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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雲上仙的追妻日常》第18章 何妨以不了了之?
  兩人來到城外的一處河邊與眾道士會合。

  雖然現在已經入夜,但為防不知不覺被轉移的事件再次發生,他們決定就在此地留宿,由歸雲守夜。

  眾人升起兩堆篝火,圍坐成一團。如冰不時拿眼風瞄向歸雲,對剛剛那個情況十分不能理解,為何鬼界與妖界交界處的暗門會在妓院之中?這也太不莊重了。

  但看歸雲白皙的臉頰被火光映照的紅彤彤一片,看不出什麽表情,他若不問他絕不會主動答疑。

  如冰囁嚅半晌別別扭扭才道:“剛剛,那個......”

  歸雲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明了:“不管是天界眾仙還是修仙之人都很是潔身自好,對那種地方自然敬而遠之,暗門設在此處更為穩妥。”

  這樣說來就很是合理了。

  葉蓁蓁甚不合時宜地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瞧著歸雲的臉頰更紅了,半晌才道:“之前曾追過一個女妖。”

  葉蓁蓁興致盎然道:“我想聽,說與我聽聽。”

  眾位道童也都目光灼灼地望了過來。上仙與女妖,多麽引人遐想的故事。

  歸雲言簡意賅道:“沒什麽可說,我追著她進了常樂谷斬殺了。”接著道:“你該調息了。”

  眾人萬分失望,紛紛作鳥獸散,圍著篝火尋塊舒坦地方就地躺倒休息了。

  漫天繁星之下,滾滾河水之旁,歸雲助葉蓁蓁運轉靈力調息。

  葉蓁蓁的眼眸亮澄澄的閃著促狹的光:“歸雲,我猜你和那個女妖肯定還有故事,是不是?”

  歸雲運送靈力的手不曾停下,但身板僵了一僵道:“無甚故事。”

  當然有故事!像歸雲這種常年把“我家中已有妻室”掛在嘴上的男人,滿滿地禁欲感有沒有?況且他還長成那個人人嫉妒的樣子,怎會沒有故事?

  可他總不能說,那個女妖曾脫光了衣服色誘他,這說出去能聽嗎?

  新月如鉤高懸於天際。歸雲低頭瞧著伏在他膝頭睡的甚安穩的葉蓁蓁,心緒略有些亂。

  他尋了她將近三百年,如今終於尋到,卻有無數的隱患一個個冒了出來。那常樂谷中的女妖難道是......瑾萱?

  不對,當年她明明已經自刎而死,又怎會變成一隻妖?

  還有那救下她的男人,難道真是炎靈?

  若真是如此,他又該當如何呢?

  ......

  第二日天還沒大亮他們便向北出發,直奔冀州國蒼靈山。

  葉蓁蓁對蒼靈山的了解,全都是通過看那些天界野史曉得的。

  據傳說三百年前,溯光、嵐光兩位兄弟為爭奪天君之位拉開了一場長達幾十年的明爭暗鬥。嵐光繼位之後,做哥哥的溯光不但不服,還糾集一些妖界、鬼界的妖魔鬼怪一起發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史稱“焚天之戰”。

  那場戰爭不僅使得天界大亂,妖界、鬼界也不得安寧,但從始至終都毫不知情的人界卻是最慘的。

  長達十年的瘟疫橫行、餓殍遍野讓人間各國也爆發了一場大戰,到處都是屍山血海,之後才有了四國各據一方的局面。

  後“焚天之戰”結束,溯光被推下了誅仙台,妖界參戰的也都被殺,隻鬼王獨陰被鎮壓在這蒼靈山下。

  一行人走走歇歇過了三日,終於到達目的地。山下已經等了一隊人。

  葉蓁蓁把折扇搭在眉上遮住日光向前望去,那為首的一人身穿玄衣負手而立,

臉現一片焦急。  葉蓁蓁看向歸雲不可置信道:“飛鏡?是不是?”

  歸雲淡淡一點頭道:“正是。”半日前他便千裡傳音告知了飛鏡。

  葉蓁蓁已經飛撲了出去,急急奔向了四師兄。

  飛鏡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兩兩相望一陣握著雙手興奮的原地打轉:“你真是不聽話,聽石銘說你私自下山,我被嚇得魂兒都沒了。怎可如此胡鬧!”

  葉蓁蓁道:“你們幾個怎麽見到我都是一個說辭?六師兄罵我,你也罵我?”話沒說完,歸雲已經把她從飛鏡身邊拉開了。

  飛鏡雙手一空怔了怔,立即抱拳對歸雲道:“歸雲將軍。”

  身後幾個仙君也都急忙俯首參拜道:“歸雲將軍。”

  歸雲略一點頭,滿臉鬱鬱之色。

  幾人略作寒暄,便向山上行去。

  葉蓁蓁挽著飛鏡的衣袖走在最前,歸雲如冰其次,中間跟著一群道士,幾個仙君行在最後。

  葉蓁蓁看上去神采飛揚十二分的高興。

  歸雲跟在二人身後陰嗖嗖道:“你們師兄妹感情甚好啊。”

  葉蓁蓁一派天真道:“對啊,八個師兄裡,我和四師兄的感情是最好的。小時候我做什麽壞事都有四師兄一份功勞,每每被罰挨打也都是四師兄護著我。”

  飛鏡立即道:“你還說,你有一次竟敢把夫子最怕的蜈蚣塞在他的袖口之中,嚇得他暈過去好幾次,師尊罰我在夫子的學堂上足足跪了一個月,現在想想都膝蓋疼。”

  葉蓁蓁咯咯笑出了聲:“那也怨不得我,師尊罵我,我當然急著辯解,哪像你倒是上趕著承認。”

  飛鏡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知悔改!若不是我,不知道你要多挨多少打。”

  葉蓁蓁驕傲道:“沒有挨過打的童年是個不完整的童年,何況師尊打我的戒尺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你又不是不曉得。”

  歸雲略略扶了扶額,他何苦去提這麽一句。

  身後的幾個道童一臉的不忍卒看、不忍卒聽。

  蒼靈山與其他的山不同,自有一股蒼勁雄渾的派頭。此山共有奇明、崇明、壽明三座峰,三座山峰緊密相連層巒疊嶂。

  山間一掛瀑布由半山腰飛流而下,仙霧縹緲間飛珠濺玉,一派雄偉壯觀之姿。

  崇明峰上有一座真武大殿,飛鏡便帶著二十名天界將領鎮守在此地。

  鬼王獨陰則被鎮壓在奇明峰下。當然這奇命峰並不是天君給選的風水寶地,而是當年混戰之時獨陰奔逃到此,便就地鎮壓了。

  葉蓁蓁說明前因後果,把這十幾名小道士齊齊交至飛鏡手中,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打發眾人出殿用飯熟悉環境。葉蓁蓁與飛鏡免不了一番敘舊。

  葉蓁蓁道:“四師兄,你飛升之後怎的又回了下界?”

  飛鏡長歎一聲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飛鏡飛升隻比文顏晚了一年,他為人處事十分講究原則,剛正不阿的程度可說是非黑即白,而且他總是想什麽說什麽,講話從不考慮會不會得罪人,直爽得令人發指。因了這個好處初登天界之時頗受天君的重視,領的是個執法仙君的職,專司天界法度。

  但成也蕭何敗蕭何,也正因為如此才惹下了禍端。那時正趕上天界三年一度的大法會。天君特請了西天梵境的佛陀前來講經。

  就在這次法會結束後,大家交流心得談論到“世間人,法無定法,然後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這一句時,提起了一個人。

  說到此處飛鏡停了下來,頻頻望向歸雲。

  歸雲瞧著他們二人坐在一處,邊喝茶邊說話,越瞧越覺得刺目。坐在一旁臉色陰沉無比,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見他目光頻頻射來,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押了口茶道:“你且說吧,看我作甚?”

  葉蓁蓁不明所以道:“對啊,你且說吧。”

  歸雲終於扯了下嘴角,似是笑了一笑。

  飛鏡心裡一突,感覺他如若再廢話一句,歸雲手中的太崇便要出鞘了,急忙接著說了下去。

  這位被提及的仙君,正是天君當年身邊的兩位貼身侍衛之一爾修。說是在“焚天之戰”開始之前,爾修曾經與還未繼位的嵐光在芙蕖殿大吵過一場。因了件什麽事情大家都不曉得,但那件事卻讓嵐光很是難堪。

  兩人爭吵過後,爾修拉開殿門便急火火地走了出來。嵐光追出殿外就說了句“天下事,了猶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這本是一句十分平常的佛語,應是嵐光勸解爾修人生在世煩惱總是無窮無盡,不要把了結這些煩惱當成對自己的一種桎梏。

  爾修卻回了一句甚粗俗的話。他大罵嵐光:“狗屁不通!我說的是要你做你該做之事,你卻說這些狗屁不通的道理給我?我真是錯看你了!”

  嵐光當場便臉色鐵青,用以下犯上的罪名罰了爾修三道天雷。

  葉蓁蓁眨眨眼:“這與你有何相乾?”

  飛鏡歎道:“那次法會後大家說到此事。 我覺得爾修此人正直不屙,雖說話有些嗆人,卻也不是個會隨意口出狂言的人,當中或許另有隱情。天君這罰也有些太過了。就是這幾句辯白,不巧就被糾察的靈官聽到了。沒兩日我便以妄議尊神的罪名被貶了下來。”

  哎呀呀!隨口的八卦被頂頭上司聽到了,這可當真是尷尬無比。

  歸雲押著一口茶道:“就是這樣?”

  飛鏡道:“就是這樣。”

  歸雲神色複雜的瞧著他道:“那你望著我作甚,有什麽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飛鏡道:“因天界的各位仙僚都道,天君是因為有了你可以倚重,才把爾修貶下界的。我不過怕你尷尬罷了。”

  葉蓁蓁略遮了遮臉,心道:四師兄,你現在這話才會讓他尷尬吧?

  歸雲捧茶杯的手略略停了一停道:“他們是這樣說的?”

  飛鏡一臉絕不會錯的表情道:“確實如此。”

  葉蓁蓁一臉不忍卒聽地低頭喝茶。

  歸雲頗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不置一詞。

  葉蓁蓁心道:這樣的風氣真是哪裡都有,想那天界的一眾仙君,見到歸雲哪個不是畢恭畢敬、阿諛奉承,在背後卻全然變了一幅嘴臉,真是人心叵測。

  歸雲也不追究此事,隻道:“明日我想見見獨陰。”

  飛鏡道:“好。”轉頭捧著茶杯道:“小九,我們今晚......”

  歸雲咳了一聲十分自然的打斷了他的話,道:“夜裡我要助蓁蓁調息,房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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