾，乾煸豬肺。

　等狗子吃完了豬心，他讓狗子等著吃肉。

　分解完野豬，開始退毛。

　然後是烀豬頭肉，李父想要把肥肉留起來化葷油，李海軍同意了。

　從鍋裡撈出一塊瘦肉，李海軍放涼，然後扔給狗子。

　其他人家可舍不得這麽乾，人都沒肉吃呢。

　等狗子吃完之後，趴在地上。

　李海軍拎著後丘肉，半拉豬屁股，帶著狗子跟獵槍。

　“我去一趟趙家。”

　到了趙家，李海軍把豬肉跟獵槍，狗子交給趙家。

　“海軍，你小子行啊。”

　“去城裡這麽些年，回來這點東西還沒扔下。”

　李海軍笑道:“運氣，都是運氣。”

　告別了趙家人，李海軍回了家裡。

　坐在炕上，擺著炕桌開始吃飯，只是幾個孩子不打算放過他。

　“爸爸，你跟我們說說，進山打獵好玩嗎?”

　好玩?

　很危險的好不好。

　“嗯，一點不好玩。”

　小勝利:“你騙人，你就是不想帶我們。”

　李海軍心想，你知道還問。

　“呵呵，爸爸沒騙人。”

　一邊吃完，一邊打發著三個孩子。

　吃完飯，李海軍:“你們都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了。”

　李海軍把所有的豬肉，以及關節，下水都焯了遍水。

　然後，他切了切酸菜。

　用鍋裡的煮肉湯開始燉酸菜，同時把五花三層的上五花，以及下五花，都切成硬幣一般厚度的肉片，放在鍋裡一起燉。

　豬肝切成菱形片，扔進去。

　豬血放在盆子裡，用篦子做上面，蒸血豆腐。

　灶坑裡扔了幾塊木頭，小火慢燉，李海軍就去燙腳，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李海軍實在太累了，他沒起來。

　李父上了年紀，覺少。

　起來之後，把鍋裡的殺豬菜，熱了熱。

　然後做了米飯，炸辣椒油。

　大家聞到了香味，一個個都麻溜的起來。

　孩子們不洗臉，就圍著灶台亂轉。

　不過最後都被媽媽給抓回去，開始洗漱。

　李父見姑娘李金鑫還沒起來，氣衝衝的去喊她。

　“爸，你讓我再睡個回籠覺。”

　李父:“睡什麽睡，都起來了就差你了。”

　“你哥昨天上山累了，睡個懶覺，你呢，幹什麽了?”

　李金鑫不情願的起來了，只是心裡暗道父親偏心眼。

　大家吃飯的時候，一個個看著油汪汪的酸菜燉豬肉，忍不住吞咽著口水。

　五花三層，肥而不膩的豬肉，一個個站著蒜泥醬油，吃的的滿頭大汗。

　孩子們用小杓吃著血豆腐。

　李父大早上，喝了二兩白酒。

　這菜太硬了，不喝酒浪費了。

　丁母:“不行了，這肉吃多了，腸胃受不了。”

　丁母也是胃口大開，沒少吃。

　六丫頭拍拍小肚腩:“我也不行了，吃撐了。”

　倒在一旁的六丫頭，見到姑娘，兒子，有模有樣的學著她，也拍拍肚皮，躺在了她身旁。

　丁秋楠也帶著理兒，一旁歇著。

　“呵呵！”李父笑呵呵道:“桌子不用撿，海軍起來直接就能吃。”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盤著腿，慢慢的喝著小酒。

　上午十點，李海軍醒了。

　洗漱完之後，開始吃飯。

　酸菜湯泡飯，豬肉跟酸菜飄著一層辣椒油。

　就一個字，爽。

　李海軍也好久沒吃這麽香了。

　晌午，李家人早上都吃撐了，午飯取消了。

　但李老二人，李老三來了。

　李海軍一瞧他們倆，就知道準沒好事。

　“呵呵，大哥，海軍，侄媳婦。”

　李海軍:“你們來幹什麽?”

　小勝利見爸爸不待見他們，也學著爸爸說話。

　“你們來我家幹什麽?”

　李海軍扒拉一下兒子，他能這麽說話，但兒子不行，會讓人出去背後說閑話的。

　“把小勝利抱走。”

　六丫頭連忙抱起兒子，這個時候可不敢跟李海軍頂牛，不然李海軍認真的時候，發脾氣，還挺嚇人的。

　李老二:“聽說，海軍昨個進山了?”

　李海軍心想， 這老趙嘴跟棉褲腰似的，太松了，也沒個把門的。

　“嗯，是進山了。”

　李老三:“打了一頭野豬?”

　李海軍:“您這消息還挺靈通的。”

　“海軍啊，你也知道，鄉下沒有肉票，想吃肉就得等過年·······”

　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蹭點肉。

　李父有些為難，雖然不待見自己的兩個弟弟，但人家都堵門要了，不給就等於撕破臉皮了。

　“海軍啊，給你二叔，三叔，每人拿····二斤吧。”

　李海軍點頭，二斤豬肉而已，他不想再見到這虛偽的兩個人，用二斤豬肉把他們打發了也挺好。

　李老二跟李老三一聽，覺得二斤有點少，但見到李海軍那表情，他們也知道不要的話，這二斤豬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