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對方是懷有善意還是惡意的情況下,對方‘故意’透露的信息,最好的選擇是‘無視’,還按照自己的原定計劃進行。
本因和尚,便是如此做的。
“清心寡欲,煩惱自消。”
“清心寡欲,煩惱自消。”
“清心寡欲,煩惱自消。”
清冷的聲音以大陽山向外擴散,眨眼便跨過濁江,覆蓋一州,緊接著繼續向前,囊括整個中原,接著速度不減,響在每個智慧生物耳邊。
無論是中原坐鎮各地的十五尊天位,還是西秦的二十二尊半神,亦或是南國那桀驁不馴的死亡之主,深居南洋底的海洋霸主,紛紛收斂氣息,不敢與之爭鋒。
見識過本因和尚那堪比星球的‘神軀’之後,這些強者對本因和尚的實力與自身實力,是有著充分認知的。
……把星球上所有強者綁在一起,都打不過了。
有時候實力,不能代表一切。
但有時候,實力就是一切。
於是,在星球上所有強者的默許下,本因和尚的‘聲音’跨過連綿的群山,皚皚白雪;廣袤的草原,黃白相接;蜿蜒的河流,波濤洶湧;乾涸的沙漠,黃沙漫天;廣闊的海洋,深邃沉靜。
本因和尚的聲音,融入自然之中。
深林中群鳥驚飛,山洞口蝙蝠如煙,海洋內銀魚漩渦,大地上萬馬奔騰。
本因和尚的聲音,融入生物之內。
當有人想要仔細聆聽之時,卻又消失不見,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本因和尚的聲音,與星球合。
唯有宗師以上,可以感應到天地偉力的存在,才能感應到,他們腳下的大地,頭頂的天空,周圍的植物,呼吸的空氣,似乎……不一樣了。
但若是問他哪裡‘不一樣’,他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若是讓宗師仔細感應,這‘天地’,還是‘天地’,這‘世界’,還是‘世界’。
等三日之後,就連那一絲‘不協調’也在感應不到,仿佛這本就是‘原本’的世界。
只是……頭頂那尊頂天立地的大佛虛影,又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呢?
不,大佛的虛影,好似一直存在與這個世界,與天邊的彩虹,飛舞的清風,雷電雨雪一般,只是一種‘自然現象’。
唯有少數至高強者,才能隱約感應到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麽,保留原有的記憶。
“全生靈的心裡暗示,還做得這樣悄無聲息,大和尚已經到了那一步了嗎?”
盧采蓮身穿龍袍,仰頭看著宛如山嶽的大佛虛影。
月光落在大佛身上,為他披上銀色的披風。
……即便大佛的五官模糊,她還是能確認,那便是本因和尚的神軀投影。
至於具體功能,盧采蓮就不知道了。
不過,考慮道十幾年前,本因和尚向她問起過製造星球所需條件......想來是脫不開乾系。
今夜月明星稀,只能看到幾顆小星在夜幕上閃動。
盧采蓮睜大了眼,她發現其中一顆‘星星’,似乎變大的一些?
“這怎麽可能?”
她低聲輕呼,卻不認為自己眼花。
……天位,不會產生‘誤判’!
盧采蓮能發現,本因和尚自然也能發現。
他盤坐在犀角峰巔,冷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卻吹不動他的粗布僧衣。
那矗立在星球之上的模糊大佛,似乎也微微抬頭,仰望星空。
將視線,落在那越發明亮的星辰之上。
本因和尚只知道自己很強,卻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強。
反正,像獸神那般的主神,應該可以戰而勝之。
可星君…….
本因和尚,不能保證。
“既然北冥星君是這隻艦隊的統帥與最強者,當他下達‘滅絕令’的那一刻,我便知道,遲早要與他有上一戰。”
本因和尚輕聲說道:“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這樣早的到來。”
獸神已經被他坑得屍骨無存,按理說不會有通風報信的可能……連獸神自己,應該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更想不到本因和尚有能力跨越數萬光年,攻擊到‘恰巧’做曲率折躍的艦隊。
就算是從中央星蘇醒,也不會將問題歸結在他的身上。
並且……還有虛空的威脅。
作為物質宇宙共同的敵人,虛空真要是這樣好對付,就不用派出龐大的艦隊,用十年時間航行,來解決虛空危機。
然而,北冥星君還是來了。
仙神的記憶中得知,不同與常見的幾位星君與神王所使用的六級戰艦,那可巨大的銀白星球要塞,便是北冥星君的‘座駕’。
光是看到,便可以想到這東西的‘威力’,再加上一位星君…….
若是只有本因和尚一人,他倒是不懼,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既然這些仙神這樣怕虛空,大不了他就躲入虛空之中,有種進來打他呀。
不過,人一但有了‘羈絆’,便不會輕易舍棄。
本因和尚心中的道德,還做不到無視其他人生死,自己跑路這種事兒。
當然,若是真的沒有辦法,本因和尚還是會選擇‘逃跑’的。
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還不至於,與星球一起陪葬。
“就是不知道,星君的真實戰力如何?”
本因和尚摸了摸下巴, 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理念。
主動出擊,將威脅扼殺在搖籃,才是他的行動準則。
既然本因和尚已經‘看到’北冥星君的‘星球堡壘’,那麽不來上一發,試試成色,就不是他了。
一團金色的能量在他手中醞釀,天地元氣蜂擁而至,在犀角峰頂形成數萬公裡的漩渦。
雖然無風,峰下的雲海卻在緩緩轉動,出現一道道如柳葉彎眉般的褶皺。
如此恐怖的天地元氣變化,卻不影響山下百姓生活……他們都沉浸在夢香,對頭頂上的變化毫無所覺。
……十年時間,本因和尚所在世界,以蒸汽球為核心,以靈石為燃料,進入類似第一次工業革命時期,且還在快速發展。
城市之中,已經出現各色電燈。
城市之間,火車上的黃銅汽笛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