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森林的某個湖畔,燃燒的火焰打破了山村應有的平靜。
小山村的面積不大。
一眼望過去,只有百來戶的人家。
他們是這片土地上的流浪者,用從森林裡采集到的水果、獸皮以及自己種植的一些食物。
和遠處的城市交換一些生活必需品。
在村民們口口相傳的歷史之中,在過去的上百年裡,村裡的人們已經在這片森林裡流浪過了許多地方。
這片原始森林的土地還算是肥沃,自然資源豐富。
但可惜的是,因為那些變異獸,以及受到血月影響而誕生的妖怪出沒,使得這片山村總是被迫在不同的地方流浪。
漫長的流浪中,山村無法發展出更多的人口,也無法積累出更多的錢財。
只能日複一日的為了生活而奔波,辛勞。
拚上性命所獲得的收獲,也只能用極為低廉的價格賣給城裡的那些大人們。
從而用來換取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以及更加珍貴的,用於抑製血月輻射的藥物。
不過,這幾年來。
村落的情況倒是稍微好了一些。
因為,在幾年前,這個村落裡走了大運,出現了一個超凡者。
就像是獸類中一些獨特的個體,在接受血月的輻射之後,會出現良性的變異。
在人類中,也有極少數的幸運兒。
在經歷過輻射之後,非但不會喪失性命,反而會擁有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甚至是種種更加匪夷所思的能力。
這類人,就被稱之為超凡者。
超凡者的誕生,使得村落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所以,這個只有幾百號人口的村落,有資格駐扎在相對而言比較安全的地方。
村裡的老人們,經過了一天的勞動之後,有時候也會坐在樹樁上幻想,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之後,自己的孫子孫女,或許能生活在城市之中。
不必每天都在外面流浪…
只不過,幻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血月籠罩之下,禁區擴散,在這個逐漸崩壞的世界,哪怕是有著數千萬人口居住的超大型城市也會受到威脅。
更何況這些生活在野外的小村落了。
安全,只是一時的幸運,死亡和危險才是籠罩在每個人頭頂揮之不去的陰影。
這天清晨,十多隻惡鬼襲擊了這片山村。
和那種無形無質的惡鬼不同,這些由人類變異而來的生物有著青色的皮膚和慘白色如銼刀般鋒利的獠牙。
青色的惡鬼從不同方向朝著山村發起進攻。
或許是因為太長時間的安逸,又或許是因為彼此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
沒過多長時間。
村莊裡,男人們所組成的防線便已經被徹底擊垮了。
受到血月輻射後所誕生的惡鬼平均身高接近一米九,青黑色的筋膜之下,是鼓脹的肌肉線條。
而且,和沒有意識只有狩獵本能的活死人相比。
這些惡鬼還殘留著少許人類的惡念,他們更加瘋狂,也更加狡詐,知道分散兵力,也知道先攻擊弱小,讓村莊裡有著一定戰鬥力的男性疲於奔命。
“哈!”
男人們拿著草叉和棍棒,拚盡全力的朝著那些惡鬼們發起進攻。
但他們平均還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以及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肌肉衰弱。
使得他們手中的武器,落在這些惡鬼的身上,
只能留下一點微不足道的白痕。 而似乎是被激怒的惡鬼,只是隨意的一個揮手。
男人們便像是一個個被玩壞的破布娃娃般,橫飛出去,狠狠的砸落在周圍的土牆上,一陣抽搐之後便再也難以動彈。
如果是以前的話,山村的村民們很有可能會有一部分人自願留下,掩護其他人逃走。
但發展了數年時間,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卻讓這些村民們猶豫了。
猶豫的後果是致命的。
這夥兒惡鬼已經從不同方向完全將這片小山村包圍了,大部分的成年男性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傷勢。
可即便如此。
哪怕是身受重創,從額頭上汩汩留下的血液模糊了自己的雙眼,男人們也不肯後退半步。
畢竟,躲藏在自己背後的那些土房子裡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兒女。
沒有人希望自己想要保護的親人就這樣活生生的死在自己面前。
所以,哪怕是死,他們也希望自己能先死在自己家人的面前。
“凜子!你們快走啊!”
手持草叉的男人從坍塌的牆壁中爬出,勉強直起腰身, 攔在一隻惡鬼的面前。
“愚蠢!”
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的那隻惡鬼比其余的惡鬼要稍微高大一些。
它粗壯的手腕上串著十二枚鐵環,眼睛中的紅光似乎也比別的惡鬼看起來更加殘暴。
唰!
看到不知死活,擋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
惡鬼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的神情,它抬起手,蒲扇般的大手從空中落下。
宛若野獸嘶吼般淒厲的破空聲在耳畔炸響。
手掌還沒有落在身上,男人的面皮便已經在奔湧的狂風下不住的煽動。
“啊!!”
男人背後的房間裡。
婦人一把將自己年幼的女兒摟在懷中,不敢讓她看到父親死去時淒慘的模樣。
被喚作凜子的少女如同受驚的小獸般蜷縮在母親的懷中。
哪怕是身軀在不斷的顫抖,女孩也緊緊的抓著自己手上那串造型奇特的繩結。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的話,請救救村子裡的人吧。”
女孩在心中祈禱著。
但那又有什麽用呢,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話。
那祂為什麽要眼睜睜的看著無數流民在這血月的輻射之下苦苦掙扎呢?
又為什麽會有這樣吃人的怪物肆意橫行呢。
然而…
這一次,神明似乎真的做出了回應。
哢嚓!
預料之中的炸裂聲沒有傳來,男人憤怒的吼叫依舊在持續的響起,其中夾雜著的,是一道沉悶的吞咽聲。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