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聖說的籠統,但對於擁有‘他心通’的本因和尚來說,卻能‘讀懂’他的意思。
......作為‘不完全’的天位,本因和尚同樣無法讀取米聖的深層思想。
但若是米聖思考的事情是他想讓本因和尚‘知道’的,便不再此列。
以此來避免兩人之間存在的交流障礙。
畢竟是千年之前的人物,無論是詞語的含義還是語法的演變,都與當代有著極大的不同,很容易造成‘誤判’。
在本因和尚的‘他心通’下,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本因和尚的‘他心通’,可以跨越語言上的表達,直接理解對方的真實意圖。
是以本因和尚可以理解,米聖所要表達的真正意思,並轉化為他能理解的語言。
……因為天位的存在,使世界本源海出現漏洞,將保存在於本源海中的烙印,釋放出來。
造成已死之人再次重生的現象......與天位死後重生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不是很好麽?”
本因和尚說道。
想想歷史上那些名士強者,可以通過世界‘漏洞’重生,對付人類共同的敵人‘仙神’。
還有些小激動呢~
即便本因和尚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長達百年耳聞目染,也知道不少王侯將相,宗師大俠。
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
金戈鐵馬,氣吞萬裡如虎。
相當於星球意志將千年來積累的人才,一次性放出。
之所以沒有更古代的聖人先賢,則是因本源海擁有‘烙印’功能,是在列王時代末期,經世界意志多次調整之後的功能。
之前的人物,自然享受不到重生的待遇。
至於眼前這位農家亞聖米義,為什麽還能‘重生’?
本因和尚就不得而知了。
......或許與那封印的邪魔有關。
本因和尚是如此推測的。
他表情淡淡,並沒在此事上糾結……每個人都有秘密,不需要深究。
……無論如何,米聖的‘復活’就在眼前,這是不爭的事實。
聽到本因和尚問話,米聖露出苦笑。
讓一具乾屍露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是有些古怪。
“你不是猜到了麽?”他問。
“既然你讓我殺你,必然是這復活出現了不能解決的問題……得罪了。”
本因和尚說罷,睜開雙眼,顯出一金一銀雙色,灼灼閃光,上下打量起面前米聖。
“......你的精神中,似乎摻雜了別的東西。”
本因和尚皺眉。
米聖的問題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在他的銀瞳之中,能隱約看到黑色的絲線,已與米聖那純白的精神纏繞在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難以分開。
“邪魔?”
“不光是我......所有歸來者,都是同樣情況。”
本因和尚瞳孔微縮,這不就是另一種‘烙印’麽?
他對這頭‘域外邪魔’的來歷,有所猜測。
……只是,當年得有多絕望,才能讓這些聖人,做出如此選擇?
世界意志,哪是好改變的?
但若是存在‘樣本’,山寨一個烙印功能,那便簡單許多。
“仙神,真有那麽可怕?”
本因和尚低沉問道。
米聖那渾濁的眼睛一動,對本因和尚輕輕搖頭。
“你還是先解決那些歸來之人吧,仙神,等他們到了,你自然知曉。”
“歸來者,有什麽特點麽?”
“這我不知,我只知道,歸來者根據其生前意志,初時基本能保持自我,但若是讓他們見血,或者受到什麽刺激,
便會發狂,瘋狂攻擊身邊一切。”“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歸來之人的理智無法恢復,隨時間推移持續下降,直到某個臨界點,同樣會陷入瘋狂。”
“我知道了……你確定這不是世界意志故意放出來的?”
本因和尚忽然問道。
米聖愣在當場。
“你,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米聖直起身體,只是一絲氣息泄露,便刮起強風,將廣場上的灰塵吹散。
本因和尚不是這個世界之人,自然能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既然世界意志是從生物散發的感情與原力中誕生,原力又可通過生物激烈的精神波動與死亡而增長。
那麽生物的精神波動越激烈,在一定閾值內死亡越多,世界意志所獲得的原力必然會越多。
什麽會使生物的精神變得激烈?
殺戮、繁衍、詭計、疾病。
榮譽、愛情、謀略、希望。
什麽又能帶來死亡?
殺戮與疾病。
為了對抗仙神,本因和尚毫不懷疑,世界意志先收割幾次生命,來獲取大量原力。
……若不是本因和尚那個時代,也有類似的歷史,他都認為,這就是世界意志在定期收割生命,來積蓄力量。
本因和尚對於米聖釋放的聖人威壓毫不在意,只是淡淡說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米聖稍一沉默,緩緩言道:
“我不知千年後的道德標準,亦不能拿我的標準來指責你的想法,但有一點是不變的。”
“世界乃吾之母,吾之家,吾之國,不容褻瀆,世界意志沒有善惡,不知對錯,我們卻可以引導它,教育它,使它明白,什麽是善,什麽是惡,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靠什麽?”
“教化!”
“當年我們聖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便是要通過教化眾生(這裡指百姓)來改變世界意志,只要百姓都信奉真的善的美的,一代代的將這些信息傳遞入本源海,終有一日,世界意志會懂得,什麽叫做,‘愛’。”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很新奇的說法,但天是不會老的,我願意於用愚公移山來形容,只要一代代努力下去,總會有成功的一天。”
“額,我只是隨便說說。”
本因和尚可不能告訴這位聖人,所謂的‘儒家’,已經是被清洗過的‘儒家’了......
米聖看著眼前新一代的守護者,忽然對未來充滿了憂慮。
他發出長長歎息:“老了老了,我這舊時代的殘黨,終不能踏上新時代的船。”
他緩緩站起,擺出一個起手勢。
“年輕的守護者啊,來吧,來打敗我,殺死我,繼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