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卓硯洗完澡捧著充滿電的ipad去客廳看電視，見劉媽跟兩名傭人都還在廚房裡打掃衛生，因為活不是很多，所以都有些悠閑地在整理廚具之類的。

　她抱著ipad原地坐進沙發裡蹬開棉拖盤腿坐，扭頭喊，“劉媽，我哥吃飯沒?”

　劉媽抬起頭，無奈道:“還沒出來呢，剛去敲了門也沒人應，應該睡了。”

　程奈疑惑，低頭看了眼ipad屏幕上顯示的時間:20:55。

　以程津的作息時間來看一般都是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今天怎麽可能突然睡那麽早?

　她坐起身穿好棉拖，撂下ipad匆忙朝程津的臥室走，程津晚上睡覺很少鎖門，出現鎖門的情況也只是偶爾而已。

　她站門外敲了敲門，裡面無人應答。

　她又敲了敲，依舊沒什麽動靜。

　她像是失去了耐心般，簡單粗暴的直接推門而入。

　然而闖入視線裡的，竟是她親哥壓薑遲身上……

　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

　程津反應速度很快，幾乎就是在房間門口被推開的那一瞬間他迅速扯過旁邊被子一角捂住薑遲，遮擋住細頸只露出半張臉，警惕的目落拓果斷砸在程奈身上。

　第一次，他對程奈說話時語氣很冷硬，眼神寒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滾出去！”

　程奈被嚇了跳，反應過來，她逃似的果斷原路返回。

　“砰——”地一聲，房門大力合上。

　薑遲也被嚇得身體打了個哆嗦，眼睛泛著點紅，試著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程津，沒推動。

　她無力牽扯著乾澀的喉嚨，咬字輕得像是發不出聲音，“再給我點時間。”

　她抬起雙手捧著他五官精致的臉，像是懇求，“最後二十四小時，好嗎?”

　他耐不住，喉嚨滑了滑，他翻身仰躺在她身邊。

　沉默了會兒，他嗓音低低地道:“好。”

　隨後，他微微斂了斂眼裡的情緒，克制著跳躍的煩躁，“以後，那種話不準說了，我不想聽。”

　她一直都是淺睡著，闔著眼閉目養神，並沒有完全熟睡。

　醫生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有聽著，不僅聽著，還記著。

　以至於她身體恢復正常沒有那麽虛弱的時候，開口第一句話說的就是:“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她是個麻煩，假如她真的覺得她是個麻煩，就應該把她塞在客房而不是把他房間的床讓給她，而他睡在那個逼仄讓他無法伸展的沙發裡。

　她什麽都記著，把他對她的好看成是虧欠。

　他從來都沒想過她回報些什麽，她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他，大不了他控制著自己的喜歡就好了。

　可是她什麽都不說，被動地接受所有的一切，默默地在背後敲那小算盤，跟做買賣似的。

　呵……

　薑遲目前內心裡的想法徘徊不定，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寄人籬下，因為程津，他給了她一個“家”，他父母對她也很好，可是這並不能直接歸類到男女之間所謂的愛情裡。

　即便她對他有心動的感覺，可是呢，門不當戶不對，她什麽都沒有，而程津一家四口好好的生活在這偌大的房子裡，她離開了程津，她連生活都是個問題。

　她對於自己未來可能帶著一張快過期的身份證四處漂泊太有感觸了，這種感覺出現的次數並不止一次兩次。

　躺在薑遲身邊的程津坐起身，睨了眼目光平淡望著天花板瞳孔沒有焦距的薑遲，他頓了下，起身拿起撩在邊上的手機順勢起身離開。

　“砰——”

　刻意作響的關門聲像是夾雜著主人的憤怒情緒在發泄自己的不滿。

　薑遲愣了下，扯過被子順勢往裡一縮。

　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又扯下被子掀開了邊角露出臉伸手關了燈，她躲在黑暗裡睜著眼看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勾勒出的背影輪廓，漸漸的，她開始有了些困意。

　溫熱的被窩中，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細頸，一時之間仿佛那股溫熱的氣息還殘留著，酥酥麻麻的觸感如同狂風暴雨猛烈。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無盡地打著哈欠，一直到深夜這才迷迷糊糊昏睡了過去。

　而程津，一晚上沒回來。

　……

　一早薑遲起床洗漱，順便還洗了個熱水澡包括頭髮，把換洗下來的衣服放進洗衣機裡自動清洗，她吹乾頭髮踩著棉拖出去吃早餐。

　剛開門，就恰好碰到了卓硯過來準備敲門。

　薑遲定定地站在門口，尷尬的腳步挪不開，出於禮貌，她面無表情格外僵硬地喊了句，“阿姨好。”

　卓硯捧著ipad滑動著屏幕上寒假興趣培訓班的廣告，笑眯眯問道:“遲遲啊，你看看這裡有沒有喜歡的，過兩天你跟程津開學，阿姨最近兩天把培訓機構給你找好，以後周末你就去那裡上課。”

　“這個是……”薑遲往前走了步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內容。

　各種廣告標語不一，宣傳詞有點像是過度吹捧，但是封面的配圖雖是精修過的，大致也猜出了培訓機構其中包含的內容。

　“謝謝阿姨，我沒什麽喜歡的。”薑遲往後倒退了步，忽然間就對早飯失去了興趣。

　不是因為卓硯的一大清早過來的圍堵，而是當她看到那些培訓機構時，下意識開始變得有些卑微，她有嚴重的退縮心理。

　卓硯溫柔地笑，“興趣都是慢慢培養的，有些人突然產生了對某種事物的興趣，有些人是多次嘗試才會選擇對某種事物的興趣，你不試試看你怎麽知道你對這些不感興趣?”

　薑遲:“……”

　“介意阿姨進去嗎， 阿姨這裡有很多興趣班，總會有你喜歡的。”卓硯揚了揚手裡的ipad，亦如很久以前勸年幼的程奈去練習跆拳道般，“女孩子掌握一項技能，以後出到社會才不會被瞧不起，現在歧視女性這種現象並沒有完全消除，遲遲你想想以後，你掌握了一項技能意味著出到社會你就有一口飯吃。”

　“你確定不試試嗎?”

　薑遲:“……”

　她敞開門，有些心虛地撇開眼，“阿姨您進來吧。”

　“好嘞！”卓硯欣喜拎著ipad進去。

　薑遲關上門，跟在卓硯身後，看著她自來熟的坐在沙發裡為她介紹各項興趣具體內容。

　明明知道程津的父母是好心，可是她還是會覺得尷尬，渾身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