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兩眼昏花地躺在爛掉一半的竹筏上,深凹的眼窩中兩顆明亮的眼珠望著天。日頭很盛,他在想自己會先餓死,還是曬死。
他已經有五天沒吃東西,之前一直有隻大魚每天給他送些小魚蝦,最近都沒見到她。
大海凶險,也許她早就被吃了吧,猴子心想,兩眼昏沉就要睡去。
“猴子,我來了!”
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激動的翻身。
一條金色的大魚從海面躍起又落下,激起朵朵水花,歡快地繞著竹筏遊來遊去。
“我還以為你被海獸給吃了。”猴子有氣無力道。
“怎麽會,我跟海獸都是好朋友,我被人釣走了,還好人家放了我要不就再也見不到你,”大魚掀起一陣浪花,幾條小魚落到了竹筏上,“我遊了好些天才找到你,餓壞了吧,快吃吧。”
猴子咽了口唾沫,把臉轉向一邊,道:“還行吧,我不怎麽餓。”
“你別逞強了,快吃吧,”大魚早就看出這猴子自尊心強的很,又卷上來一塊海膽,“嘗嘗這個,你要是不吃,我就不跟你玩了。”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你要是不跟我玩,我會無聊死。”
猴子似是很不情願,撿起一條小魚慢吞吞塞進嘴裡,嘴唇不自主地抖,他真的太餓了。
“等我上了岸,”他嘴裡不停咀嚼著,“我請你吃桃,桃子是這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好呀好呀!”
這時,一隻魚鉤從天上垂到了竹筏附近,一猴一魚都很好奇。
“那是什麽?”猴子歪了歪腦袋。
“是魚餌,”大魚的語氣很篤定,“好肥的餌料,猴子,看我給你表演怎麽把餌料吃到還不被魚鉤勾住!”
大魚一躍而起。
大魚飛到了天上。
撲棱,撲棱。
顯然,表演失敗了。
另一邊,坐在井邊的白羽感到魚竿抖動,猛地一提。
一隻金色大魚從狹窄的井口內被提了出來。
白羽這次留意到,井口出現了一圈空氣漣漪,大魚半截身子在漣漪上的時候,漣漪下方就是井水,不是魚的下半身。
說明這條魚是被魚鉤從別處給勾了過來。
而且這條魚好眼熟啊。
“又見面了,呵呵,我們真有緣。”大魚口吐人言,聲音抖得很有規律。
“咦,你還會說人話,是隻覺慧的魚妖?”白羽好奇。
“上神,饒我一命吧,小妖修行不易,從未乾過傷天害理之事...”
“你能不能長點記性,”白羽把魚鉤從魚嘴掏了出來,“走吧,饒你一命。”
大魚躬身致謝:“多謝上神!”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的鍋,它太小了盛不開你,還有那隻公雞,替你填飽了我的肚子。”
白羽擺了擺手,大魚跳進井中,消失不見。
很快,井水又恢復了平靜。
白羽拿起魚竿端詳了一會,發現黑色的杆體上刻著很小的象形文字,不過他基本上都不認得。
魚竿的材質也很奇特,似木似鐵,輕巧柔韌,白羽試著掰了掰,魚竿都彎折成了銳角也沒斷,他一松手立刻又複原了。
魚線也很特殊。
白羽撕了兩下,竟然覺得勒手。
這可了不得,他有大道之力護體都覺得勒手,這魚線豈不是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厲害。
他兩手端著魚線,拿到眼前,細看了兩眼,更是被驚訝到。
魚線仿佛是一個透明的管道,其中成排陳放著一尊尊微小的神像,形態各異,或悲或喜,或震怒或平靜,栩栩如生。
懷著強烈的好奇心,他又將魚鉤拋到了井中。
原本平靜的水面泛起一圈漣漪,白羽搓著手,十分期待。
這麽牛的魚竿,他想釣一條龍不過分吧。
等待了一會,魚竿又開始抖動。
“來貨了!”
白羽猛地一提竿,這次的貨比預料中要沉百倍,他身體幾乎使出了全身力氣,魚竿也大幅度彎曲。
“嘩!”
貨物出水。
白羽低頭看去。
然後,四目相對。
瑤池聖母一臉幽怨地瞪著白羽,拿掉纏在她頭髮上的魚鉤,咬牙切齒道:“你覺得很好玩是嗎?”
白羽有點懵。
“我明明想釣一條龍來著,怎麽把你釣上來了......”
“你!”瑤池聖母忽然一把拽住白羽的衣領,把他薅了下來。
嘩啦啦一聲響,白羽掉進井裡,咕嚕嚕冒泡。
他下意識捂住口鼻,環顧四周,又看了看上下,全都是水。
瑤池聖母立在一旁,周身有一道屏障將自身與水隔絕。
“這是...”白羽想問她話,一張嘴就喝了一大口的海水,齁鹹。
瑤池聖母白了他一眼,一把將他拽進自己的屏障內。
白羽忙問:“這裡是哪?”
“東海。”瑤池聖母回道, 控制屏障繼續下潛。
“東海?你把我拉到這裡想幹嘛?”白羽訝異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斥責。
“你問我?”瑤池聖母現在氣得很想給白羽一巴掌,她最近幾年為了破關封了神性,很容易就動怒,“我好好的在趕路,是你把我鉤走,你先招惹的我,反倒先怪起我來了?”
白羽心虛一笑,道:“真不是故意的。”
瑤池聖母根本不信他說的半個字,冷聲問道:“說吧,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我...”白羽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他真的隻想釣條龍而已,
“我如果說,我找你是因為……你…找我你信嗎?”
瑤池聖母聞言神色一愣,望向白羽,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語氣也低沉了幾分,道:
“你怎麽知道我想找你,我還在想你會不會不願幫我,不過你既然主動找我,就是願意幫了。”
“啊?”白羽懵了,這也太歪打正著了。
他想收回剛才的話,又怕這個女人對她發飆。
好好的趕路卻被人一鉤子給釣走,擱誰誰都生氣,尤其是這個女人,心眼小脾氣差,幸虧是個講理的人,不然恐怕直接就跟白羽乾起來了。
兩人一路下潛,周圍的海洋生物越來越少,光線也是愈發昏暗,又往下潛一段距離,海水變得洶湧起來,激流如箭如刀,打得屏障砰砰作響。
“到了。”
瑤池聖母話音未落,眼前的場景驟然變化。
一座威嚴磅礴的龍宮出現在視野中......