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手裡一空,連忙追上薑遲,跟著她走到陽台處。
薑遲糾結了下,不太確定地問,“我們以後住在這嗎?”
程津頓了下,以為她是嫌這小,眼裡瞬間閃過一抹不自然,“嗯。”
以他目前的經濟能力,暫時只能先租個四年,其他的錢還要看薑遲需要買些什麽,他們在外面住,四處都需要花銷。
薑遲伸手碰了碰圍著的欄杆,腦海裡慢慢浮現起了個溫馨的畫面,她緩緩開口道:“要不我們把這個陽台裝飾一下吧?我之前在手機上看到過,往地板上鋪鵝卵石,擺個木架子放一些花花草草之類的,真的很好看誒。”
程津心坎忽的一軟,扯著唇角,“聽你的。”
薑遲回頭看了眼室內,很空,家具雖然已經有了,但是家電什麽的都還沒有,她忽然萌生了個想法,“那我們以後住這裡,是不是想布置成什麽樣子就布置成什麽樣子?”
“是。”程津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害怕自己是個特別差勁的人。薑遲的思想很簡單,怕她覺得自己並不是個值得依賴的人。
薑遲出門前帶了手機,把程津撂在陽台,她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往裡走,開著手機攝像頭時不時就朝某個角落哢嚓哢嚓的。
室內安靜極了,只有薑遲的手機不斷發出快門的響聲。
她像是突然來了興致,拍完後就站在窗口拍外面的天色。
程津從她身後路過,發現她放大面對著外面的月亮,點著屏幕在對焦,時不時還拉明暗。
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
程津返回坐在沙發裡等她,她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過來,他就在購物軟件看一些室內的裝飾的東西,再有就是置物架、掛鉤、掃把、窗簾等各種零散的東西。
因為怕麻煩,所以程津並沒有詳細挑選,而是訂閱了評分較高的家居店鋪。
有些家具還是需要自己組裝的,現在下單也都還來得及。
雖然並不著急搬過來,但是程津還是覺得薑遲在家跟程奈碰面總是會尷尬,早點搬過來也好,避免了二人之間的直接碰面。
大約是十五分鍾之後,薑遲拖著疲憊的身子邊喊困邊往程津方向走。
越過茶幾,她猛的撲進程津懷裡,就連剛才還玩得盡興的手機都被扔在了沙發上。
程津心疼地揉了揉她腦袋,兩手順勢放她腋下將其抱起,半彎腰,他把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撿起,睨了眼靠他肩上閉眼睡覺的薑遲,他默默地把她的手機跟他的手機一同放進口袋裡。
兩邊都放有手機,帶著有些不適,他的目光漸漸地落在她身上背的小挎包裡。
他伸手拉開她的小挎包的拉鏈,看了眼裡面放的紙巾,他把手機放了進去,再拉好拉鏈。
他若無其事地拿上鑰匙帶遭不住困意已經睡著的薑遲離開,鎖好門,離開瀾苑。
張叔在停車場等候著,程津自然記得車牌號,走了一段路根據門牌號認出了那是自家的車子。
他拉開車門先把薑遲放裡面,自己再抬步彎腰進去。
還沒關上車門,薑遲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地伸手抓程津。
程津無奈,關上車門就把薑遲摟了過來。
有了依靠,薑遲再次闔上眼昏睡了過去。
張叔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小少爺,夫人讓我告訴你,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你直接帶薑小姐去便可。”
“嗯。”
方向盤打轉,車子倒退,緩緩行駛離開這昏暗的停車場。
十一點鍾左右才回到家,薑遲任由程津抱上樓回房間洗澡。
洗完澡後還沒來得及吹乾頭髮她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趴在床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一直都不是個自律的人,但好在男朋友是個特別會自律的人。
程津去隔壁洗完澡回來,上半身習慣性地只是簡單地套了件襯衫,他邊擦頭髮邊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邊已經睡著的薑遲。
他合上房門,緩慢朝她靠近,神色柔情坐在床邊將她抱到腿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任由她濕漉漉的長發浸透他的白襯衫。
程津艱難地拿到了放在床頭櫃最底下那層裡的吹風機,接上電,摁下開關,吹風筒吹著熱風呼的響。
薑遲迷迷糊糊地撇了撇臉,眼皮沉重得讓她無法睜開雙眼看清眼前的景象,她渾身提不上力氣,徹底暈睡了過去。
幫薑遲吹乾頭髮,程津把她塞進被窩裡解開她腰帶,又解開了一邊的吊帶系繩,害怕她在睡夢中會感到呼吸困難。
怕吵到薑遲,程津隨便拿乾毛巾擦了擦頭髮在窗邊吹了會兒冷風,待頭髮完全幹了之後他才關燈去沙發殺不過睡覺。
“啪嗒——”
燈光落下的那一刻,本該在睡夢中的薑遲忽然驚坐起。
“啪嗒——”
燭火燃起,程津邁步徑直朝床邊走去,從床頭櫃上扯了兩張抽紙,他靠著床邊坐在薑遲伸手,摟著她的腰拉進兩人的距離。
“又做噩夢了?”他慢慢地擦拭掉她額頭上的冷汗。
薑遲大口喘著氣,目光空洞望著遠方,不知道過了幾秒,她才伸出雙手放在眼前。
慢慢地,她才知道自己是又做噩夢了。
她往後一靠,眼角泛著深紅,兩手悄無聲息垂落在被褥上。
程津低了低頭,湊近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
就在這時,薑遲輕輕地開口,“明明我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麽要推我……明明,我是她的親生女兒……卻把我丟在江山……”
“既然她那麽討厭我的親生父親,生我下來,傷害我,報復我父親……對嗎?”
程津一愣,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薑遲說的是誰。
是她的生母,苗鈺。
淚水從薑遲眼角滾落下來。
她面無表情的,像是任何情緒都牽扯不到她似的,可生理本應卻是控制不住的。
被父母拋棄,她成為一個有母親的孤兒。
程津的父母很好,收養她又如何,她體內也流著苗鈺的血,是從苗鈺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盡管經歷了很多令她覺得苗鈺不是個母親的事, 可是想起苗鈺的好,她就覺得苗鈺好,只因為苗鈺是她的親生母親。
再吃盡苦頭後,她依舊傻傻地覺得,有母親就會有母親的保護。
事實是殘酷的,她的思想卻天真得可怕。
薑遲吸了吸鼻子,轉身張開手臂投進程津懷裡,好似在他懷裡才會不會變得那麽敏感。
程津神色有些複雜,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肩帶系好。
“程津……我想我媽了……”她閉著眼軟軟地開口。
苗鈺做的那些傷害薑遲的事情,程津在卓硯調查薑遲的背景時也了解到一點。
他扶著薑遲的肩膀讓她抬起頭。
他順勢低下頭堵住她的唇,分散她注意力同時,他嚴肅地說,“那不是你媽,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