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遲變得緊張,聲音忍不住也開始發軟。
跟片羽毛似的拂過心尖,讓他整顆心都化成一灘軟水。
附近都是攝像頭,程津克制著想要去擁抱面前的昳麗少女的衝動,他嗓音情不自禁的往下沉,“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真要退學的話,我們一塊離開。”
薑遲錯愕猛的抬起頭。
屬實是程津做出的犧牲有些大。
她從未設想過有天談戀愛會是早戀然後被學校抓了個正著,處理方式會是退學。
程津跟她並非一路人,程津應該是萬眾矚目的,像是聚光燈下唯一的勝者,而她平平無奇,扎人群裡便很難辨認。
千言萬語,在她無能為力又身無分文的時候,她低著頭很認真的說了句“謝謝。”
程津看不得薑遲一副懨懨的模樣,總覺得她會有抑鬱的傾向,他扯過她背在肩後的書包,似有意無意的逗她,“要真的挨退學的話,這可不是一句謝謝就能還清的。”
在戀愛期間,好似這樣強行逼迫她開啟情商有點效果,可程津怎麽也沒想到,非但沒刺激到她,反而還刻意跟他拉開了距離。
夜裡,程津剛做完功課準備躺床休息,睡在最裡邊的薑遲忽然扯下被子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俏臉,看了眼不知何時整理好的沙發,她略嚴肅地講,“你去睡沙發。”
程津當場就愣了下,有些懵,“怎麽了嗎?”
“男女授受不親。”說完,薑遲卷過被子縮在角落。
睡在程津的房間久了,全然忘記樓上客房才是她的房間。
夜已深,程津也不跟她計較,識時務的躺沙發裡,隨手一摸,還能摸到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
“嘖。”
也不知道他哪裡做得不對才讓她生氣,又或者是誰讓她生氣她拿她出氣。
然而,薑遲舉止反常堅持了好幾天。
別墅內上上下下打掃得一塵不染,還把狗子之前住的狗窩清理得乾乾淨淨,每天天還沒亮就起床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出來擰乾水晾陽台。
她動靜很小聲,沒驚擾到程津。
程津後知後覺才感受到薑遲的異常。
不跟他親近,不跟他接觸,像是刻意回避他似的,即將碰上了她自己又繞道走。
在學校也是,原本放學還會來他班級等他,以為她被留堂,他又跑過她班級找她,結果她們班是按時下課。
最後兩人還是在校門口碰見的。
偏偏程津還找不到合適的語言教訓她,生怕話說重了點刺激到她,她又有什麽不健康的心理活動。
兩人這種尷尬但又談不上尷尬的相處模式持續了一個星期,晚上洗完澡,程津穿好衣服走到床邊撈人。
薑遲剛入睡沒多久,被程津大幅度從被窩裡撈出來,她茫然的醒來。
這次並不是坐在程津腿上,而是程津兩手扶著她肩膀讓她屈膝坐著。
她懵了懵,扭動著身子坐好,跟神志不清似的,咬字模糊地問,“有什麽事嗎?”
程津把椅子拉到床邊順勢坐下,模樣很嚴肅,儼然有要進一步商討的意思。
“我最近是不是哪裡做得讓你不滿意。”程津面無波瀾的問。
“啊?”薑遲驚訝地抓了抓頭,像是深思,“我們最近好像也沒幹什麽啊。”
程津抿了抿唇,將薑遲的反應盡收眼底,“我知道我們最近沒什麽交集。”
“哦……”薑遲拖著嗓音回。
“所以,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程津:“……”
看著薑遲那滿臉迷茫完全不在狀態的模樣,程津耐下性子,“我們家不缺傭人,我想要的,也不是什麽會做家務的女朋友。”
薑遲慢慢反應過來,才理解到程津話裡的意思,她坐正身子,攥著手把玩著手指頭,“這是我欠你的。”
“你說得對,如果你退學了所造成的損失我這輩子興許都沒辦法去彌補,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和你的家人給我的,我只是盡我能力想要……”
“薑遲!”程津皺著眉厲聲打斷。
薑遲被程津這一嗓子給吼住了,紅著眼看向他。
她也沒說錯什麽,不明白程津為什麽會生氣。
“我說了對你好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你我之間沒什麽欠不欠的。”
他盡量克制著,聲音低沉得不像話。
薑遲反應過來,她沉默著檢討自己。
在程津看來只要她向前看她就可以對過去釋懷,確實,她也在慢慢的跟過去拉開距離,成為一個與過去毫不相乾的自己。
可是近年來她在桁市所發生的一切她都還記得。
程津出生在一個完美又富裕的家庭,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她近年來嘗到的骨頭,甚至感受到她的卑微。
她吃的苦頭她都記得,她也必須得記著。
更何況程津是她的救命恩人,他說她欠他的那她就是欠他的,她沒有理由去反駁。
既然欠他的,那她就努力償還。
可她瀟灑地把程津所說過的話拋在後頭選擇一意孤行,期間也忽視掉程津的感受。
他們現在是情侶關系,應該考慮對方的感受才對。
薑遲吸了吸鼻子,本能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但她知道程津不會哄,她也不像劉琪那樣一定要哄。
她放松腿,主動迎上去握住程津的手,哽咽了下,她小聲地說:“我錯了……”
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是她理解能力有問題。
那天在樓梯口程津所說的話她從表面上去理解,他說還不清,那她就從現在開始還。
可是真正的愛情是不存在還不還的,是她自卑、敏感、容易胡思亂想,才會把那句話給曲解。
程津抬了下眼,對上少女已經紅了一整圈的眼眶,鼻尖泛著的粉白,讓他心尖驀然一顫。
他摟過她纖纖細腰順勢將她抱到腿上,睡裙一大半都卡在膝下,他抿著唇慢條斯理理她的裙擺。
下一秒,柔軟的唇帶著股濃鬱草莓水果香縈繞在他鼻腔前,而薄涼的唇,烙著草莓香氣的來源。
他詫異得瞳孔睜大,一時半會兒竟沒反應過來。
薑遲沒點膽是不敢主動的,她有要討好程津的心理,她自然而然需要逼迫自己給予自己勇氣。
見程津沒給任何反應,薑遲脫離他的唇往他懷裡蹭了蹭,像隻貓兒偷吃魚乾被主人發現後試圖彌補主人而討好主人似的。
良久,程津慢半拍的反應過來。
他扯了下唇角,把扒著他胸口蹭臉的薑遲從懷裡扯出臉。
薑遲蹭了好幾個來回,頭髮亂糟糟的,但她唇紅齒白,膚色也不暗沉,在一群碎發的遮掩下並不影響顏值。
薑遲懵了下,仰著臉飛快地親了口程津的唇。
她不會親,簡單明了的形容,跟碰一下沒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