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十二點鍾聲敲響。

　給蔡全無送餃子的李金銘夫婦也回來了。

　女人們去廚房端餃子，李紅軍喊著:“孩子們吃餃子咯······”

　吃餃子的時候，李紅軍抱著自己的大孫子李睿，這孩子雖然年紀不小了，但畢竟是自己的長孫李紅軍對他還是有著特殊的感情。

　都說隔輩親，李紅軍當了爺爺後才明白老人寵溺孩子的心裡。

　特別都說老兒子， 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他對兒子沒什麽感覺，但對自己的第一個孫子投入的感情，的確比其他孫兒要深。

　那麽多的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都很怕他， 唯獨李睿這個小家夥不怕他，或許是因為小時候他總是親近這個孩子的原因吧。

　為此，其他兒女在背後還埋怨他偏心眼都偏到孫子輩了。

　以前他就偏疼大姐李媛媛，現在偏疼李睿，怎麽都逃不開他們姐弟了。

　酸歸酸，但沒人敢跟李紅軍提出異議，又或許大家都習慣了。

　那個父母不偏疼兒女?他們也是身為人父人母的，自己也有孩子，也會偏心。

　因為包餃子的時候放了很多的硬幣，糖塊，幾乎人人都吃到了。

　結果，就是剩了很多的餃子。

　馮小美:“都不吃了?”

　“明天早上吃煎餃子。”

　李家熱熱鬧鬧的吃了餃子之後，回屋開始休息。

　大年初一。

　孫兒輩的孩子們睡了一覺精力旺盛，院子裡，胡同裡， 到處都是他們的身影。

　耳畔傳來孩子們的歡聲笑語。

　其他人難得有時間陪著父母嘮嗑，李紅軍去收拾傻麅子，野兔。

　其實麅子肉不算好吃， 但野兔做了可是很香的。

　中午的時候李紅軍喝了點白酒，飯後開始他雷打不動的午睡。

　睡的正香的李紅軍被外面的吵鬧聲給驚醒了。

　睜開眼，李紅軍緩了緩離開了床上。

　走出屋外，所有人都在院子裡圍住了一個面容姣好，穿戴新潮的女人。

　這個女人懷裡抱著個嬰孩。

　“發生什麽事了?”

　李紅軍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爸，您醒了。”

　“爸，這女的是來找迎春弟的。”

　李紅霞臉色難看的拉著他來到人前:“大哥，這姑娘說孩子是迎春的。”

　李紅軍看著一旁氣呼呼的孫迎春:“二外甥過來。”

　“舅······”

　“過來，離我近點，我又不打你。”

　“你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舅，她就是個戲子，當初我跟她不過是玩玩罷了，過後還給了她一筆錢，都好久不聯系了，誰知她已出現就抱著個孩子，還說是我的，這怎麽可能?”

　“她這樣的女人又不止我一個相好的。”

　李紅軍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面容很熟悉知道是香江的女明星，但名字嘛就不知道了。

　看來又是一個想嫁入豪門的女明星。

　“這麽冷的天，先把人迎屋子裡說話。”

　李紅軍率先進了客廳。

　李家人跟在後面， 李欣抱著孩子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進了屋， 李紅軍看了看嬰兒，出生沒多久還看不出什麽來。

　“迎春，帶著孩子去做親子鑒定。”

　“如果這孩子是你的，大舅做主這孩子進孫家的門，讓你爸媽幫你照顧著。”

　“如果這孩子不是你的，咱們家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欺負，抹黑的。”

　說這話的時候，李紅軍死死盯著李欣這個女人。

　李欣感覺得似乎被野獸盯上了一般，渾身顫栗，但她不怕，這孩子真的是孫家的。

　當初跟了孫迎新的時候，她就跟其他人斷了來往，一心想要嫁入豪門。

　孫家本來就是搞醫的，馮小美找出來剪刀遞給孫迎新。

　孫迎新剪斷了孩子的發絲，用來做親子鑒定。

　李紅霞:“托人送國外去做。”

　這件事太過重大，本來在香江就能做親子鑒定，但李紅霞卻選擇了送去國外。

　“等待結果需要一些時日，這姑娘跟孩子暫時就別離開京城了。”

　話落，李紅軍指著孫迎新:“你去給她們母子安排地方。”

　李媛媛接茬:“爸，就讓她們住進咱家的酒店吧。”

　李媛媛眨眨眼睛，小聲道:“這事不管如何，都不能流傳出去對姑姑，姑父一家的聲譽有損，放咱們家有點有吃有喝，還有人看著免得鬧出什麽風言風語來。”

　李紅軍覺得大閨女想的很周到。

　“嗯，你安排吧。”

　得了命令的李媛媛帶著李欣跟孩子走了，親自給她們送去了自家的酒店。

　並且讓酒店的人幫忙看著，李欣的一舉一動都在李媛媛的監視中，有什麽風吹草動一個電話她就知道了。

　媛媛回來後，告訴了大家已經安排妥當了。

　李紅軍看著外甥:“你是怎麽打算的?”

　孫迎新:“舅，不管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都不會娶她。”

　李紅軍:為什麽?

　孫迎新:“因為這女的就不是什麽好玩意，這樣的破爛貨有什麽資格進孫家的門，做孫家的媳婦?”

　李紅霞氣的站起身來，朝著兒子一頓暴揍:“你知道她是破爛貨，你還招惹人家，你是收破爛的嗎?”

　孫志強攔住了媳婦。

　他不是兒子挨打，這個兒子應該揍他，孫志強是怕氣壞了自己的媳婦。

　孫志強攔住了老伴，對著兒子:“這樣的女人的確不該髒了咱們家的門風，她不過是為了錢而已，到時候給她一筆錢罷了。”

　好好的大年初一，就這麽被攪合了。

　覺得煩悶的李紅霞喊著要出去轉轉，透透氣。

　李紅軍披上大衣，帶著老伴，幾個人準備飯後出去走走就當消化食了。

　“吱嘎，推開大門。”

　“媽呀！”

　李紅霞剛賣出左腳，似乎踩到了什麽。

　嚇得她媽呀大叫一聲。

　李紅軍緊忙一瞧，原來是個老乞丐。，

　“別怕，就是乞丐。”

　大過年，自己妹妹還踩了人家，李紅軍就像給點錢把乞丐打發走。

　但就近一看，有些熟悉。

　“片爺?”

　“李···李···李···”

　徐慧珍跟陳雪茹看著老的不成模樣的片爺，連忙回屋倒了杯熱水回來。

　“片爺，喝點熱水。”

　期間，李紅軍小聲的給孫志強解釋，當初這房子就是片爺賣給自己的。

　片爺喝了點熱水緩了過來。

　大家把片爺摻進了院子裡，片爺走進了院裡就不動了。

　眼神四處撒摸，這就是當初他的家。

　李紅軍勸道:“片爺，天寒地凍的，進屋暖和暖和，吃點餃子。”

　片爺點點頭。

　進入之後，李紅軍讓馮小美趕緊去給片爺把餃子熱熱。

　片爺:“爺們，有酒嗎?”

　李紅軍:“有，我陪片爺喝二兩。”

　酒菜上桌，二兩半的被子，片爺直接灌下去半杯。

　“哈······”

　片爺用髒了吧唧的袖子抹了把嘴。

　“謝了，爺們。”

　“片爺，您這是怎麽個情況?”

　“您全家不是在東北好好的麽?”

　片爺歎道:“哎，兒女不孝啊。”

　“老伴走了，我也伺候不懂他們了，就把我給趕了出來，我隻好回到了京城。”

　“開始還能找到一些打更的活，後來人家也嫌棄我老了，沒了來源我就開始四處要飯······”

　徐慧珍跟陳雪茹跟片爺都是老相識。

　忍不住替片爺鳴冤:“你這兒女也太不是東西了······”

　“慧珍老板，雪茹經理，片爺我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啊。”

　“牛爺怎麽樣了?”

　徐慧珍:“牛爺他走了。”

　片爺神情一頓，把剩下的就給乾杯了。

　李紅軍又給片爺倒酒。

　片爺忍不住，哽咽道:“牛爺走了啊，我老是說請他喝酒，可一直還沒實現呢。”

　看著眼前的片爺，李紅軍的思緒又飄回了五六年的時候，片爺就在胡同口拉洋片。

　牛爺提籠遛鳥，徐慧珍的小酒館，陳雪茹的絲綢店。

　無數人從腦海中一一閃過。

　陪著吃喝過後，片爺打了個飽嗝。

　“爺們，謝謝招待。”

　看著步履蹣跚的片爺，即將走出來大門口。

　李紅軍忍不住喊了聲:“片爺。”

　大家都看向了李紅軍，片爺也是腳下一頓。

　不帶李紅軍說什麽，片爺朝身後擺擺手:“爺們，片爺雖落魄了，但片爺風骨還在，不能給你添麻煩。”

　此時，忽然天空飄起了雪花。

　片爺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中，消失在拐角處。

　徐慧珍:“片爺這個情況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

　陳雪茹:“真沒想到片爺到老了會混得這麽慘。”

　李紅軍:“去找街道說說，讓他們把片爺送到養老院去吧，看他的樣子也活不了幾年了。”

　“他去養老院的費用咱們出了吧。”

　徐慧珍:“行，這件事我去辦，到時候把片爺送到跟慧芝一個養老院。”

　李紅軍點頭:“行，就交你去辦了。”

　“片爺這房子咱們得了實惠，就當做是報答他了。”

　李紅軍不是心善，而是他不能看著片爺凍死在街頭，好歹片爺也是老相識，這四合院的價值他是知道的，在片爺身上得到了便宜，權當是回報一點給他了。

　經過片爺這件事，大家也沒了心思出去。

　大家也看出來父母的心情不好，都把自己的孩子給卷在屋裡不許他們吵鬧，惹到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因為片爺李紅軍失眠了。

　馮小美，徐慧珍，陳雪茹這些跟片爺老相識，都失眠了。

　心中升起一股化不散的淡淡憂愁。

　大正月的，李紅軍怎麽都提不起興趣來。

　幾天后，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

　孩子是孫迎春的，面對這個結果李紅霞跟孫志強都挺高興的，孫家又添了一個小孫子。

　但孫迎春卻高興不起來。

　不過既然是自己的骨肉，就不能流落在外面。

　李紅軍讓李媛媛開車把李欣跟孩子，從賓館帶了回來。

　李紅霞抱著孩子，眉開眼笑忍不住逗弄著。

　李欣知道，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

　她忍不住心裡想著，自己終於可以母憑子貴嫁入豪門了。

　孫迎春:“李欣，你說個價吧。”

　李欣:“什麽意思?”

　孫迎春嘲諷道:“你偷偷生下孩子不就是為了錢麽。”

　“都這個時候了，裝什麽裝，孩子留下你拿著錢滾蛋。”

　李欣的眼淚說來就來，那委屈巴巴的模樣跟親噙滿四合院裡的秦淮茹有一拚。

　不虧是演員啊，眼淚說來就來。

　“迎春，難道我在你心裡就這麽不堪?”

　“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孫迎春冷哼:“哼，難道你不是嗎?”

　“收起你虛偽的表現吧，想要進我們孫家的門你不配，你自己什麽名聲你不知道?”

　“如果讓你進了門，我們孫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李欣也知道自己跟過的人太多了，可她還是不甘心，自己做了這麽多難道就腹水東流了?

　“迎春，我可是孩子的媽媽啊！”

　“是啊，所以我用錢來買斷你媽媽的這個身份。”

　孩子是李欣最大的籌碼，李欣認為孫家會為了孩子妥協的。

　“孩子是我的，我是不會跟孩子分開的。”

　孫迎春:“你確定?”

　李欣:“我確定。”

　“孩子不能沒有媽媽。”

　孫迎春:“孩子會有媽媽的，但這個媽媽不是你。”

　不論別人說什麽，李欣就是不跟孩子分開，說來說去就是想進入孫家的門。

　孫迎春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你個臭彪子，你自己什麽樣心裡不清楚?”

　“滿香江誰不知道你是不要臉的碧池，花錢就能······”

　“想進入孫家?癡心妄想，你死了這條心吧。”

　李紅霞:“別浪費時間，說個數。”

　李欣見孫家人話說的這麽難聽，知道人家是不肯接受自己了。

　就獅子大開口子:“八千萬。”

　這個價一出，所有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連脾氣最好的孫志強都氣壞了。

　孫志強冷著臉:“帶著你的孩子滾出去。”

　“我們孫家就當沒有這個孽種。”

　李欣也急了:“你們就不怕我曝光這件事?”

　孫迎春:“你曝光吧，我又不會少塊肉。”

　“香江的小報還少了我的花邊新聞了嗎?”

　“我死不承認到時候你又如何?”

　李欣:“孫迎春，這可是你的親兒子。”

　孫迎春:“只要我想，我以後還會有更多的親兒子。”

　“八千萬?你可真敢開口，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李欣抱著孩子走了，她以為會有人留下她。

　但可惜，沒人搭理她，她只能帶著孩子回到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