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良自谷山而來,行至邑華縣時,猛然一個急停。
緩緩抬起了頭,面色震撼的看著天空之上。
在心眼波動的感知之外,武良看不清天上到底有什麽,但當他伸出滿是赤紅鱗甲的右手手臂之時。
手臂上一塊塊的粗大鱗片頓時崩裂,宛如一塊風化的塵沙之石,還沒等他觸摸。
便化作飛灰一般,紅色鱗塵散落一地。
以往,若是有這種情況,一枚鱗片掉落,那另一枚就很迅速的長出來,而現在,右手上赤紅鱗甲完全化為飛灰,露出了滿是青筋環繞的肌肉手臂。
後腰背處,九個九首魔蛇的骨刺凸起,也全部收縮到骨骼之中。
驚恐中,卻又帶著顫抖的極度畏懼。
這股讓他感到威脅的劍意,還是在天空之上,距離武良萬米之遙的地方。
“究竟是誰!是千藥宗中人?”武良臉色極為凝重。
隨即加速逃離了此地,他不敢在多待,體內九首魔蛇都快躲到玄龜的肚子底下了。
“這個實力,難道說這就是玄陰教中的十階秘武者?”
武良心中確定,玄陰教中,也有著極為強大的高手,這種實力足以應對,甚至平推一切妖魔世族。
“怪不得,怪不得玄陰教絲毫沒有把世族放在心上,這等強者,世所罕見!”武良心中凝聲說道。
除了玄陰教,武良想不出青府中還有那個勢力有如此強勁的劍意,手臂上的鱗甲飛灰,只是純粹的劍意,沒有絲毫的妖氣邪息。
如果武良不是人類之軀,恐怕在他察覺的一瞬間,就會被這股劍意抹殺。
天空斬痕之下,那一個個被抹殺後殘存的妖獸氣息,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股劍意,針對的只有妖魔,既然不是妖魔世族發出的劍意,那武良能夠想到的也只有一個。
玄陰教。
玄陰教的大致組織結構,武良聽紅玲說起過,在青府無數玄陰教眾中,唯有一人能有如此實力。
素輕寒。
“這是玄陰教對妖魔世族的警告,還是為了保護千藥宗的蕭煉?”武良心中想到。
深深記下後,武良來到了封木城。
封木城是一座大城,由於城內感染瘟疫的人數眾多。
巨大的城門口處也無人看護,大門緊閉,城閣上也沒有人巡邏。
武良潛進城中,化為一個老者,帽簷拉下遮住面容,他一經進入,波動之中便感受到了這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原本是熱鬧的集市街道,雪地上,擺滿了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民眾。
屍體被凍僵,還有用獸皮,竹竿搭的簡陋屋棚。
集市兩旁的商鋪閣樓全部關閉,街道中屋棚很多,顯的很是擁擠。
武良拄著拐杖,帽簷拉下,遮擋了面容,一路走過,感知著城中上空,這股隱隱匯聚成一頭灰鼠的邪異氣息。
棚內一些身上遍是血泡流膿的百姓,不斷的哀慘嚎叫,周身的精氣血力,以微弱之勢緩緩匯聚到那頭灰鼠之上。
武良面色很是凝重,除了他一人外,竟沒有人看出這頭灰鼠的存在。
這頭灰鼠足有五十丈,而且波動氣息並不凝實,獨立,隱隱朝著封木城東南方向的地方朝拜。
灰鼠其中,有一絲內斂極深的劍意。
‘封木城出現了靈疫,即便是這群妖魔世族目中無人,就目前來看,也不敢青府首地新河城製造靈疫。’
‘只能選在一些位置偏遠,或者靠近自身祖脈的大城。’武良心中默語。
‘這股劍意,玄陰教護法出手了嗎?想要斬去疫鼠,可是為何不直接殺死?難道是玄陰教的警告?’武良有些不得其解。
武良渾身真元湧出,朝著那頭疫鼠狠狠擊打而去,但傳來的感知卻是真元巨拳穿透了疫鼠,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殺不死?這靈疫果然有些門道。”
壓下思緒。
波動感知中,身穿青蓮服飾的中年男女,穿梭在各個屋棚之中。
嘴中念念有詞的說著:“入我青蓮,往生極樂。”的話語。
說完,便點燃了一張符紙,紙燃之後,將灰撒入碗中清水。
喂入躺在木板上的百姓口中,隨即那名百姓的氣色有著一絲的好轉。
“老人家,這麽冷了,就不要出來了,趕緊回去吧,免得感染疫病。”一名年輕的青蓮教眾,看著一副年老打扮的武良,開口勸解道。
“無事,無事,你們都是好人呐,我那兒子要不是喝了神水,不然也不會好起來了。”武良聲音蒼老的說道。
“不對啊,喝了神水的人都在這裡了,您兒子是哪位?”這名青蓮教眾有些疑惑的問道。
‘看來靈疫之事,以凡人手段確實無法根除。’武良聽完從他嘴中得出的消息後,心中想到。
‘不過,能過做到緩解,這千藥宗確實有能耐。’
“啊,你看我這記性,我說的是我家大兒子,前幾日偶染風寒,正是喝了你們的神水,這才好過來了。”武良聲音懊惱的響起,這樣說道。
他也不怕被人看穿。
“原來如此,老人家,您趕緊回去吧,萬一染了疫病,您這副老身板可撐不過。”青蓮教眾也沒生疑,善意的說道。
“哦哦,謝謝你們了啊,好人,好人呐!”武良顯得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唉,哪裡的話,我百草.....我青蓮教就是為眾生謀福利而生的,老人家,要不要我幫你把把脈?”
青蓮教眾聽到武良的誇獎,顯的很是高興,話到途中,說漏了嘴後便立馬改口。
‘不是武者,經脈堵塞,體內隱藏著一股詭異的藥力是什麽?’武良蒼老的手臂觸摸這名男子之後,一絲真元試探下。
便感受到了他體內那股可以阻擋靈疫的力量。
‘接觸的靈疫百姓越多,這股藥力被消磨的越多。’
‘這蕭毅蕭煉到底是何人?’
青府之地的藥材貧瘠,沒有劉都雲所說的那種大幅改變人體,增強體質的天材寶藥。
‘千藥宗,難道宗門內真有一千種天材地寶?’武良心中想到。
“老人家,您趕緊回去吧,要不您說個地址,回頭我這忙完了,去您家幫您看看?”這名青蓮教眾,力氣輕緩的拿開武良的手臂,笑著說道。
“不必了,你們都是大善人啊,我替城中百姓謝謝你們了。”武良感歎的說道。
年輕男子笑笑,沒有說話。
雖然他對新宗主不得宣揚百草谷之名,隻可借助青蓮教一事救災救病的命令,感到不滿。
但這幾天下來,他大致明白了宗主為何這麽做。
第一便是少了很多:“大夫,您看我還能活嗎。”“大夫,吃了這些紙灰,到底能不能好啊。”之類的問詢話語,大大節省了時間。
第二就是,借助青蓮教,提升了百姓對於疫病的恐慌感,凝聚力大大提升。
這一步太關鍵了。
有了領頭人,多大的困難都能過去。
至於那些死在外面,救不活的百姓,那是他們不信青蓮教義,內心不純。
連醫患之間的爭討都省了,方便的很。
此刻,聽到了一個比他還大的老者的誇獎,心中多了一絲滿足與寬慰。
“老人家您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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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首地,洛水城。
洛水城為千年古都,歷經數代周皇修繕維護,又背靠三處龍脈的匯集之地,人口超過了百萬,其繁華程度遠超任何一地。
洛水城的權利中樞是在青龍大街,走過這條街道,就是午門。
穿過午門,便可看到一處雄偉壯闊的富麗宮殿。
大殿前的黑色階梯排列有序,自下而上望去,只見宮殿高聳,兩側面容冷血殺伐的侍衛,宛如雕塑一般,靜靜守護著此地。
潛龍殿中,視線寬闊明亮,矗立著十八根三丈之粗的盤金龍柱,白玉鋪地,極為奢華。
殿內兩邊文武大臣有數百人,依次排列著,氣氛肅穆。
這時,只聽青玉案前坐著的那位身穿金黃龍袍,頭戴冠冕的老者,嘴中淡淡的說道:“宣。”
當今周皇老弱身衰,氣色也大不如前,但其擁有的無邊權勢卻能決定一國走向,五年過去了。
十子奪嫡中, 也只剩下了實力最強的大皇子與二皇子。
此時,正是宣定二人命運的時刻。
周皇身邊一名面容無需的老太監,恭敬道:“奴婢遵旨。”
說著,便拿起了蓋有國璽的帝詔,眼神不動聲色的掃了掃下方兩名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聲音尖細的說道:
“奉天承運,帝曰:朕自繼上皇遺詔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江山社稷,未至倦懈,不敢自逸,皇長子官晉元,為宗室首嗣,謙虛有禮,有逸群之才,乃天意所屬。”
“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太子,即日入主東宮,以重禦統,朕患疾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著太子持璽,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官所奏之事,皆啟太子決之,欽此。”
說完,便將帝詔遞給官晉元,官晉元面色莊重,雙手接過後,低下頭,微微躬身:“官晉元領旨謝恩,必不負陛下所托!”
見到這一幕,文武百官中,有人面露笑容,有人臉色慘白,與官晉元同立一處的二皇子,則是失魂落魄,一臉茫然。
官睿虎敗了,敗的很徹底。
“二弟,我贏了。”官晉元手捧帝詔,話語輕輕的說道。
“大哥,可否放我一馬。”官睿虎臉上露出一抹希翼,語氣小聲的哀求道。
官晉元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官晉元接下來只要安心做事,等著登基便好,而站隊跟隨二皇子的大臣,以及他本人,到底有何下場自然不必多說。
從皇儲鬥爭中殺出的人,又豈是心慈手軟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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