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到的薑遲愣了下,拖著有些行動不便的身子走了過去,身體東搖西晃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
她坐在單人沙發裡,還沒等她先道謝,收留她的少年直接單膝蹲在她腳邊,把越過膝蓋的球褲往上卷起,禮貌的卡在膝蓋關節這個位置,松松垮垮的,並沒有繼續往上提。
薑遲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是看著少年已經從醫藥箱裡拿出了醫用棉簽將她即將凝固的血液處理掉,話到了嘴邊就成了竟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好,低著頭默默地看著他耐心處理。
他長得好看,做事時唇是輕輕的抿著的。
忽然,他抬起頭。
兩人目光驀然撞上。
程津率先低下頭,繞開有些怪異的氣氛,“怎麽摔的?”
薑遲反應遲鈍了些,兩手撐在膝蓋腿邊,“地板濕,不小心滑倒的。”
“門口旁邊架子上有防滑拖鞋,不要光著腳。”程津瞥了眼她腳上的棉拖後面多出來的部分因為濕而松垮下去的毛絨,“等下回臥室吹頭髮順便把棉拖也吹一下,不然濕的穿著難受。”
沾著酒精的棉簽繞著傷口消毒,薑遲抽氣嘶了聲。
程津抬頭看了眼她,手裡的動作變得緩慢了起來。
薑遲往窗外看了下天色,濃濃的夜色像是暈染不開的稠墨,她收回視線,隨口問道:“你家裡人晚上不回來嗎?”
“父母旅遊去了,妹妹在師范讀書。”
她又說,“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程津把手裡的棉簽丟進旁邊垃圾桶裡,重新拿了根棉簽沾了藥塗在傷口的地方,刺激性不是很強,但他還是清晰的聽見她吸冷氣的聲音。
他抿了抿唇,“程津。”
“我叫薑遲,生薑的那個薑。”
薑遲臉色依舊是蒼白,這會兒因為膝蓋上的疼痛俏臉稍稍皺巴著。
程津淡淡的嗯了聲,處理好傷口,他站起身把醫藥箱合上,掃了眼趴在地上怔怔地看著他們的狗子,他拎著醫藥箱那條數根毛線擰成的提手部分,把醫藥箱遞到狗子嘴邊,“再跑一趟。”
狗子不帶任何猶豫的,咬走醫藥箱晃著尾巴,把醫藥箱放回原位。
程津拿起茶幾上的牛奶瓶擰開蓋子仰頭喝了口,慵懶的再次坐進沙發裡,“吹風機在床頭櫃最下面那一層,去把頭髮吹乾。”
“啊?”薑遲遲鈍了下,“哦。”
她扶著沙發起身,步步艱難地走回臥室。
剛好狗子複返,那拚命討好的模樣程津看著有些礙眼,沉著聲硬是把湊上去的狗子給喊了回來。
“狗子,坐過來。”
狗子嬉皮笑臉的表情瞬間收了下去,耳朵和尾巴相繼垂下,懨懨的趴在程津腿邊。
程津對薩摩耶的反應視而不見,拿出手機點外賣,想到家裡還多個女生,索性點了兩份。
下單付款,程津把手機扔茶幾上,低頭看向苟成一團的狗子,他伸出腳踢了下,“去端碗過來,該吃飯了,等會兒自己回狗窩裡睡覺。”
“汪!”
“再喊一聲,今晚少塊肉,明天狗糧減半。”
狗子:汪汪汪!不公平!它要抗議!
再有不願,吃飯要緊。
薩摩耶慢悠悠的回自己狗窩叼了盤子過來,沒有往日開飯時的激情,看著主人往碗裡倒狗糧,或多或少它似乎都不在意。
原地趴著,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程津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薑遲是不是來偷他的狗,怎麽他家的狗就跟迷上她了似的。
半個小時後,外賣安全送達。
狗子吃了煮熟的肉後得意的晃著尾巴回狗窩裡睡覺了。
程津把碗洗乾淨後,用消毒液把家裡上下都給消了遍毒,除了臥室。
待他消完毒以後,已經是十分鍾過去之後了。
程津擔心外賣涼,索性就去臥室喊薑遲,以為她還在吹頭髮或者是在忙什麽,沒想到她趴沙發邊扶手的位置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