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頭喝了口水，不遠處在休息的小男孩蹭蹭地往他這邊跑。

　　小男孩大抵是家裡夥食好家庭教富裕，導致小男孩看起來比同齡人還要圓潤一圈，小短腿蹭蹭地，還挺好看的。

　　“教練，仙女姐姐什麽時候再來啊，我都好久沒看到她了。”

　　程津微微低了低頭，看著這身高沒到他胯高的小屁孩，淡淡地回，“她最近來不了了。”

　　“啊……”小男孩垮下臉，“我都好久沒見到她了。”

　　“見她幹嘛?”

　　“仙女姐姐她長的好看啊！”

　　程津:“……”

　　他仰頭喝了口水，眸色晦澀。

　　見是見到了，可他更想聽聽她的聲音，很想，特別想。

　　-

　　程津周一到周五晚上會去幫人家補課做兼職，周末在跆拳道基地做教練，除去工作時間他幾乎把能騰出來都花在薑遲身上。

　　或許她沒辦法與他對話，但是醫生說她是有意識的。他就想陪陪她，給她講個故事也好，再不濟就是他坐在床邊守她一整夜。

　　長達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薑遲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而在酒店與苗鈺對接的王松也被抓捕歸案。

　　經查實，王松除侵害未成年人權益外，還有在商業上黑手段被一一查出，商場售賣的產品過度包裝傳銷，實際上產品對身體造成危害，嚴重有致癌的可能，目前已有約二百名顧客使用該產品造成女性疾病產生。不單是成人用品，更有涉及其他方面的生活所需的用品都因為偷工減料以品牌的名義高價售賣。

　　王氏欠款高達7.1億。

　　在一月底被拘，清了家產，王氏倒閉。

　　直到放寒假，宋瑤瑤這個學期只有半個學期去上課了而已，休學半個學期後，在期末時選擇了退學。

　　從城市到城鎮，宋瑤瑤把大小姐脾氣斂下去了不少。可是即便是到了小城鎮裡面，雜言雜語依舊不絕於耳。

　　桁市流量大，難賺錢但也是賺錢最多的城市，繁華的都城，重大事件上了新聞幾乎都可以在短時間達到全國都知道的地步，偏離網絡的城鎮，一些使用電子產品的年輕人接觸網絡很難不知道這件事。

　　小小年紀就有害人的心思，都到哪裡都會是被排斥的對象。

　　外界的嘈雜被一一鏟平，程津寒假就有些清閑，他現在只有下午用去培訓基地做教練，早上幾乎都是宅在家裡。

　　薑遲的病情逐漸穩定了下來，身上的少許管子也拆卸掉了，不再戴著吸氧罩。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呼吸平緩，胸脯有時還會有明顯的隨著呼吸忽高忽低的小起伏，姣好的睡顏，好似她只是熟睡。

　　可是她醒來的概率無法能準確猜測清楚。

　　入冬的桁市氣溫一直都很低，室內雖然開了暖氣，但程津還是會照常把薑遲的腿腳捂熱，她躺的時間很久，熱度也會持續很久，但他一直都保存著這個習慣，大抵是在入冬時，他開始在意她的冷暖。

　　聽說，人死的時候身體是冰冷的。

　　只要她一直都保持著身體的溫度，或許她就不會突然在哪天趁他不注意忽然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家庭醫生顧醫生在因為方便在隔壁租了房子，平時跟劉媽就比較注意薑遲的身體安全和衛生問題包括營養問題。

　　離得近，互相也有個照應。

　　不過現在是假期，程奈放了寒假之後偶爾也會來瀾苑一躺，無形之中慢慢地也接受了薑遲這個嫂子。

　　“她又沒醒?”

　　每次來，程奈總下意識說這句話。

　　植物人這個詞離她一直都很遙遠，在她的世界裡，討厭就是討厭，還真沒想過有天薑遲出事，也許薑遲再也醒不過來，她真的在心裡突然就對薑遲的出現搶走程津這件事釋懷了。

　　程奈把提過來的牛奶放在冰箱上，然後換了棉拖就躺沙發裡看電視，偶爾關注程津的動態，但更多的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電視屏幕上。

　　薑遲出事後，程津就變得很沉默，換句話來說，他變得更沉默了，清冷得不怎麽愛搭理人，他現在可以自己賺錢了，每個月她零花錢不夠花找他要錢他還是會給她發紅包。

　　但是這種情況很奇怪，起碼以前他還會說讓她少花錢、別亂花錢什麽的，可是現在，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太願意太搭理誰，也懶得提其他意見。

　　他說話的次數變得很少，以至於他每次開口嗓音都有些低沉。

　　這些情況程奈一直都看在眼裡，以至於她想說的那句“又不是非她不可”久久都沒正面跟程津開口。

　　程津非她不可，她又不是非時川珣不可。

　　年齡差不是問題，更重要的還是兩個人怎麽相處，拋開年齡，他們或許是情侶又或許是夫妻關系，為什麽非要年齡這件事給感情加層濾鏡。

　　“哥。”

　　電視看到一半，程奈忽然扭頭看向站在飲水機前拿水杯接水的程津，他身上穿這條白色直筒長褲，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他白襯衫外面多套了件寬大的毛衣，很居家的穿衣風格，可是他人長得高，因為去做教練的緣故，他身上的肌肉看起來比以前明顯了不少，再加上他面無表情的，看起來有些凶。

　　程津接好水，往裡面倒了包衝劑， 把衝劑的包裝扔進垃圾桶裡，他拿小鐵杓慢慢攪拌，漫不經心的姿態看起來無比的敷衍，“說吧。”

　　程奈抿了抿唇，視線躲閃地落在熒屏上，她默了默，經過深思熟慮，她語調緩慢看著程津認真地開口，“我想去找他。”

　　程津挑了挑眉，“誰?”

　　“時川珣。”她堅定的回答。

　　程津輕嗤了聲，仰頭喝了口熱騰騰的衝劑，“找他幹嘛?”

　　“談戀愛。”

　　“想著先吧。”程津轉頭不帶任何商量的回了臥室，走到門口，他停了下，頓了頓，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程奈對此感到有些不解，拿遙控器關了電視她就踩著棉拖跟上程津的步伐，她推門進去，恰好就看到程津喝完衝劑就坐在床邊的毛絨地毯上捧著本心理學的書看。

　　她知道，這跟他的專業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現在能讓他提起興趣的，莫過於跟薑遲有關的事情。

　　程奈關上房間的門，小心翼翼地腳步放緩走進去，因為季節問題，房間裡鋪了層厚厚的粉色毛絨地毯，顏色很粉嫩，並不是程津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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