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張叔忽然就語重心長地感慨起來,“小少爺,以前您跟薑小姐關系多好啊,雖然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是薑小姐現在身體已經逐漸好轉,相信很快就能醒來,您這……”
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坐在程津邊上的姑娘,張叔深深地歎了口氣。
薑遲聽得有點懵,轉頭看向程津,“薑小姐是你前女友?”
程津:“……你叫薑遲,生薑的薑,遲到的遲。”
“噢——”薑遲拖著音,“是我啊,原來我叫這個名字。”
聽著熟悉的音色,張叔驚詫,“少爺,薑小姐這是……?”
程津也很無奈,“腿摔瘸了,頭部可能也出了點問題,現在她沒了記憶。先去醫院看看醫生具體怎麽說。”
薑遲托著腮,她也覺得她頭部有問題,她不太喜歡動腦筋,但有時候總會需要用到腦子的,她想要去回想過去的事情,可是她大腦裡就是一片空白,再繼續往下想她耳邊就嗡嗡響,像是整個頭部都要炸裂開一樣。
這種感覺,細思極恐,她並不想第二次嘗試。
因為在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迷茫躲進衣櫃裡,她就嘗試過。
到市中心醫院,程津就帶薑遲掛號排隊等候。
臨近新年,醫院人很多,對他來說他隻覺得很嘈雜。
薑遲有點坐不住,說不清楚為什麽,坐在硬邦邦冰冷的椅子上她總覺得不舒服,左右看了看,她好像也發現了點什麽不同。
天氣很冷,她大衣裡面隻穿了件長袖的紡紗連衣裙,她的手冰冰涼涼的,但是腳和脖子確實熱烘烘的。
她轉頭看了眼旁邊的程津,他身上身上就一件毛衣,伸手摸了摸他的褲子,料子蠻厚的,穿起來應該挺暖的,但是比起別人,他穿得確實挺單薄的。
她把手遞給另隻手也遞給程津。
剛開始是程津強製牽的,現在是她主動的。
程津愣了下,捧著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搓了搓給她取暖,她手上沒什麽肉,用力搓他也心疼。
往她手上吹氣,索性把她的手塞進放進他衣服裡,溫熱與冰冷相碰,他被刺激了下。
薑遲有點驚訝,再然後就覺得有點害羞,果斷把手抽出來自己揣兜裡,撇開眼,“你耍流氓。”
程津無辜地看著她,覺得有些無奈,隨後,他低低沉沉地回了句,“嗯。”
他想抱抱她,最好可以掐著她的腰跟她親吻。
可是現在的她好像並不是很喜歡他。
他扶著額,陪她坐在椅子上等候。
直到機械女音喊了她的號數,再是她的名字。
程津就起身抱著她進去,她的腿有問題,不方便走路。
見到醫生,程津就把薑遲放在椅子上,遞過去戶口本確認信息。
醫生操作著電腦,調到薑遲的個人信息,他就轉動椅子輪子面對薑遲,瞅了眼臉蛋白淨的小姑娘,十九歲的少女長相跟十六歲差不多,清秀昳麗,找不出任何瑕疵。
“叫什麽名字?”
“薑遲。”
醫生拿出聽診器戴上,看向薑遲身後站的家屬,“哥哥吧?來幫妹妹脫下外套。”
聞言,程津照做將薑遲身上穿的大衣拉開些,半彎著腰,看向醫生。
醫生用聽診器去聽薑遲的心跳,從心臟到腸胃,收起聽診器,他握著薑遲的手腕進行來回收縮,“怎麽樣?痛不痛?”
薑遲臉色有些凝重,“痛。”
聞言,醫生站起身將椅子推開蹲在薑遲面前,隔著裙子握著她的腳踝,往電腦上看了眼,他從腳踝緩慢上挪,提醒薑遲,“痛的話就出聲。”
薑遲乖乖地點了點頭。
醫生從腳踝的位置開始挪動手,捏著她的腿讓她感知痛覺,一直到小腿,薑遲白著臉吸了口氣。
醫生站起身收回手,坐在電腦面前飛快地敲擊鍵盤,紀錄完,他又問,“除了手痛還有腿痛,還有其他地方痛嗎?”
兩次休眠的經歷同樣都是兩年時間,第一次醒來沒有任何康復紀錄,而第二次後遺症明顯增多。因為是跳樓,骨頭損壞關節錯位等各種問題都極大幾率產生。
沒等薑遲回答,程津已經先一步出聲,“頭部。”
醫生抬頭看了眼,低頭做紀錄,“等會兒帶你妹妹全身上下都拍下片子,還有你妹妹這種情況挺嚴重的,建議你們跟你父母商量商量,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行。”說罷,程津又糾正,“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女朋友。”
薑遲抬頭看向程津,並不覺得有什麽好解釋的,醫生說什麽就是什麽。
醫生無奈搖頭笑了笑,“得得得,看你年紀也不是十七八歲,女朋友就女朋友吧。”
遞上單子,醫生玩笑性地說道:“帶上你女朋友去拍個片子,再跟父母商量辦個住院手續。”
“行,謝謝。”
程津接過單子,還有薑遲的戶口本。
薑遲醒來的消息,在薑遲被護士帶進去拍x光片時程津就已經打電話給卓硯說明住院的事情。
卓硯聽見薑遲醒來的消息,想也沒想就要求過來,但是被程津拒絕了。
原因是薑遲記不起過去,連他這個男朋友都沒怎麽接受,更別提他這個男朋友的家人了。
他慶幸她忘記掉過去,那些晦暗不願再被提前的過去。
遺憾的是,他們之間好像沒了故事。
但是現在的他們還可以繼續續寫,將遺憾一一點點彌補。
辦好住院手續,薑遲被迫換上病號服去了個三人間的大病房裡躺著,隔壁兩個病床患者都是六七十歲的奶奶,她顯得年紀很小,格格不入。
很明顯,程津並不是第一次在醫院待著,給她拉上簾子隔離著,給病床調了高度往她身後墊了個枕頭,然後就在邊上陪著她。
兩人也不說話,薑遲難得沒覺得尷尬,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越看越覺得好看。
程津看了下手機顯示的時間,他不會把她扔在這裡去樓下買飯,主要是怕她跑了,這裡沒有衣櫃給她鑽,再回來鑽哪能不能找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薑遲看了有一會兒就覺得疲勞用眼了,歪過頭蓋著被子閉眼睡覺。
見她有要睡覺到意思,程津就攥住她的手放手裡把玩,繞著她指尖打圈,瘦得令他心疼。
良久,薑遲掀開眼皮瞅著他低頭玩她的手,她有些疑惑,傻愣愣地坐直身子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