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外等了兩分鍾左右，司機開車抵達出發地。

　　程津核對完信息便拉開車門，並沒有像來時率先鑽了進去，而是扭頭看向旁邊的薑遲，“上車。”

　　薑遲回過神，提了提大衣彎腰鑽進去。

　　而站車門後的程津伸出手覆在薑遲頭頂，以防她又磕到。

　　薑遲往裡挪了個位置，程津也跟著鑽進車。

　　“砰——”的一聲，車門合上，車子駛動。

　　***

　　在家裡看電視的程奈日子實在是過得無聊，冰箱裡的零食只是能拿來墊墊肚子，又怎麽會能拿來當主食吃呢?

　　熬到晚上九點，程奈關了電視拖著狗子去隔壁蹭飯。

　　整棟別墅都沒有點燈，程奈隻好拿手機開了手電筒照明去門口摁門鈴。

　　時川珣的家跟他們家不同，院子外的柵欄只有小腿那麽高，也沒有鐵門橫在中間以防外人介入。

　　程奈站在別墅外摁了長達一分鍾的門鈴才有人給她開門，看清來人，程奈不可思議的眯了眯眼，不太確定的喊他的名字:“時川珣?”

　　趿拉著棉拖穿著夏季睡衣的少年滿臉倦意，嘴邊繞著一圈深青色的胡渣，看起來跟印象中拿畫筆在陽光下寫生的乾淨少年截然相反，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邋遢得令程奈大跌眼鏡。

　　時川珣困乏的眯了眯眼才勉強看得清來人的面相，耳邊嗡嗡響，聽不太清她剛喊什麽，似乎……有點像是他的名字。

　　兩人目光悄無聲息的撞上，同樣的疑惑與迷茫。

　　時川珣被程奈盯得驀然清醒，遲鈍了幾秒，他煩躁地撓了撓頭，很是不解的問，“你怎麽來了?”

　　程奈一臉嫌棄:“蹭飯，不過看你這貌似也沒飯，再見。”

　　說完，程奈拽著牽引繩拖著狗子就跑，跟身後有個噩耗追著跑似的。

　　等時川珣反應過來，程奈已經牽著狗跑回隔壁別墅的獨立院子，他扯了扯嗓，對著程奈喊，“你要是不介意，你可以等我二十分鍾，我會做……飯。”

　　他剛睡醒，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嗓音也因為長久開口說話的次數少而變得沙啞，提著嗓門喊，喊到最後，他破音了。

　　走到門口準備進家門的程奈聽到最後那破嗓，險些沒笑出聲，她牽著狗扭頭看了眼半邊身子都掩在門口的時川珣，乍一看，他看起來似乎也沒那麽邋遢，挺多就像是連續兩天熬夜般憔悴而已。

　　“咕……”

　　肚子不厚道地發出饑餓的抱怨聲，程奈掙扎了下，關好門，牽著狗原路小跑去時川珣家。

　　站定在時川珣家門前，她眸光閃了閃，言辭有理地道:“是你自己叫我等你的，可不是我要等你的啊。”

　　時川珣不太理解的頓了頓，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程奈牽著狗越過時川珣瀟灑大方走進去，她來的次數並不少，但間隔的時間長，自她開學後就很少來時川珣他家，一直到現在，環顧了圈，家裡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冷清得跟沒有人居住一樣。

　　程奈吹滅燭火開了客廳的燈，給狗子解開牽引繩放在沙發邊的限量款薩摩耶刺繡毛絨地毯上，她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的門，一如既往的堆滿了食材，隨便翻了翻，底下居然還有已經過期而腐爛成泥的番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酸臭味。

　　時川珣反應過來，抓了抓頭合上門，回頭便是燈火通明的客廳，別墅空蕩，從一樓到四樓中間是縷空的，二樓以上中間外圈有樓梯格擋著，

往下探便是整個一樓的風景。　　而從一樓往上看，皆是幽暗得沒有任何光亮，黑深深得令人脊背有些發涼。

　　他走進去坐在沙發上，從果盤裡拿了個蘋果遞給趴在地毯上的薩摩耶。

　　狗子仰著頭叼走，放在地面上嗅了嗅，伸出爪子拍開。

　　沒洗乾淨，沒削皮……

　　時川珣煩躁的往沙發裡一躺，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面前的薩摩耶看，想起它那個主人，程奈敬仰的哥哥，他心裡就堵得厲害。

　　“愛吃不吃。”

　　他嫌棄地撇過臉，只見程奈從廚房裡出來，身子往旁邊斜著，手裡提著一大袋腐爛的果蔬和過期的零食。

　　程奈把垃圾袋扎好放在時川珣腳邊，拍了拍手上肉眼看不見的灰塵，她喘著氣雙手叉腰，“這些全部都是我在你冰箱裡收拾出來的東西，好多東西都過期了，你沒事往冰箱裡堆那麽多食物乾嗎?你一個人又吃不了那麽多?”

　　時川珣皺了皺，硬氣地道:“等你來。”

　　程奈癟了癟嘴，沒反駁，也理解時川珣話裡的意思。

　　她飯量大，每次來幾乎都是為了蹭飯，或者陪他說說話打打架之類的，偶爾還會給他做模特，耗時耗體力，她吃得自然多。

　　“去把垃圾丟了，晚點我跟你出去買點食材。”程奈泄氣的往單人沙發裡躺，拽起旁邊的狗子提著抱進懷裡，明目張膽的對著時川珣就是一通抱怨，“我還來蹭飯的，又不是來做飯的。”

　　時川珣臉上劃過一抹尷尬，保證道:“沒有下次了。”

　　程奈把棉拖脫了，盤腿窩沙發裡，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

　　時川珣提著垃圾袋出門扔垃圾，年初飄著細雪，夜裡寒風瑟瑟四處吹刮，拂過裸露在外的肌膚似乎在刺激著感官， 讓人理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出門扔垃圾花費了五分鍾左右的時間，時川珣回到家手臂被凍得有些發紅，他去樓上洗手間洗了把臉刮了胡子，順便洗了個頭吹乾。

　　他頭髮短，發量中等，吹了四分鍾左右已經完全乾透，沒有潮濕的發絲。

　　時川珣換了衣服隨便套著件黑色大衣從樓上下來，樓梯是螺旋形的，高度也偏高，下樓時看得清客廳裡的場景，明顯能看到程奈抱著狗窩沙發裡捧著手機看電視，懷裡的薩摩耶眼珠子也湊著手機屏幕。

　　一人一狗，看起來和諧得不行。

　　時川珣攏了攏大衣，扣好扣子下樓，走到程奈身邊拍了下她的頭，“可以出門了。”

　　“這麽快?”被迫從影視劇裡脫離的程奈伸了個懶腰，把狗子從懷裡抱到地毯上，她穿好鞋站起身，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牽引繩給狗子套上。

　　時川珣低頭瞥了眼站立起來的薩摩耶，吐著舌頭很是自來熟地衝他笑，他皺了皺眉，問程奈，“是不是也要帶它去?”

　　牽引繩都套上了，帶去買食材的幾率很高。

　　果不其然，程奈點了點頭。

　　“我哥帶朋友去醫院了，家裡沒人看狗，它自己一個人在家挺孤獨的。”

　　時川珣蹙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薩摩耶生活似乎過的還不錯。

　　程奈的家冬暖夏涼的，食物儲備得多，程奈的哥哥去學校後，那薩摩耶沒啥事就站陽台那敞著肚皮曬太陽。

　　挺會享受的，居然會覺得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