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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

　陸天羽和玄冰的情事，已經解決。

　玄冰滿足的回到須彌戒中。

　絲毫不知道，她到本體已經在這欲生欲死下，一瀉千裡，痛快的昏闕了過去。

　陸天羽昏沉沉睡去。

　“姐姐，妹妹，我一定會救你們的，等著小軟，小軟一定會救你們出去的……”

　但這時，蘇小軟卻是突然說起了夢話來。

　然後，痛苦的叫出了聲。

　從噩夢中驚醒。

　陸天羽把蘇小軟抱在懷裡，看著神情恍惚的小貓妖。

　心裡莫名的疼了起來。

　這些年，這隻小貓妖一直陪伴著他。

　她言談歡笑的樣子。

　她的調皮搗蛋的嬌羞。

　甚至是她羞惱時抓狂的模樣。

　都早就銘刻進了他的心中。

　他一直以為。

　蘇小軟很快樂。

　可今天。

　他才明白。

　原來，那個看起來一直很快樂的人，其實是最不快樂的。

　他把蘇小軟抱在懷裡。

　溫柔的撫摸著她的毛發，轉移注意力，說道:“你的家鄉，就是在這裡嗎?”

　“我的家鄉，並不在這裡，也不在這傲來境。”蘇小軟穩了穩心神，輕輕的回答道。

　陸天羽點了點頭，反倒是有些驚奇，問道:“那你是哪裡人?”

　蘇小軟被這個問題，似乎是觸動了心神。

　眼睛竟然明亮了許多，但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黯淡了下去。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是開口說道:“我的家鄉，在東勝神洲的花果山，那是一片非常美麗的地方呢。”

　陸天羽一聽，就是有些愣住了。

　東勝神洲，花果山……

　是那個風吹起的地方嗎?

　陸天羽微微出神，然後好奇的問道:“那裡是不是還有一個洞天福地，水簾洞?”

　蘇小軟聞言，立即驚奇的咦了一聲:“你怎麽知道?”

　那你得去問吳承恩了……

　陸天羽幽幽的想道。

　然後，他溫聲說道:“我看過有關的記載。”

　蘇小軟點了點頭，沒有懷疑陸天羽這話。

　隨後，蘇小軟繼續說道:“我們貓妖族，是花果山一個比較溫順的族群，隸屬於花果山水簾洞齊天大聖的麾下，生活美滿而又幸福。”

　“不過，有一天，這樣的幸福被打破了。有一群實力很強的惡徒，來到了這裡，佔領了花果山。”

　“還把一直保護著花果山所有妖族的花果山之王，齊天大聖給壓在了一座五指山下。”

　“後來，就是花果山的末日了，這一批人實力很強，甚至還有死玄鏡的高手，其中為首的頭目，現在應該有極大的可能，進入了轉輪鏡。”

　“他們來到後，大肆殺戮花果山的妖族，將花果山霸佔。而我們貓妖族的族人，個個生的貌美如花，國色天香。”

　“很多族人，被他們凌辱，有的受不了這等虐待，自殺身亡，有的被他們生生折磨而死。”

　“我們這些逃出來的族人，都是當時因為任務在身，正好沒在花果山，這才是逃過了一劫。”

　“可是，那些在花果山的姐妹們卻是……”

　說到這裡，蘇小軟流下了淚來。

　眼神也是浮現揮之不去的悲傷。

　而陸天羽，卻是聽的怒從中來！

　他沒想到，蘇小軟的遭遇，是這般的艱難和淒慘。

　陸天羽撫摸著她那柔軟的毛發，然後堅毅的說道:“你放心，那些人我去給你們殺了。”

　蘇小軟軟軟的身軀，輕輕的一顫。

　然後，她慢慢的抬起那如寶石一般純淨的眼眸。

　定定的看著他。

　好像要將他融化在她的眼神裡。

　然後，她笑了。

　快樂的笑出了聲。

　溫順的躺在他的懷中。

　就這麽，享受著陸天羽帶給她的溫暖和心安。

　“謝謝你。”

　寂靜的夜色，響起蘇小軟那動聽而又溫暖的聲音。

　……

　……

　這一夜。

　過的原來是那麽的漫長。

　揚州西岸。

　瘦西湖旁。

　淒慘的月光。

　灑在朦朧的湖面上。

　遠遠的望去。

　那曾經絕美的景觀。

　此時，變得越發淒涼。

　明月淒清，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銀，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明月殿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一兩粒而已。

　一名老者，架著一葉小舟，向著明月殿而去。

　這名老者，白發蒼蒼，面容和藹。

　正是陸天羽傍晚時分，在旅店中見到的那一位。

　沒多久。

　這名老者，來到了明月殿前。

　看著久無人打掃的殿堂。

　那和藹的表情上，就是浮現一抹深深的悲痛，以及隱隱約約之間的自責。

　“我就是揚州的罪人啊……”

　老人跪倒在明月殿前。

　像個孩子一般，哭了起來。

　淒清的明月灑下淒清的光。

　朦朧了一方天宇，一方荷塘。

　老人靠在明月殿門前，抬頭仰望明月如水，靜靜的想著從風雨中走過的揚州百年。

　“該結束了。”

　老人喃喃一聲，靜靜等待著，那個人的到來。

　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來的。

　一夜無眠。

　第二天。

　一大早。

　一位不速之客。

　降臨了明月殿前。

　見到殿前的老人。

　這位不速之客，神情逐漸的沉默。

　“百年了，原來，你還沒死。”

　“你還沒把明月珠還回來，我怎麽會死?”

　老人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僧人。

　百年過去。

　他已經老了。

　可這個邪僧，卻還一如往日般年輕。

　“百年的交情，下一局棋如何?”

　邪僧忽然笑了出聲，那好像少年一般的臉龐上，有著妖異而又明亮的笑容。

　老人輕輕的一笑，說道:“有何不可。”

　兩人在湖心，擺上了棋盤。

　彼此的神情都很平靜。

　但是，兩個人卻都知道，這是一局生死之戰。

　也是一局，關系著揚州能否再現往日生機的一戰。

　而這一戰。

　將以棋盤為戰場。

　以棋子為刀劍。

　以他們的命，為最後的結局。

　黑子先行。

　老人落下了第一枚棋子。

　棋落。

　老人眼前的場景，倏忽而變。

　無盡的寒霜，無盡的冰雪，無盡的絕望，將他身後映亮。

　邪僧面不改色。

　同樣落下一枚棋子。

　白棋落。

　無邊烈火，刹那間熊熊燃燒，滔天的烈焰，匯聚成一條噴湧的火龍，驚動在天地間。

　烈火領域。

　寒冰領域。

　就此出現在棋盤上。

　廝殺正式開始。

　而在旅店中。

　一名宛若謫仙一般的男子，緩緩的推開了房間的窗戶。

　一隻毛茸茸的可愛小白貓，跳到他的肩膀上。

　輕靈的問他:“要去哪兒?”

　陸天羽輕輕一笑，目光悠悠，看向一個方向。

　“瘦西湖旁，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